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救或不救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的小师弟死在你的手中，难道你现在要灭了我的宗门？你会万劫不复的，忘川魔君！”乔清姿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喊道。
她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沾血的储物袋，里面装着她送给许小力的入宗礼物——一株九品回复草，还有林夕送给许小力的清新花。灵草还在，人却离开了，而凶手就是眼前的忘川魔君晚寻。
她看着昏迷在地上的百药谷弟子和被打得站不起来的师尊，乔清姿的心中燃起深深的仇恨之火。
谢晚寻猩红色的眸子毫无感情，那些昔日和她一起学习炼药的弟子变得那么陌生，谢晚寻已经记不起来她曾经在百药谷的日子了。
她一下子抓起林夕的手臂，昏迷的林夕无法反抗，任由谢晚寻将她拉到面前，林夕头上银色的铃铛发出清悦的声音。
谢晚寻手中凝聚出一把紫色的匕首，匕首抵在林夕的脖子处，一道血痕迅速出现，鲜血顺着脖子染红了衣襟。
“放手，快放手！求求你，不要伤害她。”乔清姿的声音颤抖，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林夕。可惜她中了迷药，即使她是毒体，可以减轻迷药的效果，然而这迷药药效极好，其他弟子一闻就倒，而她也被迷药影响，难以支撑着身体起来。
谢晚寻却不在意乔清姿的挣扎，她周身弥漫着魔气，而令人惊奇的是，谢晚凝的身体开始出现红色的条纹，条纹随着手臂漫延到脸上，谢晚寻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我中毒了。”谢晚寻冷冷说道：“你为我治疗。”
“休想！”乔清姿下意识地反抗，她怎么可能为一个魔修治病，而且还是这样无恶不作的魔修。如果为忘川魔君治疗，那她作为正道弟子的道心何在？
“你作为医修，难道要见死不救？”谢晚寻勾起嘴角，嘲讽道。
她手握匕首的力度加大，林夕脖子上的伤口加深，血流了一地。
乔清姿脸色惨白，她握紧了拳头，片刻后，却又松开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林师妹被杀，她必须做些什么。
“好，我为你医治，但前提是，你要放开林师妹。”乔清姿咬牙切齿道。
“我答应你。”说着，谢晚寻就将林夕放下，乔清姿连忙挪过去，为林夕止血。
谢晚寻看着乔清姿为林夕医治的场景，总觉得有些熟悉。
她捂着脑袋，抑制住了突如其来的头疼。
谢晚寻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而乔清姿只能扶着墙慢慢起身，靠近了谢晚寻。
谢晚寻没有为难乔清姿，她伸出手，让乔清姿为她诊断脉搏。
乔清姿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将手放在谢晚寻的手腕处感受脉象。脉象很乱，再结合忘川魔君的脸色惨白，说明眼前的人中毒已深，命不久矣。
乔清姿见过这种症状，正是前不久她在夏梦期身上见过的症状，这是深重魔毒的表现。虽然魔修对魔毒有着天然的抗性，但是魔修毕竟是肉身，一旦接触过多的魔毒，也会深受其害，最终毒发身亡。
而乔清姿先前也不知道如何医治魔毒，还是小师弟告诉她治疗魔毒的办法，而眼前的人就是杀害小师弟的罪魁凶手。
乔清姿心中闪过一丝杀意，她抬眸，却对上了谢晚寻猩红色的眸子。
“如何？有救吗？”谢晚寻的声音毫无波澜，没有恐惧，也没有期待，如同一滩死水一般无波无澜。
乔清姿无法从那双眸子里看到求生的欲望，仿佛忘川魔君早就对生死无所谓了。
乔清姿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火，她挤出几个字：“有救。”
她不可能说无药可救，否则这个疯子说不定会拿百药谷弟子的命泄愤。
只是，乔清姿却被晚寻不在乎的态度惹怒了，她讨厌不敬畏生命的人，眼前这位手中沾染了无数人鲜血的魔君更是令她生厌。
