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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回家,最后的世界(8)


离得近的几位大夫,急得团团转。

“这是狼毒箭,如何解啊?”

“这一看就是近箭疾射,箭头深,万万不能不能轻易拔出来”

……

大夫议论纷纷的时候,墨量背着两个药箱,从天而降,落在院子里。

“主子,药箱取来了!”墨量站在门外喊道。

接过药箱,杨蓁让围着的大夫,腾出位置,给苏雪鸢把脉。

毒素已经进入经脉,不赶紧解毒,恐怕都活不过取箭的时候。

杨蓁提笔写下方剂,“去把这些药找来,另外准备热水,和酒。”

“找几个力气大,胆子也大的婆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进来,等会取箭的时候,要摁住人。”

闻言,苏百盛赶紧吩咐人去找婆子过来。

“留下两个大夫,其余人全部出去。”杨蓁说道。

被留下来的两个大夫,没见过杨蓁,面面相觑,这云州什么时候出女大夫了?

见杨蓁从药箱里取出一把看着就品相不凡的匕首。

一个老大夫见状,以为杨蓁是要断箭,慌忙喊道:“不可,这箭镞受力在背后心口处,稍有不慎晃动箭杆,便会带动箭镞,恐更伤及心脉,万不可断箭!”

杨蓁没说话,凝神定力,手中匕首轻轻一挥,只见一道光芒闪烁,刀刃好像还未触及箭杆,就已经被悄无声息地斩断。

‘哐当’,箭杆掉落在地上,两个大夫才回神,对杨蓁再也不敢轻视。

箭杆斩断一部分,不阻碍下一步操作,杨蓁从药箱里取出一套锋利的手术刀具。

将箭镞附近的皮肉剥开一点,顿时,杨蓁耳边响起两道倒吸凉气的声音。

吴大夫心有余悸,还好他们刚才没断然拔箭,这箭镞带着倒钩,要是拔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看清楚箭镞的样子,杨蓁心里也有底了,从药箱里拿了一颗药丸递给孙大夫,“把这药丸用温水化开,给她灌下去。”

“吴大夫,准备施针止血!”

“让婆子过来,摁住人!”

吩咐完,杨蓁换了一把细长的刀,一点一点将箭镞倒钩附近的皮肉割开。

因为伤口深,杨蓁每一次下刀,都小心翼翼,脑子里经过好几次的计算。

苏雪鸢吃了药,意识清醒了一些,身体疼得抽动,口中传来细微的喊疼声音。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杨蓁从药箱里取出一圈钢丝,将其缠在箭镞的倒钩上。

“摁住人,我要拔箭镞。”

几个婆子强忍着心里的害怕,朝杨蓁点点头。

确认好拔箭的力度和方向后,杨蓁的果断而迅速地扥住钢丝,‘噗呲’一声,箭镞被拔出,鲜血随之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杨蓁的手。

杨蓁拿起银针,在吴大夫的基础上,扎了八针,血慢慢止住了。

随后,杨蓁拿过准备好的纱布,在上面撒上药粉,敷在伤口上,然后进行包扎。

“等半个时辰,药材在哪?”杨蓁转头问道。

“在外面!”孙大夫说道。

杨蓁检查了一下药材的质量,还算不错,按照写好的方子抓药。

苏家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想要帮杨蓁煎药,被杨蓁拒绝了,“我来,用药复杂,入药时间也不一样。”

这个方剂有四十多味药,杨蓁也不放心交给别人。

半个时辰之后,苏雪鸢伤口没有继续出血,人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问了苏雪鸢几个问题,虽然人还虚弱,但是意识恢复了不少。

杨蓁端来一碗赤红色的药,让人给她喝下去。

喝完,苏雪鸢又睡了过去。

不过她现在只能趴着睡,睡得并不安稳。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苏家人基本是有一个算几个,都望眼欲穿的看着杨蓁。

“应该没多大问题,要是晚间发热的话,你们差人来府中喊我一声便可。”

闻言,苏百盛和夫人眼含热泪,朝杨蓁跪下,其余人紧随其后,很快的便跪了一地。

“起来吧,无需担心,我已经交代好孙大夫和吴大夫了,苏小姐眼下身子骨弱,少进去些人打扰,就算真不放心,也要换了干净的衣裳。”

苏百盛忙不迭点头,“是,草民等记住了。”

……

回到公主府,海澜赶紧招呼人去给公主准备饭菜。

半夜的时候,苏百盛火急火燎的来公主府找杨蓁。

“殿下,小女晚上的时候都还好好的,突然半夜就开始咳血,现在脸都黑了,求您去看看!”

