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挡箭牌
柳寒云院中吵闹一阵,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
很快,只有祝南枝愣愣的站在门外,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是该跟上还是回自己的静心园。
但在听到柳寒云的催促后,祝南枝连选都没得选了,只能无奈的跟上,默默叹了口气。
“劳烦你为我做个见证,是她踩坏了我的书,可不是我无中生有!”柳寒云气得几乎失态,回头提醒祝南枝赶快跟上,自己还需要她这个“人证”。
三人一路吸引了无数目光,来到温锦融院中。
“夫人,这就是你给我挑选的新人?”柳寒云直接质问温锦融。
她撒手不再管,任由那名小丫鬟瑟瑟发抖,看到温锦融时开始心虚的不敢抬头,但还是试图给自己狡辩。
“奴婢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二夫人的书,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是我没有守好二夫人的规矩,是我笨手笨脚,惹二夫人不开心了。”
若非祝南枝方才看到了那小丫鬟私底下面对柳寒云时的敷衍,兴许真的会被这小丫鬟楚楚可怜的模样骗过去。
但柳寒云可不在乎这些眼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对温锦融不客气的表示:“这个人我不会再要,夫人既然不舍得给我会伺候人的,那不如干脆别给!”
“瞧你……柳妹妹别说气话,我怎么可能不给你好的。”
“既然这个丫头做错了事,的确是我看走了眼,那不妨这样吧……”温锦融强撑着笑意,被柳寒云的态度气得咬牙切齿。
但必须要装作宽和的模样说:“既然柳妹妹不满意,那就重新挑一个好了,我这院中还有些小丫头,你看上谁,直接换走。”
“毕竟是我给你挑人时看走了眼,柳妹妹别怪我就好。”
“我不会挑。”
柳寒云同样懒得看温锦融身边的一群小丫鬟们,反而转头看向一直默默隐藏自己存在感的祝南枝。
她忽然感觉到了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柳寒云示意祝南枝:“你会挑选人,你来替我挑一个,要有眼力见识字的。”
“我吗?”祝南枝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
她支支吾吾不肯答应,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温锦融肯定要将今日出的丑算在自己头上,缩着脑袋继续装死,假装眼前的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
事实也的确和自己没关系,但温锦融大概是不会信了。
“倒霉……”祝南枝低声吐槽,即便看到柳寒云开始自己选人,还是有些不爽,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回去后,祝南枝恍然大悟,惊声道:“我被柳寒云拉去当挡箭牌了!”
仔细想想,柳寒云一个主子的书被弄脏了,她去找温锦融评理,从一开始就不需要自己这个所谓的“人证”,那柳寒云为什么还一定要叫上自己?
为什么后来又特地提起自己,让自己替柳寒云挑选丫鬟,成功吸引了温锦融的注意力?
一切不过是因为柳寒云需要一个相信她的“挡箭牌”。
“居然是这样……”
想通一切后,祝南枝浑身发冷,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恐怕要危险了。
温锦融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个柳寒云的“帮凶”。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是温锦融的贴身丫鬟青翠过来了,见到祝南枝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但说话却不客气:
“奴婢见过四夫人,我们家夫人说,鉴于府中的丫鬟们都不懂事,就给您院中的丫鬟也换一批听话的,和二夫人一视同仁,她不会在丫鬟上亏待四夫人。”
她的身后,是一批早已挑选好的小丫鬟,鱼贯而入接替了祝南枝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青翠转身走人,带走了那些原本在祝南枝院中干活的几人。
只剩下一个老夫人送来的青黛,温锦融插不进手。
“她怎么能这么做!”
等屋内只剩祝南枝和青黛两人后,青黛气红了眼:“她们就是欺负小娘,新换来的这些丫鬟都是和大夫人穿一条裤子的,我这就去老夫人那里说清楚!”
“好了,青黛,”祝南枝合上窗,挡住了外面探究的视线,随口道:“只是些洒扫丫鬟,不要紧,我没事。”
她温声笑了笑,吩咐青黛去取今天的晚饭,让她出去散散心。
沈墨莲是和青黛一起回来的。
他踏入静心园后脚步微不可察地停了一瞬,这才继续无事发生地入内,对院中焕然一新的面孔没什么特殊表示。
正是这毫不在意的态度,让祝南枝明白了什么。
是了……
府中虽然是温锦融管事,但丫鬟们的卖身契恐怕不是在沈墨莲手上,就是在老夫人手上,院中换不换人,换什么人,本质上对于沈墨莲来说无关紧要。
反正都是他的人。
想明白了这一重后,祝南枝看得更开,淡定的迎接沈墨莲,不再在意新丫鬟们若有似无的偷看的目光。
夜间,静心园的柴房烧了一遍又一遍的水,还没到深夜就叫了三次水,门外守夜的丫鬟低着头若有所思,但神色间已经没了白日里的趾高气扬。
她们从前在温锦融院中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侯爷夜间歇在那里,更别提夜间叫水了。
如今几人骤然见到祝南枝的受宠程度,不得不多掂量掂量自己以后的处境。
第二日一大早,祝南枝还在浑身怨念地揉着腰。
已经有温锦融送来的丫鬟来投诚。
“小娘,奴婢名为点珠,奴婢知道我以后就在您这里当值了,肯定会一心一意伺候您,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会多说。”
她见识到祝南枝受宠,觉得不比死心塌地跟着温锦融有前途,拼命表忠心:
“还有,奴婢觉得有件事不能瞒着您,毕竟您才是这静心园的主子……像是莺歌那样的人,一大早就奔着从前当值的院子跑去……
奴婢虽然不知道莺歌是去找谁的,但奴婢觉得,既然在静心园了就好好在这里待着,整日里往外跑想什么话。”
她一脸义愤填膺,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投诚,所以才急于将另一个忠心温锦融,去给温锦融送情报的丫鬟告发出来。
祝南枝无声颔首,不动声色的看明白了新来的几个丫鬟的派系分别。
“青黛,”她忽然招手,吩咐道:“昨日换人换得匆忙,你现在取些银子,送去给被换下来的那几个姑娘,就说是主仆一场的心意。”
她当着点珠的面表明自己是个明主之后,这才微微一笑,温声再次问前来投诚的几人:“你们是否愿意跟在我身边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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