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回家,最后的世界(24)
没一会儿,乱七八糟的丹药,开始发挥作用,奉沅只觉得浑身像是要炸开一样。
“一个江湖骗子,骗人就算了,竟然敢残害那么多的婴童,你简直是罪该万死!”
奉沅眼神充满了乞求,只求这人能放过自己。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舒坦的,总得让皇帝好好看看,你的丹药有没有用!”
‘咚咚’,外面传来三更天的更鼓声,杨蓁再次举起刀,斩断了奉沅双臂。
割了他舌头,刺瞎他的眼睛,然后将人装在一个麻袋里,拖了出去。
趁着南城门守卫换值的功夫,杨蓁用绳子,把奉沅吊在城楼上,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重新回到奉沅的府邸,杨蓁喊出星川,一把火将整个府邸烧了一大半。
奉沅的府邸后院关着不少婴儿和孩童,等天亮,想来就会有人发现了。
至于风靡皇城的丹药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自然也会水落石出。
很快南城门和奉沅的府邸都喧闹起来,隐约间还能听到呕吐的声音。
杨蓁随便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鸡鸣时分去了北市,买了一匹马,悄悄离开了皇城。
……
宫里。
皇帝听闻奉沅惨死,当即吓得大惊失色。
“你确定那人是奉沅道长?”
李盛林想到奉沅的死状,心里鼓跳如雷,“皇上,老奴去看过了,就是奉沅道人,还有他的府邸也被大火烧了一半,旁边紧挨着的屋舍却一点事都没有,有些诡异!”
皇上冷眉,低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盛林赶紧跪在地上,着急解释:“皇上,三法司的人查了一整夜,街道上没有任何人见到过奉沅道长,可他就被挂在了城楼上,就连守城的将士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房子更是烧毁的诡异,关押婴童之地完好无损,可前院却焦黑一片,不像是人为的。”
皇帝心跳加速,蓦然想到那天晚上的惊雷,“真的没有一点线索?”
“皇上,三法司的人目前没有发现一点线索,坊间有人传,是婴灵作祟。”
皇帝身体瑟缩了一下,婴灵作祟?
“去把相国寺的住持喊来!”
见皇上额头有一层汗珠,李盛林赶紧起身,将一碗参汤递给皇上,“皇上,您别着急,老奴这就去找相国寺主持过来。”
等皇上喝完参汤,伺候皇帝睡下之后,李盛林才端着碗走了出去。
去后厨的路上,不小心和一个小太监撞到一起,托盘里的参汤碗碎了一地。
“做事毛毛躁躁的,赶紧收拾干净!”李盛林骂完,转身带着人出宫去。
……
出宫之后,李盛林特意绕了点路,去南城门附近转了转,没见到杨蓁,便让人径直去了相国寺。
只希望嘉宁公主已经离开了皇城。
相国寺的住持进宫之后,看了眼皇帝,心下直摇头,迫于无奈只能在宫中做了几场法事。
皇城没再出现诡异的事情,皇帝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大肆封赏了相国寺主持一番。
但是,整个皇都的人都知道,最近那天价的丹药,竟然是婴童炼制的,好些人都恶心坏了。
尤其这丹药,好些皇亲贵族都在服用,对皇室和朝廷都有不少怨言。
本就没多少好名声的皇帝,更是声名狼藉。
先是建造大兴土木,建造仙采阁,现在又推崇什么奉沅道人,用婴童炼制丹药,以求长生,可谓是丧心病狂。
难怪最近皇城丢孩子的人家那么多!
三皇子心思本就敏感,出门的时候,遇到几个学子在讨论,皇帝被雷劈是否跟屠杀南城门灾民有关,气急败坏之下,当场拔剑杀了那几个学子。
皇城脚下的学子,多数都是国子学的,这一杀,顿时引起了无数学子的不满。
文人的笔,杀人的刀。
三皇子一时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皇帝没办法,只能将其狠狠鞭笞一番,禁足在府中。
冯家军的军权再度回到了冯飞虎手中,可冯飞虎拿到军权的第一时间,就是学着杨蓁,将冯家军解散了不少。
可得罪的文人学子,如此简单的惩罚,怎么可能就平息他们怒火?
