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报恩野狐
平阳侯府的近况很快传入皇宫。
“娘娘，容小姐传回消息，说是有大发现，能助您找到平阳侯的把柄。”
贴身宫女一边给皇后捏肩，一边欣慰道：“容小姐嫁入侯府多年，现在总算发挥了点作用，也不算娘娘平白栽培她一场。”
“哼。”
“容慎佳这个蠢货，这些年没有发挥半点用处，也不知道这次能带来什么消息。”
皇后轻巧拿起一支螺子黛，描眉时漫不经心地说：“若不是看她态度还算积极，又有容小少爷这个软肋，当初我也不会选中她进平阳侯府。”
“要身段没身段，要脑子没脑子……早该想到这种人不会受平阳侯的宠！”
一想到这个多年来没能发挥作用的探子，皇后就一阵不爽。
打算最后再给容慎佳一次机会，伸出手问：“这次传回的是什么消息，给本宫瞧瞧，可别又是平阳侯找猫逗狗那几件事！”
这些年容慎佳没写倦，她看都看烦了！
一个纨绔每天做的那些事，她比京中不少真正纨绔公子懂得都多。
甚至知道沈墨莲最爱去哪家茶楼听曲，能从容慎佳传回的信中看出经中哪个戏班子最好听，以及谁家的酒最好喝。
她堂堂一个皇后，又不能出宫，知道这些做什么！
打开信件后，皇后本就满是不爽的心，更暴躁了。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她眉心一皱，气笑出声，猛地将信件甩出去，竟然是勃然大怒。
“娘娘？”
贴身宫女一惊，连忙打开信件亲自查看，见到上面的内容后，同样眉心皱的死紧，对容慎佳同样失望。
“这个容慎佳，传递给消息未免也太敷衍了些，什么假消息都往宫中传！”
平日里也没见平阳侯去过青楼，这次忽然明目张胆地过去，分明就是做戏给他们看，用来诓骗容慎佳的！
就连贴身宫女都能一眼看出来这是假消息，更别提是皇后。
她失望地摇了摇头，低声叹息：“看来容慎佳已经彻底没用了，无论平阳侯府是有意还是无意表现出来，都足以看出来容慎佳要么的确没用，要么已经暴露。”
“罢了……弃了也罢。”
皇后不再期待容慎佳，叹息道：“正巧我们还有花映雪，就让她将容慎佳取代了吧。”
“来人，暗中联系花映雪，让她做好准备嫁入侯府吧。”
……
中宫自以为将一切安排都做得隐秘，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后暗中开始联系花映雪的消息，很快被沈墨莲知晓。
他看着宫中传回来的信件，对祝南枝诧异赞叹道：“攻心计，你倒是算准了，皇后已经对容慎佳失信，这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是这封一看就破绽百出的假消息，让皇后彻底厌弃容慎佳，不再对她抱以希望。
一个遭到厌弃的探子，自然不会再对平阳侯府造成威胁。
他们以后也不用费心提防容慎佳了。
但从祝南枝院中离开后，沈墨莲回忆着祝南枝一直以来的表现，欣赏她见识不凡的同时，又心生疑惑。
祝南枝来历是低了些，但有这么一手算计和谋略之人，一旦遇到机会，便是腾空化龙，根本不会被埋没。
这样一个人，无论身处什么环境，都不该岌岌无名才对。
为何……
前世从未听说过此人。
“秦义，”沈墨莲忽然神色凝重，吩咐道：“去查祝南枝进入侯府之前的生平，看她从前都做过什么，在丞相府时可有什么异样？”
他摸索着宫中传回的信件，一个人陷入深思。
神色晦暗，目光中情绪不辨，无声注视静心院的方向，眼前再次浮现遇到祝南枝后的一幕幕。
越想越觉得，莫说现在的种种怪异不同寻常，她要是身怀这种本事，就算嫁入侯府之前，也不该是受尽欺负的小丫鬟才对。
祝南枝为人偶尔懒散，但绝不是会吃亏的性子，一个人怎会忽然之间性情大变？
很快，秦义重新查到的更加详细的消息送到了沈墨莲手中。
“侯爷，祝小娘在丞相府时的过往经历，都在这里了，属下也觉得……变化有些过于快了。”
“说说你的看法。”沈墨莲放下书，随口问道。
“属下觉得，祝小娘从前隐忍不发，现在得了您的宠爱后才崭露头角，是不是在相府过得不好，这才藏拙？”
沈墨莲：……
他就不该期待秦义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那你觉得，她既然有这种本事，从前为何会混到需要如此隐忍的地步？”
“是哦。”
秦义不说话了，挠挠头退到一边，满腹疑惑，艰难的思索。
而沈墨莲拿起他送来的厚厚一沓记录，翻看时思索：“在丞相府时与嫁过来后简直判若两人，莫非……”
莫非和自己一样，也是死过一遭才回来的？
不对。
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内心默默叹了口气：不像，若和自己一样，那也该有意无意表露出些未卜先知出来，可祝南枝，对于未来所发生之事，从来没有防备。
不像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还会有什么原因让一个人先后改变如此之大？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些来自丞相府的记录中显示，从前的祝南枝分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丫鬟，甚至因为生得貌美，还数次受到欺负。
一个人带着孩子的那五年简直苦苦挣扎。
若是换成沈墨莲所认识的祝南枝，绝不会让自己身处这种无望的境地。
“我知道了！”秦义忽然想起什么，兴奋的一击掌说：“侯爷，属下想到原因了！祝小娘一定是来报恩的野狐精怪，书中都是这么写的！”
沈墨莲：……？
然而秦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兀自思索：“侯爷您好好想想，自己从前有没有偶尔救过什么孤魂野鬼，山间精怪，她报恩来了！”
“你别说话了。”沈墨莲看似嫌弃地摆摆手。
但无人知他此时内心惊涛骇浪。
如果是孤魂野鬼，倒是能将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本就不是一个人，性情变化的如此突兀也说得过去。
他在艳阳天下忽然生出寒意，拧眉看向祝南枝的方向。
却见此时日头正好，笑容恬静的小娘子正带着沈安安看花说笑，温柔美好，瞬间驱散了沈墨莲的一身惊疑。
他忽然笑了，神色恍惚感慨：“如此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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