咳血?不应该啊!

“墨量,我们去看看!苏老,我们会功夫,先行一步!”杨蓁拿起药箱,凌空而起,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到苏家后,杨蓁径直迈入苏雪鸢的房间。

眼前的情景让人心中一紧,苏雪鸢的面色黢黑中透着赤红,显然不是寻常的病状。

吴大夫和孙大夫得知白天的取箭的姑娘,根本不是什么云州女大夫,而是嘉宁公主,大惊失色,仔细回忆有无得罪公主的地方。

眼下见杨蓁,慌乱行礼,被杨蓁抬手阻止了。

杨蓁一个箭步上前,搭手探脉,脉象紊乱至极。

怎么会中毒?

杨蓁眉头紧锁,轻轻掀开苏雪鸢的衣袖,只见指尖的血管乌黑,用银针放血后,散发出一阵阵难以言喻的腐臭味。

“殿下,草民看着像是中毒!”吴大夫小心翼翼说出心中所想。

“确实是中毒,乌砣子,产自于魏国,只一点就能要人性命。”

“中毒?”苏百盛闻言,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会是中毒……”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杨蓁神色凝重,迅速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我需要立刻为她施针,用内力帮她逼出体内的毒素。”

听到主子说要内力逼毒,墨量担心杨蓁身体才康复,贸然用内力,恐伤到自己,便敲门进来,“主子,属下来内力逼毒。”

片刻沉思之后,杨蓁点点头,“好!”

说完,杨蓁提笔写了方子,递给吴大夫,“去煎药,记住,仔细检查每一个味药,煎药过程中再小的事情,都不要假手旁人,更不能让药离开你的视线。”

看着杨蓁凝重的神色,吴大夫心中有了些猜测,“草民明白,定当亲力亲为。”

“墨量,我们开始!”说着,杨蓁手法娴熟地将银针一一扎入苏雪鸢的体内,

每扎一针,墨量都运起内力,引导着苏雪鸢体内的气血运行,试图将毒素逼到胃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雪鸢的面色渐渐有了好转,脸上赤红与黢黑之色逐渐褪去,但这只是暂时的,体内的毒素,还都蓄积在胃里。

收回银针,迅速从药箱中取出一粒药丸,喂入苏雪鸢的口中,然后在苏雪鸢正前方运起内力,助她将药丸化开,让药力迅速遍布全身。

‘呕’,在两股内力威逼下,苏雪鸢呕出一口黑色腥臭的血。

杨蓁面对苏雪鸢,污血尽数落在杨蓁衣衫上和手上。

吴大夫见状,先是震惊,随后心里涌起对嘉宁公主的钦佩。

这公主也不像传说中那般残暴。

“墨量,最后一次!”

很快,苏雪鸢再次口喷污血,只不过这次,污血已经有了些血色。

杨蓁再次放了一颗药丸在她口中,“墨量,可以停手了。”

“是!”

杨蓁的内力在苏雪鸢体内运转一圈之后,才收手。

“主子,苏小姐,背后伤口裂开了!”墨量看着苏雪鸢整个后背被血迹染红,赶紧说道。

杨蓁扶着苏雪鸢趴下,解开纱布,伤口鲜血喷涌。

取了一块干净的纱布递给墨量,“摁住,这伤口只能缝合了!”