“哦，怎么救？”谢晚寻淡淡问道。
乔清姿却语塞了。
她当然知道治疗魔毒的药方，但是她不想告诉眼前的人。晚寻是魔君，是杀害小师弟的仇人，更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她作为正道弟子，和魔族势不两立，所以她没有义务去救这样的祸患。只是，作为一个医者，她是否要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关注他们的思想道德，评判他们行为的善恶，再以此判断是否医治呢？
看着乔清姿迷茫的眼神，谢晚寻自然明白了她的想法。
只是她不着急，她会等到乔清姿的答案。
“你若是没办法医治就直接说，我作为魔修，早就做好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了。”谢晚寻不在意地说道。
乔清姿突然眼眸中闪过愤怒，她竟然直接按住了谢晚寻的肩膀，紧盯着谢晚寻的眼睛，说道：“晚寻，你究竟想不想活？或者你毫不在乎。”
乔清姿脑海一阵恍惚，她的毒体不是后天形成的。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深重奇毒，身体孱弱。为了就她，她的父母寻遍名医，散尽财产只是为了医治好他们的女儿。最后，乔清姿的父母将她带到了百药谷，经过谷主唐璋判定，乔清姿是天生毒体，只有炼毒才能压制体内的毒。
于是乔清姿拜入了百药谷，跟着唐璋学习炼毒和炼药。这一切都是为了压制她体内的毒性，为了活下去。她的童年，就是反反复复被毒所折磨，在生死边缘徘徊。
然而，每当她绝望时，她都会拿起家书一字一字地读，她的父母都盼着她能压制毒素，能够平安活下去，她怎么能够被毒所击败。于是，她喝了好多好多的药，没日没夜地炼毒、学习医术，艰难地活下去。
直到，她得知父母所在的城镇被突发的瘟疫所侵害，她的父母在一夜之内双双死去，只留下冰冷的尸体。她的家，被一场病毁掉了。
乔清姿绝望了，她几天几夜不能睡觉，她捧着家书，回忆起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她治病是为了让父母见到健康的她，而她的父母都死了，那她活着有什么意义。
乔清姿想要自杀，她一口气吞了所有炼化的毒药，窝在房间里静待死亡。直到师尊破门而入，直接打了她一巴掌：“你的父母耗尽所有心力，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你随意地放弃自己的生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如果被你的父母知道，他们一定会为你伤心的。”
乔清姿想起父母为她四处求医，为她耗尽心力，他们的头发早早发白，身体日渐孱弱，而支撑他们这样做的，全都是让她活下去。而她却选择了自杀，这不是辜负了父母对她的爱和期望吗？乔清姿活下去了，她学医救人，炼毒自救。
在百药谷，她见到很多同命的人。二师妹林夕从小失聪，被人抛弃，但是她依旧努力感受着这个世界，学习种植草药，专研医理；钱师弟的家人们死于一场大火，他的腹部也留下来了很深的疤痕，可是他依旧专心研究草药，炼制了美容膏，为很多因为意外毁容和烧伤的伤者治好了伤疤，让他们可以信心地带着笑容出门……
所以，她也要学好医术，救治伤员。她无意中接触了话本，不仅是被里面甜甜的恋爱所吸引，更是因为男女主角都会医术，他们行走江湖时，都会悬壶济世，她一直向往成为像话本子主角一般的人物，无论是男主，还是女主，都是她向往的对象。
她是医修，她会依旧患者的意愿，尽己所能地提供医治。
谢晚寻有些被乔清姿吓到，只是她还是点了点头：“我想活下去。”
乔清姿的声音竟然带着几分笑意，语气温柔了几分：“好，医治好你的病需要九品还魂草，九品再生花，以及万年疯魔草。”
话音刚落，一道清晰的铃铛声响起。
“叮铃叮铃！”
谢晚寻的眼里终于有了笑意。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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