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一切都来不及了
将药饮尽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顾沉央眼角跟着流下的泪水，她不是不想留下孩子，只是时机不适合，他来的不是时候。
晚上的时候卫璃沁来找了顾沉央。
“央儿，你都要当娘亲了，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她来的时候，正是顾沉央刚刚喝完堕胎药几个时辰后，但是顾沉央的情绪依旧是沉浸在悲伤中。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开心的，按理说她做了她想要做的事情之后该是开心的，但是她却笑不出来，甚至一个苦涩的笑，也这般勉强的才能挤出来。
“不要老是沉着一张脸，这样对胎儿不好，都说孕妇要保持愉悦的心情的。”卫璃沁说着握上了顾沉央的手，“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花楹赶紧给王妃多添些炭火。”
一感受到顾沉央的手是冰冷时，卫璃沁起身拿了件披风披到顾沉央的身上，只是顾沉央整个人却像是失去了魂魄般的安静。
看得卫璃沁都不禁的担心了，“央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卫璃沁虽说年纪比顾沉央要小上一些，但是现在却是以嫂子的身份来关心她，听到卫璃沁关心的语气，顾沉央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里。
这一刻，顾沉央是后悔的，她不该喝那碗药的，只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卫璃沁不知道顾沉央为何突然扑到自己的怀里，刚要开口问，却听到了怀里的人嘤嘤的哭泣声，卫璃沁一下子慌了。
“怎么了？”卫璃沁一边轻轻的拍着顾沉央的背，一边担心的问道，就连刚刚拿着炭火进来的花楹看到这里也愣在原地了，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顾沉央在人前落泪。
花楹跟花颂也围了上来，担心的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卫璃沁看了眼顾沉央，又看了眼花楹跟花颂，便说，“你们先下去吧。”
顾沉央哭成这样，定然是有原因的，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也许她都不愿意让自己的侍女知道的，所以卫璃沁便遣走了屋里的下人。
待她们都下去了后，卫璃沁才又一次问顾沉央，“央儿，你这是怎么了？”顾沉央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哭得不停，“你有孕在身，不能哭。”卫璃沁的语气像极了长辈。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顾沉央一边哭，一边说。
卫璃沁反而糊涂了，并不知道顾沉央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没有了？”但是心里却还是不免担心。
顾沉央没有回答，而是又哭了许久，才突然抬头含着眼泪看着卫璃沁，“我喝了堕胎药，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顾沉央一边说着，还一边抽泣着。
说完，卫璃沁却笑了，顾沉央来不及问她为何要笑，便听到她说，“你说的是你刚刚喝的那碗药吗？”顾沉央点点头后，卫璃沁又继续说，“你喝的是安胎药。”
“你……你说什么？”顾沉央不敢相信的看着卫璃沁，等着她的回答。
卫璃沁一边帮顾沉央擦拭脸上的泪水，一边跟她解释，“刚刚我跟你哥哥去厨房看了你的药，发现那是堕胎药，便偷偷帮你换成了安胎药，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但是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事实证明，他们做的是对的，不然顾沉央该是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才对。
所以，当听到卫璃沁的解释之后，顾沉央整个人都轻松了，就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
她真的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毕竟那也是她的孩子，那一刻，她突然想清楚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她都不应该剥夺了孩子出世的机会。
“不要告诉爹爹。”缓过来之后顾沉央才说，“我想，我不会不要他了。”顾沉央摸了摸小腹，感受着肚子里的孩子的。
看到顾沉央想开了，卫璃沁也欣慰的笑了笑，“那便好。”
顾沉央在太傅府里一连住了三四天后才回九王府，一踏进府门，便看到正要出门的容肆，那一刻，顾沉央居然觉得有些尴尬，是太久没有见到他了吗？
“王妃，你回来了。”容肆边上的白芷钦突然说。
然后顾沉央便更加尴尬了，有一种她跟丈夫吵架了，然后跑回娘家的错觉，愣了愣后，顾沉央才点点头回应了句。“嗯。”