白天的时候,杨蓁想着女孩子伤口留疤不好,就没缝合,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下毒之人,用心险恶,解乌砣子解药,和止血的几味药相冲,一着不慎,当场殒命。

杨蓁从药箱里取出干净的羊肠线,开始给苏雪鸢缝合。

从未见过此种止血方法,吴大夫和孙大夫看着那粗长的针穿透皮肉,顿时头皮发麻。

苏百盛颤抖着手,瞪大了眼珠子,心里想上前阻止,可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公主应该不会胡来。

等杨蓁缝合完,吴大夫看着不出血的伤口,心里震惊,竟然真的止血了。

“殿下,这是何种治疗之术,竟然如此神奇。”吴大夫问道。

杨蓁从箱子里翻出一本书,递给吴大夫,“这是军中殇医之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军中大夫少,药材也少,要是遇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便会用这种方法,你们可以看看,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吴大夫如获至宝的将书本捧在手心,“谢谢殿下,草民等一定好好学。”

“嗯,汤药端过来我看看!”

杨蓁尝了一口吴大夫熬的药,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让人给苏雪鸢服下。

洗手的时候,杨蓁的目光在屋内缓缓扫过,不经意扫过桌子上那只还残留着些许药汁的碗上。

杨蓁眼神一凝,这个角度看过去,碗边附着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晶莹粉末。快步上前,仔细辨认之下,确认是乌砣子之毒。

“苏老,可否借一步说话?”杨蓁走到苏百盛跟前。

“殿下,可是小女有何不妥?”苏百盛满脸担忧。

杨蓁将她来之前,苏雪鸢喝药的汤碗递给苏百盛,“这碗碟边缘晶莹的粉末,就是乌砣子,乌砣子解药,和止血药相克,世上没这么多巧合事情,苏老还是查查,苏小姐被土匪重伤,有没有内情。

我叮嘱过吴大夫和孙大夫仔细照料苏小姐,但她还是中毒了,下毒之人能轻易接触药材,药汤,可见是苏家,或者说是你们亲信之人。”

苏百盛闻言,眉头紧锁,公主说得对,能下毒的人,绝对是他们亲信之人。

而且,能接触汤药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殿下,草民这就让人去查,是人是鬼,一定找出来。”

杨蓁看看天色,乌云盖月,“苏小姐,生辰八字是什么时候?”

苏百盛一愣,不知道公主要生辰八字做什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说出来。

杨蓁掐指一算,回头看了一眼苏雪鸢的房间,沉思片刻,说道:“苏老,我给你出个主意,害苏小姐的人在暗处,一次不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不然,你让苏小姐去公主府,我身边的人,信得过。”

只是略作思索,苏百盛扑通跪下,“谢殿下大恩,公主府的人能看顾雪鸢,是她的福气。”

“你们夫妻可以简单收拾一同去,其他人就安心等着。”

苏百盛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与敬佩:“殿下恩情,我苏家没齿难忘!”

杨蓁没再多言,让墨量去喊几个兄弟驾马车到苏家。

就这样,苏雪鸢连同苏百盛夫妻,连夜跟着杨蓁去了公主府。

吴大夫和孙大夫医术不错,杨蓁也让其随同,她照顾不到的地方,至少还有两个大夫盯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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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苏雪鸢已经能坐起来了,偶尔还能下地,情绪也还可以。

倒是苏百盛,回了一趟苏家之后,情绪十分低迷。

杨蓁也没多问,大户人家是非多,多半是下毒一事,查到凶手。

“爹,你要是不想笑,可以不笑的,可难看了。”苏雪鸢心思敏感,一下就发现了父母的不对劲儿。

苏百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爹可没有你心大,看着你身上的伤,我可笑不出来。”

“爹,你就实话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苏百盛还想说什么,苏夫人先哭了出来,“老爷,这事还有什么可瞒的!”

在闺女索问的眼神下,苏百盛才苦着脸说道:“闺女啊,林家退婚了!”

林家大少爷林谏徵,自小便和苏雪鸢定了婚事,这些年两家关系一直很好。

直到去年,林谏徵考上举人之后,两家关系好像就变了。

这次,闺女遭遇了匪徒袭击,不知道从哪来传出来的瞎话,说是闺女被土匪欺辱了,已经是不洁之身。

不曾想,前两天,林家就以此为由,要退了婚事。

苏雪鸢闻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他明明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守在我身边,爹,你胡说的对不对?”

雪鸢是他和老妻的老来女,平时宠她的紧,苏百盛夫妻见闺女难过,心里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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