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陪我睡一觉
西边花园，芙蓉厅里，这场宴会热热闹闹，众人都陪到夜深，方才散了。
宴席散后，小绫安排下人们收拾桌椅锦凳，又盯着丫鬟整理要紧的金杯银壶，玉盘牙箸。等东西都一一归整妥当后，她看看夜色深沉，方才回房去了。
到了房门口，跟前坐着一个黑团团的影子。
就算房前没光亮，小绫只消看一眼，也知道是他。
见小绫提灯回来，小五抬起头，半眯着眼睛看她。
两人隔着几步路，眼对眼看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僵持良久，还是小绫先走了过来，用脚尖踢了他一脚。
“喝了黄汤子，还不去挺尸？”
小五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随即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那厮扯得疼不疼？”
“没你这会儿扯得疼。”
说罢，小绫一把甩开手，起身打开房门，小五原本倚着门坐，门一开，他一下子倒在门槛上。
她还没进门，低头一看，小五倒在地上，高高的个子，半天也起不来，素来清俊的脸上也醉得绯红。
小绫本想把他踢出去，又见他这么个可怜样子，毕竟多年情分，到底心里不忍，自顾自走进来了。
小五一看她没有赶走自己，暗自一笑，这次起得倒痛快，又连滚带爬地进来了。
小绫关了门，放下灯笼，点了自己屋里的灯，一扭身，小五已经自顾自躺在炕榻上，大喇喇地摊开颀长身子。
“好妹子，赏我一口茶喝，我心里渴得紧。”
小绫没有好气，“桌子上不就有茶壶？”
“你帮我倒一杯，我来日……好生谢你。”
真是冤家，小绫叹一口气，当真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
小五故意不伸手接，只抬了头，就着她的手，一气喝干了。
小绫见他喝完，正准备回身放下杯子，被这人扯着手，一把拉到了他的怀里，随即在头上脸上乱亲。
“小绫，我好想你啊……媳妇啊……”
那小绫被他亲得浑身酥麻，一时又躲不开，狠了狠心，“啪”的一声，伸手打了他一个巴掌。
“滚开，别在我这儿耍酒疯。”
小五被打得松了手，清醒了一瞬，略一晃神，小绫早就挣脱出来，下了榻。
小五跟着她爬了下来，一步没站稳，那般高大的个子，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小绫的裙边，他倒是不觉得疼，也没起身，跪坐在地上，伸手扒拉着她的裙子。
“好妹子，哥哥想了好久了……就想让你当媳妇……”
小绫挣脱不开，又怕深夜让人听见看见，叫他日后不好做人，少不得低了声音，让他先起来好好说话，大半夜别鬼哭狼嚎的。
小五见她松口，抬手扒拉着她的胳膊腿儿，一点点站了起来，伸手把她搂在怀里，热烫烫的身子就贴了过去。
“小绫，求你成全我，好不好……求你……”
他因小绫拒了婚事，苦恨良久，眼下趁着事情有些转圜，情愿放下身段，百般恳求，求她点头答应，允了自己的心思。
小绫被他身上滚烫的气息，熏得眼圈儿一热，胸口砰砰乱跳，闭了闭眼，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好，我成全你。”
“……嗯？！”
小五听她说了这话，灵犀一震，抬起头，后退半步，双眼失神地看着她，一时竟说不出话了。
原本早做好了又被她打一巴掌的准备，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松了口。
她……就这么答应了自己？
小绫也定定地看着他，狭长锐利的双目依旧冷静，语气也没有什么波澜。
“今晚就能成全你，现在就脱衣服，我们睡一觉。”
“啊？！”
睡……睡觉？
听了这等虎狼之词，小五一下子就清醒了——俩人年少相识，共处了这么长时间，又坐卧不避，若说他没想过这事儿，那绝对是骗人，梦里都不知道梦见多少回了。
可是，他真没想过会是今晚。
小绫打量他的神色。
“你若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明明是自己睡里梦里的人，而今就在眼前，甚至就在怀中，小五哪有不愿之理。
“愿意！我愿意！”
睡就睡，她已经点了头，那早晚都要睡。
他立刻开始解自己身上衣服，只解了两下，又搂着人亲了下去，只亲了两下，又一把打横抱起，把人抱到榻上。