皇帝被贤妃和太子逼的没办法,只能找上了张丞相。
张丞相也不是吃素的,灾民来到皇都之后,他就一直担心自己儿子在扈州高价倒卖赈灾粮的事情暴露。
从灾民露面,就以灾民进城,恐发生暴乱和事端,甚至可能携带时疫等等为由,让皇帝下旨将人堵在城门外面。
之后又撺掇刚愎自用的三皇子,屠杀灾民,把所有对儿子不利的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不曾想,三皇子那蠢货,竟然敢公然杀了五个国子监学子,把大好的机会送到面前。
皇帝赐下丹书铁券之后,张丞相提笔写了两篇文章。
丞相贵为天下文臣之首,是无数学子的楷模,仅仅两篇文章,和到国子学给学生上了一堂课,就解除了三皇子的危机。
三皇子侥幸逃过一劫,张丞相在朝中的势力再度扩大,就连太子都要避让几分。
……
另一边,杨蓁一路赶到安阳县,带上皇后和海月,绕道江南,才返回南陵。
到南陵的时候,正是南陵最热的时候,皇后有些苦夏,一直蔫蔫的。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杨蓁在锦州给皇后置办了房子,请了人照顾她。
安顿好皇后之后,杨蓁和林滔返回云州,准备秋收事宜。
……
张丞相获得丹书铁契一事,很快传到南陵,暗卫送来的信函里,还说了皇帝自从奉沅道人死了之后,就日日做噩梦,不得安宁,已经卧床好些时日了。
杨蓁烧掉密函,次日早晨,带着林滔去了军营,开始操练兵马。
皇帝病了,这天下,眼瞅着,是要乱起来了。
几日后,南陵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灾民。
赵慧彬和简崇光都有经验,很快将人安顿好。
要是发现有人吃了人肉,就暗中处理掉。
这些灾民没想到,他们从北方逃亡到南方,最后却是云州给了他们一个容身之地。
几日后,这些灾民被通知去田间干活,不管男女,都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活,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为了方便约束这些人,杨蓁把扈州逃亡来的土匪喊来,管这些灾民,要是有人坏了规矩,绝不轻饶。
原本云州百姓还担心,这些灾民进城之后,会出现混乱,不曾想,这些人不是一般的乖顺,三个月过去,完全没有生出一点事端。
每月十五,是发月银的日子,正好赶上中秋,杨蓁让人宰杀了猪,让每人都领一刀回去。
逃亡这么久,他们第一次吃上了肉,小孩激动得哇哇大叫,大人也纷纷红了眼眶。
一直到年底,云州陆陆续续来了好些灾民,并迅速在云州安家落户。
秋收之后,天气慢慢转凉,赵慧彬和简崇光等人计划着,继续改造梯田。
今年金山镇大丰收,可是不少人都见了,村民也不反对改造梯田。
原本,灾民还担心,冬日就干不了活,挣不到银子的灾民,看着一张张的告示贴出来,顿时奔走相告,马上去州府报名。
开凿梯田的时候,杨蓁让周叔去盯着今年冬种的马铃薯和红薯。
秋收之后,云州几个仓库都装满了,杨蓁带着人忙忙碌碌一个多月,才算是把各种粮食加工,储存起来。
“今年这天气也不知怎么回事?怎么这几天就这么冷!”周叔从府外跑进来,一边说着,一边掸掉身上的雨水。
杨蓁从书房出来,抬头看看天,今年这天气确实有些古怪。
不过几天后,南陵又热了起来,好像之前几天冻人,是闹着玩一样。
可杨蓁和林滔心里却是绷紧了弦,他们卜卦了好几次,卦象都不是很好。
随着冬日一天天临近,南陵的气候变得如同往常一样,林滔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学艺不精,算错了。
“世事无常便是有常,没有发生什么天灾人祸,也算是一件好事,可以准备年节了,我到时候去锦州一趟。”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皇后了。
……
腊月二十五,杨蓁带着墨量去了锦州。
这几个月来,皇后生活虽然无聊,但平心静气了很多。
见杨蓁出现,还张罗着给杨蓁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皇后的厨艺一直很好,只是以前都用来讨好皇帝了。
杨蓁有时候都怀疑,皇后手艺这么好,究竟有没有好好品尝过自己的手艺。
见皇后盯着自己,杨蓁淡淡说了一句:“挺好吃的!”
