第十二章 死寂
老头率先醒来，活动了下筋骨，摇下大半车窗，说道：“嗐呀，睡在车里就是憋屈，腰酸腿麻关节痛的。”
窗外东方泛起鱼肚白，天边的云慢慢飘动。
见小豺从后面坐到前面才清醒了一点，问道：“昨晚有什么情况吗？”看这样子应该是没有，老头也就是随口问了句。
“有。”
刚睡醒正在揉眼睛的金钟秀听到这字都给整呆住了，What?有情况你不叫我们，还这么淡定，你可真是如来佛祖啊。
老头皱眉问什么情况。
小豺如实说了昨晚的情况，直至他们醒来，那种声响才消失。
“这么说来，对方可能不想害我们，或者说......可能是不确定我们几斤几两，现在边山观望着，对半开。”
“你没看清那些玩意儿是啥吗？？”金钟秀还是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小豺说：“我的视力绝对比你好，就是什么有没有，只有草在动，还是四面八方的那种。”
“那......能不能是蛇什么的？”
“不会。”老头回答，“灵兽都可以感知普通生物的，连人都可避，更何况是没什么智力的蛇，大概率不是普通的动物。”
金钟秀闭上了嘴。
“总之我们先下去看看吧，已经天亮了，声音也没了，走吧。”说着小豺直接从车窗率先跳了出去。
两人也整理整理下车跟上去了。
清晨山林里的泥土香弥漫，两人走在一起并没有分头行动，小豺在前面领路，循着昨天的声源寻找。
小豺找到大概位置，两人在边上的草丛里扒拉着，看看有没有脚印什么的。
“你们快来看！”金钟秀突然喊道。
老头和小豺闻声而来，凑在蹲着的金钟秀边上，看向他扒开草丛下的泥土上。
赫然有一串爪印，像是动物的，大概是犬科猫科类的，分不太清，数量很多，顺着它的足迹扒开边上的草，也有一堆脚印。
找了一圈，确实如小豺所说的程圆弧形围着他们绕了一晚上，脚印没有大大小小，都是整齐一致的脚印，足迹的数量很多，昨晚应该是绕了挺多圈的，感觉这脚印叠加的都快包浆了，看来这些脚印可能就出自同一只灵兽。
“诶？”金钟秀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老头投来奇怪的目光。
金钟秀仔细看了看脚下的脚印，瞟着小豺，对比了一下说：“小清，你过来一下。”
小豺不明所以，还是走了过去。
金钟秀蹲下身，抓着小豺的一只前爪，在脚印边上的泥土上用力印了一下。
三者凑上去一看，竟然大差不差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小豺的脚印偏大一点。
老头嘶了一声，“这么说来，昨晚在我们周围玩了一晚上丢手绢的是--一只豺，还是一只没成年的豺。”
金钟秀这就纳闷了，这小清不是说自己族里的都死绝了吗，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只，还做了一晚上迷惑行为？绕着他们走了一晚上。
小豺神情恍惚，在原地不知所措，不可置信，怎么会还有豺在这里，按理说这里的豺群早就已经死光了。
老头看了看天色，天空已经大亮，说道：“好了，先不纠结这些了，我们既然来了，就去里面一探究竟，先去村子里查看一番吧，我们先去把该拿的东西拿上。”
金钟秀点点头，跟着老头去车上各自背上了一个登山包，放些食物和水，还有法器，点灵笔被揣在老头的裤兜里。
老头在车里的一个盒子里拿了几张之前贴在关小豺笼子上的那几张符纸出来，贴在了车子的各个方向，车顶和车底也贴上了，以防剩下些带不走的贵重物品他们不在被人还是别的什么顺走。
“嗯，这样一般的妖魔鬼怪就进不去了。”老头直起身带着另外俩往村子里走去了。
这个村子小的很，仅仅是八户人家，都各自围了个小院子里，看着是用来养些鸡鸭的，地上还有些家禽的毛和死鸡死鸭的尸骨，附着些灰尘和泥土，过了这么多年还是留着。
走到一户人家前的时候，小豺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那户人家的破败的家门。
两人也停下来，猜到估计这就是之前小豺说的那户老人的家。
老头看着门口，先一步往里面去，“走吧，进来看看。”
