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回家，最后的世界（32）
皇帝看了一眼张谦，直接问道：“张丞相，如今羌国内忧外患，你满意了？”
张谦也没想到，安王在嘉宁公主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简直是废物。
“皇上，老臣一直都盼着羌国国泰民安，眼下并非分罪责的时候，要尽快选出合适的将领，收服叛军为上策。”
“收服？张丞相是有合适的人选？”皇上盯着张谦的目光里是再也毫不掩饰的厌恶。
“皇上，叛军势力日益猖獗，连克数城，若不及时遏制，恐其北上，威胁都城安全，动摇国本。臣以为，陛下御驾亲征，必能激励将士，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叛军，保我羌国安宁。”张谦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殿内一时静默，随后，一位老臣缓步而出，“臣附议丞相之言。陛下亲征，不仅能彰显我羌国将士誓死卫国的决心，更能彰显陛下对江南各州的关切，得民心，安军心。”
紧接着，其他大臣也纷纷表态，声音此起彼伏，响彻大殿：“臣等亦附议，愿随陛下共赴国难，驱逐叛军，守护疆土！”
……
皇帝看着一个接一个站出来的大臣，面若冰霜，这哪是他的朝堂，分明是他张谦的朝堂。
谢宗泽见皇上脸色不好，第一时间站出来驳斥张谦，很快，皇帝一党的大臣和张谦一派争吵起来。
皇上冷眼看着，嘴里慢慢染上血腥味，‘噗嗤’一口血喷出来，就直冲冲倒在龙椅上。
“皇上，皇上？传太医！”李盛林着急的喊道。
大殿瞬间乱成一团，张谦看着皇帝乌青的脸色，缓缓垂下眼眸，然后慢悠悠退出大殿。
他身后的党羽也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离开。
谢宗泽看了一眼，只觉得一腔恨意无处宣泄。
皇上，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
皇帝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几天后，人稍微好了一点，又病倒了。
这天晚上，巡防营的将士惯例开始巡街，突然一道阴影落下，那忽闪忽闪的黑影在月光中不断变大。
巡防营的士兵瞬间戒备起来，仰头看向上方，却不见任何可疑之处。
很快，阴影的形状再度变换，空气里传来一阵阵的木樨香。
“头儿，这是不是像话本里九尾狐？”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声声带着回音的笑声，让人无法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狐狸，就是狐狸的叫声！”
‘咚’一阵闷闷的鼓声响起，一只雪白的九尾狐好像从月宫奔赴而来，许久之后落在了皇宫旁边的仙采阁上。
“唉”长长的叹息声之后，仙采阁骤然倒塌，惊起满地的尘埃。
震天的响声过后，都城各处都亮起了烛火。
巡查街道的士兵赶紧朝仙采阁跑去，只见原本宛如狐仙的白狐，已经恹恹的倒在地上。
“去找个大夫过来看看！”穿着铠甲的都尉，的直觉这狐狸绝对不能出事。
大夫还没到，钦天监的几名官爷匆匆赶来。
张玄真拨开人群，就见狐仙大人，倒在废墟之上，身体一颤一颤的，看着很难受。
“小奴拜见狐仙大人！”张玄真喊完，爬到白狐狸跟前，“狐仙大人，您怎么样？”
“玄真，人皇无德，吾要陨了！”
不等众人细细思量这话是什么意思，那雪白的狐狸突然头一歪，然后倒在了张玄真怀中，再无半点生息。
大夫匆匆被几个侍卫提溜过来，仔细检查之后，慌忙跪在地上，“大大人，这狐狸已经死了！”
张玄真一脚将这大夫踹飞出去，“混账东西，什么狐狸，这是狐仙大人。”
……
次日，狐仙殒命，人皇无德的流言，传遍羌都大街小巷。
流言如猛虎，加上江南和北方战事不断，不少人战战兢兢。
难不成真如狐仙所言，这世道苦，是因为皇上无德？
皇帝听完禁卫对狐仙一事的描述，气得半死，第一反应就是张谦干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钦天监都是张谦的人。
什么狐仙临世，就是障眼法。
自古以来，用此旁门邪道，宣扬君主无德，颠覆江山的例子可不少。
“传令下去，宫里宫外，若是再敢妄议什么狐仙，格杀勿论。”
皇帝圣旨一出，民间议论的人少了，但是越来越多的人都觉得，皇帝就是无德。
张谦目的达到，便让钦天监的人上奏皇帝，让皇帝下罪己诏。
要么上江南御驾亲征，要么写下罪己诏。
皇帝进退为难，只能继续称病。