他手忙脚乱，又生疏，又热烈，低声气喘之间，还在她的耳边喃喃承诺。
“你放心……我明天就送礼来，让二爷二奶奶给咱们办亲事……”
小绫正仰头回应着他的纠缠，恍惚间，有些意乱神飞，可还不忘提醒他。
“不要。”
小五还以为自己揉疼了她，马上换了个地方下手，也轻了力道。
“那我轻点。”
小绫伸出手，挡住他缠磨不休的嘴，直视他染了绯红的俊秀眉目。
“我是说，咱俩要睡就睡，你不要送礼来，咱俩更不要成亲。”
小五正意乱情迷，一时没有听清。
“什么？”
“我不会嫁给你。”
“啊？”
小五这次当真听清楚了，却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小绫正感受着他的热望，一把将他推倒在侧，自己撩开裙子，翻身上去，动手去解他的腰带。
小五倒不动了，按住了她的手。
“小绫，你这话，怎么说？”
“我这辈不嫁人，不做人家的媳妇。你若是有心，今夜就陪我睡一觉。若是不肯，从此咱们撂开手，谁也别搭理谁。”
小五这下彻底听懂了，心里一凉。
她，不打算嫁给自己。
他看着正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的小绫，这场景如在梦中，却又觉得万分真实。
半晌儿，他艰难开口。
“这……这怎么能行！相识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这种人？你可真是白认得我了！”
小绫见他面色冷硬，一点儿也没有刚才痴缠不休的模样，马上离开了他，翻身下榻，随即打开房门。
“好，请便。”
小五的衣服都脱一半了，热身子突突直跳，他硬是咬了咬牙，随便扯了扯，起身就走。
他要她，更要给自己一个名分。
小绫在他身后，啪嗒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这屋里，刚刚还活色生香，一下子倒有些空落落的。
她倚着房门，慢慢滑坐在地上。
……
地上凉，她只坐了一会儿，歇歇满心满身的热气，就淡然地起了身。
夜深了，不管有没有男人，睡觉还是要睡的。
刚解开衣襟，房门又响了。
小绫一愣，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还是他。
两人对视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小五先垂下了眼睛。
“我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没名没分也罢了，总比不搭不理强吧……他可以等，等到她松口，等到她愿意。
小绫轻哼一声，拉他进来。
……
春气和暖，夜色深沉。
从外榻到床帐，零零散散，掉了一地衣服。
俩人都没啥经验，多番尝试，反复纠缠，过了良久，白日里还恼得互不说话的两个人，终于做成了这世上最亲热隐秘的那件事儿……自然是一夜无眠。
事后。
小五满怀希冀：“如何？”
小绫闭目养神：“还行。”
小五如遭雷劈，穿上衣服，失魂落魄地走了。
小绫暗自一笑。
其实，很行。
别的不说，两人年轻气盛，小五又生情良久，有意奉承，想打动她转变念头，很是柔情尽力。
小绫确是另一番心肠。这事儿，她没试过。想试试，那就试试。试过了，挺快活的。
两人多年熟识，又都起于年少微末之时，她知道小五对自己的情义，也难说自己没有对他动心。
可是儿时那对穷恶爹娘，实在叫她胆战心惊，好不容易得了二奶奶的搭救，这辈子也算挣出来了好出路，她再也不敢嫁人，不敢生子，不敢把自己的命路交给别人。
杜小五也是穷苦出身，眼看他跟着二爷一路经营，日后必然身处富贵，娶妻生子，安家定宅。
自己性子太硬太直，又不是愿意被人娇养在家的人，虽说有这点子年少相知的情谊，也不敢信他能终生不离不弃。
她知道，小五看着整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其实心思最重，若是给了一点儿好脸色，他察觉出来，准会得寸进尺，步步为营，定要娶她到手。
她实在不想嫁人生子，不好白白耽误他的终身。
睡一觉罢了，她没那些贞洁烈女的念头，全了他的心思，自己也乐于一试，事先说好，你情我愿，又不曾损了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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