刚走进去，空荡荡的屋子里中间放了张吃饭的八仙桌，上面还放着两副碗筷，八仙桌的下面几只蟑螂窜了出来，给金钟秀吓了一跳，差点来了一段霹雳舞。
“你不是以前住乡下吗，还怕这些东西。”
“我爸打扫的很干净的，哪会经常见到这玩意儿。”
老头眼里的金钟秀一直有种娇气的感觉，不是贬义，就是不像农村里来的，不学开车，怕蟑螂，又有责任担当，面官天赋和其行径都不似一般人，是个懂得变通的人。
小豺上前，到了两个老人的房间里。
床榻上躺着两具尸骨，已然是白骨森森，两个老人至死都在一起，这也算是圆满了吧。
金钟秀在门口看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不大好受，别过头去。
人和人为什么会有共情这一说，大概是看不得和自己一样的生命受到苦难吧，可是往往自己没有回天的能力，最是见不得这种生死隔绝的画面。
小豺又去后院和别的房间看看，并没有其他尸骨。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按理来说，当时一家人都在这里，怎么儿子儿媳的尸骨没有看见，再者，如果当年老两口身亡的时候儿子儿媳带着小孩子离开了这里，后来肯定会再回来，既然会回来，怎么会放着两个老人的尸骨不下葬埋起来？
他们在房间里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
金钟秀搬了个看起来还能坐的椅子，拿着边上一块布随意抹了抹坐下，满脸愁容说道：“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么说来你说的那个小孩应该是还活着的。”
老头否认道：“不一定，我们再去别的人家看看。”
也对，万一是在哪家人家串门的时候中毒身亡了，不过几率很小，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他们挨家挨户查看，并没有发现小孩子尸骨的身影，连个中年人的也没有，清一色全是老年人的尸骨。
“嘿，这人去哪了，真走了也不回来收拾一下这尸体什么的，不让他们入土为安。”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路上的农民说，这里闹鬼。”
金钟秀一想，也是，这里闹鬼的话，正常人来这里肯定魂都吓飞了，但是疑点还是太多了，他对着老头分析了一通。
首先，明知这里闹鬼的农民有点可疑，要么硬说他是真的胆子大。那个农民要是本意想害他们，也不会说出这里闹鬼，但后面说不信鬼神之说，那他为什么一开始要拦下车子跟他们说这件事情，真是闲的没事干嘛？老头和小豺都没有在农民的深山个看出什么端倪来。
其次，既然说这里闹鬼，那为什么他们一路过来，鬼影都没见到，晚上也是只小小豺在边上绕圈圈，没有所谓的闹鬼一说。
即使是他们还没遇上，现状看起来儿子儿媳和那个小孩儿百分之八十是不在村子里，回到城里了，如果说这里闹鬼让他们退缩了，那他们肯定会报警啊，报警以人数取得优势，找个大白天来不就完事了，警察之前又不是没来过这里，儿子儿媳既然会回来看老人，那他们家的关系就没有到恶劣的地步，父母在这里，做儿子的肯定会想办法回来看的，毕竟血缘和养育之恩在这里放着。
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简单。
老头问小豺：“你确定在遇到那只巨鸟之后，你把那小孩送回来了吗。”
小豺回想了一下，“我不是说了嘛，我把他扔院子里了，扔下我就跑回去了，我们作为山林里的野兽，总不能离人类太近，那只巨鸟不知去向，我得先保证我的家人没有收到生命危险，我去他家院子的时候没看见有大人才敢进的。”
在这里光想也想不出来什么，老头沉吟了一会说：“我们在这里等着干想也不是办法，我们去之前那条河边上看看。”
金钟秀拿上包欲走，感觉这间房子的后院里有一些异响，好像是水滴的声音，等了会儿没声了也就没放在心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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