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赔罪
把御医的药煎了给萧晴服下，当天夜里她的烧就退了，只是一直醒不过来，也睡不安稳，看样子是在做噩梦。
秋丫不放心，便睡在了她的旁边，时不时起来看她有没有重新烧起来。
直到深夜，看着她状况安稳了，秋丫这才睡下。
然而她自己却做起了梦。
梦里迷迷糊糊十分不真切，她被关在黑洞洞的屋子里，好像看见了打扮得花枝招展却一脸凶神恶煞的女人拿着针扎自己，疼痛不是在自己身上，然而恐惧的感觉却让她觉得真切。
梦境忽而一转，强壮的男人扛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扔进了屋子里，他和自己说话，安慰自己不要害怕。
女人不让她哭闹，听见动静就让进来扎她，男孩便把她护在怀里，帮她扛着那一针针刺痛。
两人不知道在小黑屋里被关了多久，期间还有许多孩子被扔进来，女人每日都会拿着大针来教训他们，为了就是不让他们哭闹。
秋丫明明清醒着，也知道那是梦境，可却觉得一切十分真实，想要挣脱那种绝望，却始终摆脱不了。
后来黑屋里来了一个最小的孩子，只有三岁，无论女人怎么打骂都是学不会“闭嘴”，所以女人就当着所有孩子的面生生割下了那个孩子的舌头，小女孩在他们跟前流血而亡，所有孩子都被吓坏了。
秋丫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喉咙痛得难受，嘴巴却抿得越来越紧，惊惧之下，只能听见搂着她的小男孩一声声重复着：“小妹妹别害怕，大哥哥保护你。”
尽管男孩自己也吓得发抖，却还是微笑着安慰她。
梦境一遍遍重复，秋丫觉得自己被困在了梦里，怎么也走不出去。
直到一声担忧的声音响起：“秋丫醒醒了。”
秋丫猛得睁开了眼睛，看清床边的人，长长呼出一口气。
“萧大哥，我做噩梦了。”
语气里满是委屈，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萧霁心疼将人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害怕，都是梦。”
秋丫却看着眼前的场景傻了眼：“我不是在小妹房间睡么，怎么回来了？”
萧霁：“昨日豆苗进去查看发现你梦魇了，怎么叫都不醒，我只好把你抱回来。”
“萧大哥一直没睡吗？”
萧霁颔首。
从把她抱回来一直守在她跟前，叫了许久才把人叫醒。
秋丫愧疚：“外面天还没亮，萧大哥快上来睡一会儿吧。”
想到什么又问道：“小妹怎么样了？”
“没再烧起来，方才醒了一次，现在又睡下了。”
秋丫这才放心，任由他搂着自己躺了下来。
回想着方才梦见的，秋丫突然说道：“我好像知道小妹为何不说话了。”
萧霁：“小时候经历过拐卖被吓到了，所以不爱说话。”
秋丫沉默。
若是没猜错，方才那些梦境是萧晴被拐卖那半年所经历的。
想到梦境里的绝望和恐惧，秋丫浑身发冷。
大人尚且觉得惊惧，五岁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秋丫不敢想，越想心里揪得慌。
天一亮秋丫就醒了，去萧晴房间看了一眼，她正安详得睡着，面色是正常的红润。
想到刚到萧家时见到的她，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若是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她现在一定和萧朗一样开朗活泼。
秋丫心疼得摸了摸她的脸颊，帮她掖好被子，这才起身出去。
吩咐吴婆做了清淡的粥，秋丫又去了书房，萧霁正在看书。
“萧大哥今日不上值？”
萧霁：“一会儿让万江去请假。”
秋丫把他的书放下：“萧大哥刚任职不久，又得宋首辅青睐，时常请假怕是会落人口实。”
况且今日宋正午会带九殿下过来，她担心九殿下利用君臣之别为难他。
萧霁摇头：“无碍，我平日行事一向低调，又勤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没人会说我闲话。”
“那等会儿正午姐和九殿下过来你别露面。”
怕他不同意，秋丫只好耍赖道：“我不想让你和宋正午见面。”
萧霁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你为何还在意此事，我都解释过……”
“解释过也不行，我就是不行让你和她见面。”
萧霁无奈：“好，都听你的。”
想到她方才劝说自己去上值的话：“原来是为了这个。”
想了想：“那我还是去翰林院吧。”
最终萧霁还是收拾好出了门。
萧晴已经清醒，秋丫担心病情反复，等她吃完了早饭便又让她回去躺着了。
宋正午带着赵玹宁过来时萧晴刚上床没多大会儿。
秋丫亲自出去接，不情不愿给赵玹宁行了礼。
“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本皇子呢，就别虚情假意的问安了，虚伪。”
秋丫暗暗咬牙，面上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请两人进了门，还亲自斟茶倒水。
宋正午：“九皇子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今日是特意来道歉的。”
说着看向赵玹宁，警告他老实说话。
赵玹宁这才说道：“小哑巴呢，本皇子……”
“殿下。”
宋正午打断了他的话，眼睛眯了眯。
赵玹宁瘪嘴：“萧姑娘呢，本皇子特意来给她赔礼道歉了。”
秋丫忍下心里的火气，让豆苗去请萧晴过来。
萧晴收拾好自己出来已经是一刻钟后，赵玹宁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都快坐不住了，若不是宋正午镇压着，怕是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看见萧晴过来宋正午起身，顺手推了一把赵玹宁：“萧姑娘来了。”
赵玹宁视线落在萧晴身上，看着她那一脸虚弱几不可查蹙了眉心。
不就是吓了一下么，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这身体是有多弱。
“小哑巴……”
想到方才宋正午的警告，赵玹宁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我来给你道歉了。”
说着叫着冯升进来，只见他捧着一个礼盒到了萧晴跟前。
“萧姑娘身体如何了，可好些了？”
萧晴对冯升心存感激，闻言露出一个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冯升看着小姑娘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心生怜惜，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
殿下真不是东西，小姑娘都下得去手。
赵玹宁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心里已经不大乐意，见冯升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怨气，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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