一来二去，皇帝还真的生病了，好几日起不来。
可皇帝手下的人，却在短短时间内，被张谦策反了很多。
至于那些不听话的，张谦让家兵出手，将人满门诛杀。
“皇上，张丞相这是党同伐异啊！”谢宗泽跪在皇帝床榻前，老泪纵横。
皇帝闻言，没来由后背一阵发凉，张谦这是等不了了？
“谢大人，朕知道了，你且回去吧，此事会有决断的。”
谢宗泽还想说什么，触及皇帝阴冷的眼神，还是退了出去。
等人离开后，禁卫军首宁缺走了进来，“皇上，禁卫军已经准备好了！”
“好，今夜就行动！”
……
深夜，禁卫军直奔城外而去。
这几日，张谦睡眠不好，私军来报告消息，却被张谦身边伺候的人拦在门外。
等张谦次日一早知道进军出城，顿感不妙，带着私军追到城外，只看到了张耀祖倒在血泊中尸骸。
周围还有好几只狐狸的尸体。
“啊…”张谦抱着孩子的尸体，喊出声音悲伤得像是要泣血一样。
张耀祖下葬之后，和皇帝彻底撕破了脸。
禁卫军和张家的私军在城中打了好几仗，虽然禁卫军略胜一筹，但伤亡也不小，宁缺也受了重伤。
羌都街道上也不复往日的繁华，直到这日，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冲入都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顾将军死了，扈州城破！”
“顾将军死了，扈州城破！”
撑着最后一口气喊完，斥候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城中的百姓，开始收拾家当，准备逃难。
“爹爹，我们这是去哪？”
“去南陵，希望那里能活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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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杨蓁带着人势如破竹，直逼羌都。
沿途逃难的人越来越多，许多州城也知道打不过嘉宁公主，索性开了城门。
临近都城几个城州府的兵力，都被皇帝调集到了羌都，他没兵，没武器，如何抵挡？
几日后，杨蓁带着大军，兵临羌都。
杨蓁拿出准备好的信件，用羽箭射到城楼上，“去送给皇上！”
都城这么多百姓，杨蓁并不是很想开战。
都说攘外必先安内，魏军此时已经到了颍州，要是能以和平的方式执掌朝堂，她才能尽快腾出手去收拾魏国人。
……
皇帝没有想到，杨蓁会送来这封信。
提笔回了一封信给杨蓁，想要面谈，就自己来。
杨蓁也不畏惧，带着墨量和林段两人，当天晚上就大摇大摆的进城了。
朝中各方势力都盯着杨蓁，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嘉宁公主在，皇上和张谦应该不敢这么疯才是。
“杨蓁，没想到江南匆匆一别，你我兄妹再见，会是这般光景。”皇帝身体越发不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杨蓁盯着皇上发白的嘴唇看了看，说道：“伸手，我给你把个脉！”
皇帝先是一愣，随后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朕早就知道中毒了，药石无医！”
如此，杨蓁也不勉强，“我的来意，你应该知道！”
“三弟还活着吗？”
杨蓁：“当然！”
“那就好，嘉宁，皇位可以给你，但是，朕有一个要求，张谦必须死，朕要见到他的人头！”
闻言，杨蓁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觉得，就目前这个状况，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要求？”
“只要看到张谦的人头，朕可以自尽！不给你添任何一点麻烦。”
皇帝当真是恨毒了张谦。
可惜，皇帝还是不够了解她，张谦在她的死亡名单上，可是位居榜首好些日子了。
“好，你退位让贤，等我坐稳皇位，张谦的人头，我自会交到你手中。”
皇帝微微坐直了身子，“当真？”
杨蓁视线在皇帝下半身一扫，“我似乎没有骗过你！”
闻言，皇帝突然就想在江南发生的事，到目前为止，杨蓁确实没有把他在江南的遭遇告诉任何一人。
“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思考，你如果不退位，我会不计一切代价，攻入皇城。”
说完，杨蓁起身准备离开，“杨淮宁，你能等，北方诸州的百姓不能等。”
杨蓁离开后，皇帝撑着身子站起来，看着金光眩目的宫殿。