容肆看了她一眼之后便上了马车，搞得顾沉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顾沉央看了看容肆离开的方向，然后白芷钦便在边上小声的说，“刚刚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妃宣王爷进宫见太妃。”
她以为顾沉央想知道容肆要去哪里，但是即使白芷钦不说顾沉央也能猜到容肆是进宫，只是她倒是好奇宁太妃找他进宫会是什么事情。
顾沉央点了点头后便回未央院了。
……
容肆一到和宁宫便看到宁太妃一张带着怒气的脸，他知道宁太妃生气定然是因为顾沉央的事情，但是他却还是明知故问。
“母妃宣儿臣进宫所为何事？”
“母妃只是想问你，你要护着那个女人到什么时候？这会儿她都已经给你戴绿帽了！”宁太妃显然不会跟其他人一样相信顾沉央肚子里的孩子是容肆的。
容肆面无表情的看着宁太妃，一字一顿的说，“那是我的孩子。”
宁太妃笑了，她不是笨蛋，即使容肆时常留在顾沉央的房里，但是她知道容肆不会在顾沉央的面前露陷的，对容肆的这点信任她还是有的。
“你要母妃如何相信？”
“信不信由你。”容肆无比坚定的说，坚定的眼神跟语气让宁太妃怀疑的目光不禁变了变，却还是带着怀疑的目光的看着容肆。
宁太妃等着容肆的回答，但是后者却并不打算解释，说了句，“皇兄已然怀疑上我了，她现在怀上孩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说完之后容肆便离开了。
直到容肆消失在和宁宫后，宁太妃还是没有能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不管是他说顾沉央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还是说皇上怀疑上他这件事。
宁太妃宫里的嬷嬷突然走近宁太妃，轻声在她的耳边问道，“主子，那还要不要派人清掉她？”
宁太妃语气不悦的说道，“算了，没听到九儿说吗，那是他的孩子。”
即使她并不相信容肆的话，但是她也不愿意放过一丝可能，如果真的是容肆的孩子，那她便不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儿。
……
回到九王府的顾沉央跟以前一样，好吃好喝着，只是不再喊着要打掉孩子，就连白芷钦也觉得奇怪，只是也不敢开口问她，只是时不时的帮她号脉，孩子一切都好才是最好的。
“胎儿一切都好。”白芷钦收回了搭在顾沉央的手腕上的手，轻声的说，她甚至不敢相信，不过是去太傅府住了几天的顾沉央，怎么会改变了她的想法。
顾沉央一边喝着刚刚熬好的鸡汤，一边说，“谢谢你白大夫。”
对于在21世纪生活过的顾沉央来说，一句谢谢是再普通不过的话，但是在习惯君主制度的时代的白芷钦却十分意外。
“王妃言重了，这是芷钦应该做的。”
顾沉央笑了笑，“你的职责是要照顾容肆而非是照顾我。”白芷钦淡然的性子倒是顾沉央喜欢的，所以她对白芷钦的语气也相对好了许多。
“王妃是王府里的女主人，芷钦照顾你是应该的。”白芷钦坚持，顾沉央便不再坚持了，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顾沉央的配合不禁让白芷钦意外，就连许久不来看她的容肆也十分意外，尤其是看到她乖乖的喝下了一碗浓浓的鸡汤时。
看得出容肆的意外跟惊讶，顾沉央也毫不隐瞒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再说不要他了。”顾沉央说着，轻轻的摸了摸小腹，脸上不知觉的露出了母性的笑容。
很多时候，某些选择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喝下那碗她以为是堕胎药时的坚决，也注定了她喝完之后会出现的后悔。
好在顾宇枫跟卫璃沁及时发现了那碗药，好在他们将药换了，不然现在的她定然无比后悔。
看得出容肆的疑惑，顾沉央便接着解释道，“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孩子。”
容肆看了看顾沉央，不屑的说道，“这会儿想明白了？”顾沉央的想通倒是让容肆突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怎么劝，都不比顾沉央自己想清楚。
“自然是，连你都不介意，我为何要放弃他？”顾沉央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着容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但是容肆却无所谓，“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孩子难道不是本王的？”
容肆的豁达倒是让顾沉央意外，不过也好奇他为何这般豁达，“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顾沉央敢做的事情，自然是不怕别人说。”她指的是容肆在外人面前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的事。
“你觉得本王是因为你？”看到顾沉央疑惑之后，他又说，“本王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更不在意别的看法。”
在某种程度上，容肆跟顾沉央很相像。
顾沉央没有说完，只是看着容肆，笑了，笑得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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