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收军

　　除了九地边镇外，卫戍京城安全的部队还有将近五十万之众，他们分布在京城四周，其中京城的直属京营卫戍部队有约十万之众。

                  日前，关宁铁骑攻来之时，京城的卫戍部队基本上没有抵抗。之所以没有抵抗，他们一来是畏惧辽军，知道抵抗只是送死；二来他们是军人，知道怎么回事，都替袁崇焕感到不平。

                  束手投降后，祖大寿命令收缴京营卫戍部队的武器，然后在各自的军营中等候，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离开皇宫后，祖大寿径直到了驻扎在永安门的京营卫戍部队的军营。

                  扎于永安门的军营驻有三营官兵，总计九千多人。祖大寿到时，所有官兵都已奉命集结等候。祖大寿到后，即刻登台。

                  站到台上，扫视了台下黑压压的官兵几眼，然后祖大寿高声说道：“兄弟们，我是锦州总兵祖大寿。今天来这儿，一是代辽东父老向兄弟们致谢，二是来和兄弟们商量一些事儿。”

                  祖大寿的话众人都听得心里毛毛的，在现时的情形下，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形势下，听不明白的话总会引起不好的揣测。

                  “兄弟们，”毫不理会众人脸上疑惑的神情，祖大寿面容肃穆地接着说道：“祖某之所说要代辽东父老谢谢你们，是因为你们没有抵抗，因而也就没有造成我们的儿郎死伤。兄弟们，也许你们还不理解这对我们每一个人的意义，因为你们不知道辽军中的每个人彼此都是兄弟，而且不仅如此，他们也是辽东每一个父老的儿郎兄弟！”

                  祖大寿沉静的声音中有一股非常压抑又极震憾人心的激情，不知不觉感染着台下默默伫立的众人。

                  “兄弟们，祖某感谢你们不仅仅是为此，还是因为你们对袁大人的心意。祖某知道，你们之所以不抵抗是因为你们同情袁大人，知道袁大人是被冤枉的。兄弟们，谢谢了！”说罢，祖大寿向台下一躬扫地。

                  听在众人耳里，祖大寿字字语出至诚，又言之成理，确实是那么回事，一番话说完，众人心里的不安、疑虑俱都一扫而空，而且不仅如此，祖大寿更给他们保留了面子。

                  面子这种东西，被践踏多了，自己也会不再重视，但实际上，在每个人的心底，面子都是极其重要的，而这种感觉一旦苏醒，对一个人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看到众人脸上混杂着的惭愧和越来越明显的凝重神情，祖大寿对廖南无愈加信服。廖南无不仅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对人心的揣摩也精到了极点。

                  站直身躯，祖大寿稍稍停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兄弟们，接下来要谈的是你们的去留问题，你们有三条路可供选择。”

                  终于说道正题了，人人都屏息凝神，聚精会神地听着。

                  “兄弟们，第一条路是加入我们，成为关宁儿郎的一分子，但是，”扫视着众人，祖大寿的一张脸如铁铸的，厉声喝道：“成为关宁儿郎的一分子也不是想成就成的，在这之前，要想加入的人必须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有两点你们要想清楚。第一是不能违背军令，在袁大人麾下，即便你以前是个畜生，但要想活下去，就要重新做个人。第二是要准备吃苦，简单说一句，我们在训练时，把胳膊腿打断，把肋骨打折几根是家常便饭，根本不算个事。”

                  “兄弟们，做什么事都是要有代价的，成为关宁儿郎的一分子后，你们将得到些什么呢？你们会得到胜利，得到身为战士的荣誉，还有财富、土地和家庭，袁大人将帮助每一个士兵成家立业，将分给他们足够的土地和财富。如果战死，父母妻儿都由国家奉养，确保衣食无忧；如果不死，退役后，不仅分发土地，还可以终生从国家领取薪俸；如果伤残，将根据每个人的伤残程度不同而另外予以特别照顾。兄弟们，总之一句话，我们会照顾好每一位为了辽东而出过力、流过血的儿郎。”

                  祖大寿的话亘古所未闻，听得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不要说是这些京营禁军，就是四周的辽军也都听得一楞一楞的，一时间都没明白祖大寿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待众人的震撼稍稍平息，祖大寿继续说道：“第二条路是回家，对那些选择回家的兄弟我们将发放二两银子作为路费。”

                  真的假的？祖大寿说的都太不真实了，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的事和这么好的人么？比之第一条，这个更令众人难以相信。

                  “第三条路是继续留下当兵，继续给朝廷效力，对这些人祖某尤其想在这儿把话说清楚。兄弟们，如果不幸日后我们得对阵沙场，那么，祖某今天就可以代表袁大人发个话，随时欢迎你们阵前倒戈，祖某保证倒戈的兄弟不会受到任何歧视。”

                  “大将军，加入你们后的饷银是多少？”突然，人群中有一人高声问道。

                  祖大寿闻言一笑，问道：“这位兄弟，你不怕暴露身份而连累你的家人吗？”

                  “大将军，我的家都绑在了腿肚子上，人走家搬，不怕！”那人答道。

                  “二两三钱。”祖大寿说的数目比现行的军饷足足高出了七钱银子。

                  “成，大将军，算小人一个。”那人高声应道。

                  祖大寿一笑，不再理会那人，接着向众人言道：“兄弟们，为了不使朝廷知道都是谁加入了辽军，所以不管你们选择哪条路，我们都将发放二两银子作为见面礼，而且现在就发！”

                  祖大寿说完，欢呼声骤然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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