皇后闻言,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随后拨弄了一下鬓角的白发。
自从被皇上下毒之后,皇后受了不小的打击,头发一天比一天白,到锦州之后,彻底满头白发。
“你可以重新换一个名字,重新开始,人不能总困在过去。”杨蓁有些生硬的说道。
皇后抿抿嘴,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我有点担心你外祖父。”
谢家?
不是早就选择和张丞相手牵手一起走了吗?
“有句话说,你的未来藏在当下的选择里,谢家如何,是谢家的事情。”
皇后面色有些不虞,“那毕竟是你外祖父!”
杨蓁冷笑,“是吗?我不觉得谢家有这个想法。”
上辈子,被困楼阳关的时候,她有求过谢家帮忙,结果杳无音信。
她战败被幽禁,可是谢家家主带头弹劾她的,就是为了跟她撇清关系。
看着杨蓁冷然的脸,皇后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苦着脸,让杨蓁多吃菜。
杨蓁刚把筷子伸出去,突然间身体一晃,紧接着,整个府邸开始剧烈摇晃,桌上的碗碟乒乓作响,灯火也随之摇曳不定。
“地震了!赶紧让屋里的人出来。”杨蓁喊道。
喊完,杨蓁拉着皇后向门外奔去。地震的震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屋顶的瓦片开始掉落,墙壁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
“大家快出来,到后门空地上去!”
杨蓁的声音穿透了混乱与嘈杂,府中的仆人、护卫闻言纷纷惊醒,慌忙之中跟随着杨蓁的指引,向府外跑去。
外面的世界同样一片混乱,但相比府邸内的摇摇欲坠,空旷的场地至少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安全。
杨蓁站在人群中央,交代好皇后身边的人,朝州府跑了过去。
一路上,还救下了不少人,“都去菜市场空地那边,快去!”
半道上,锦州刺史带着衙差匆匆赶来,很快各条街道上都出现了衙差的身影。
“下官,见过公主的殿下。”
“别多礼了,派人去城外看看,把人集中到东西两个菜市场附近,那边宽敞,让锦州守备军来维持秩序。”
陆刺史正想说话,大地再次晃动,街道两边的房屋,瞬间被夷为平地。
陆刺史瞪大了眼睛,他看见了什么,一整排商铺,瞬间变成了废墟。
“别愣着了,现在能救多少人,就赶紧救!”
“是,下官这就去。”
一直到天亮,整个锦州大大小小余震不断,一直到天亮频率才没那么高。
杨蓁赶紧让人户籍官,清点城中人数。
锦州守备军的将领孔繁菱,则是带着人去城中各处寻找被掩埋的人。
杨蓁召集城中的大夫,救治受伤的人。
“殿下,眼下正是锦州最冷的时候,城中不少人都被埋在了下面,城外的情况还要更糟糕。”陆秦骁神色戚戚的说道。
这次地震,虽然震源地在锦州,但云州,珉州和鲁州等地,都有辐射到,几个州都有伤亡,房屋也倒塌了不少,尤其是一些村子里,房屋倒塌得更严重。
“去把府衙所有管事的人喊来,我有吩咐。”
……
州府官员和守备军的将领,没几个人经历过这种灾难,都有些焦头烂额。
杨蓁拉着他们一条条将抗震救灾事项安排下去,大家心里也有底了不少。
“粮食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云州送过来了,当下,要先让大家有个落脚的地方,锦州盛产桐油布,务必两天之内,把所有帐篷搭建好。”
“随本宫来南陵的军队也已经起程,一到达就会跟大家一起,尽最大努力将掩埋的人救出来。”
“大灾之后,往往有大疫,派出人手去每日不间断地喊,让大家不要喝生水,吃不干净的食物,发现尸体,第一时间烧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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