当初费尽心思抢来皇位，难道真的要亲手交出去吗？
皇帝心里比谁都明白，眼下对付张谦的，只有杨蓁。
魏军已经到颍州，眼瞅着就要到羌都，皇位给杨蓁，总比落在张谦和魏国人手中的好。
想到这，皇帝走到案桌前，提笔写下了退位诏书。
……
次日，称病许久的皇帝上朝，不等朝中大臣说什么，就让李盛林宣读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御极以来，夙夜忧勤，期以保国利民，然天命难违，朕近年来身体日渐衰弱，疾病缠身，又自省能力不足，于治国理政之道，尚有诸多未达之处。
国家大事，非儿戏可轻，需有智者、勇者、仁者方能担当。朕观嘉宁公主杨蓁，聪慧过人，才德兼备，且心系天下，深受百姓之爱戴。公主历经磨炼，已具备君临天下之资，实乃继承大统之最佳人选。
因此，朕决意顺应天命，以国家社稷为重，将朕之皇位，禅让于嘉宁公主，望新帝能承继先祖之遗德，以仁爱之心，治理天下，使我朝更加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自朕禅位之日起，嘉宁公主杨蓁即为新帝，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诸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及黎民百姓，皆需竭诚辅佐，共图国是，以保我朝万世基业。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圣旨一经宣读，满朝哗然！
“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嘉宁公主女子之身，如何担当大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
自从张耀祖被皇帝杀了之后，张谦昼夜间苍老了许多，此时也是满目震惊。
他想要斩皇帝下马，给儿子报仇，到时候他张家就是这羌国的主人。
可现在皇帝干了什么？
传位给嘉宁公主？
他还想看皇帝和嘉宁公主狗咬狗，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丞相大人，您说句话啊！”
听到身后大臣的声音，张谦站了出来，“皇上，禅位兹事体大，还请皇上三思！”
“平日间倒是不见你们如此团结！”皇上讽刺完，视线落在的张谦脸上，莫名有些痛快。
“请皇上三思！”群臣纷纷跪地，高呼让皇帝收回成命。
“行了，都别假惺惺了，嘉宁公主跟朕不同，诸位好自为之！”说完，皇帝起身带着李盛林离开。
太后听说皇帝要传位给杨蓁，起床一口水没喝，就来找皇帝。
“皇帝，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你现在竟然要给杨蓁那贱人吗？”崔文仪满脸怒色。
“母后，你觉得当今的局势，这皇位，儿子还坐得稳吗？张谦私兵在城中虎视眈眈，杨蓁数万大军就在城外，随时准备攻入，北方魏国盘踞颍州，儿子没有将帅，没有兵，你让我如何？”
太后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可是，你甘心吗？为了这个皇位，我们付出那么多，现在却……”
“不甘心又如何，皇位给杨蓁，至少我们还能活命，要是张谦得到皇位，儿子求死都无门。”
皇后怔愣片刻，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么窝囊废的儿子，竟会是她生出来的。
“你就那么确定，杨蓁会留我们性命，你不要忘记了，当初是我们设计，她才被发配到南陵的。”
皇帝：“虽然杨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比张谦有良知，母后，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母后什么时候怕死过？”太后苦笑一声，“罢了，随你去吧！”
看着太后离开时落寞的背影，皇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
城外。
杨蓁倒是没想到，杨淮宁动作会这么快。
将圣旨递给陈策，“准备进城！”
“是！”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大家都有出去玩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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