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你几级几品?
只有绿珠和侍墨心里反生伤感,面儿上也淡淡的,并不像别人那般讨好。
这天,望着南帝与婉婉双双对对赏花散步的背影,侍墨慨叹道:
“说什么真情挚爱都是假的。有了新人,慢慢就会把旧人丢到脑后了。”
绿珠朝那二人斜了一眼:
“我怎么看不惯这个女人?!不过是仗着长得像我们主子,真觉得自己跟很了不起似的!她有什么能耐?!给皇后提鞋都不配!”
“小声!”
侍墨将手指堵在口前,
“你看不惯,扛不住陛下喜欢呀!没准将来做皇后了,咱们不还得在她手底下熬人?你那性子,可别得罪她了。”
“用不着!”
绿珠一挑眉毛,
“我是皇后带来的人,又不是宫里的宫女。她若跟我拿腔捏调地摆架子,我还真不伺候,出宫回老家去!”
侍墨想起皇后在时,将她和绿珠视为姐妹的情形,心里也未免追忆。
婉婉看自己深得南帝宠爱,宫里下人都对自己另眼相待,悄悄地送礼物说好话,未免就膨胀起来,眼睛翻到了天上。
唯独在念园里,绿珠和侍墨不怎么逢迎她,还好像有点爱答不理的样子,婉婉心里很不受用,就有心给她们点下马威。
这天南帝上朝去了。
婉婉称自己口渴,颐指气使地使唤侍墨给她烹茶。
侍墨就拿起茶壶,准备到茶水房打热水。
有个小宫女儿看到了,抢着上前去夺侍墨的茶壶,说:
“这种粗活儿,还是让我们这些人去做吧!”
这也是宫女儿有眼色,想在侍墨跟前讨好。
她的话也是在理的,天晟宫女都分着等级,烹茶煎药这一类不轻不重的活儿,是由正八品的宫女做的。
绿珠和侍墨先前服侍皇后,属于从四品的凤仪女官,只照顾好皇后就行了,确实不用做粗活。
当然如果嫌别人做不好,心甘情愿亲力亲为,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此小宫女来抢侍墨的茶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分内事。
侍墨也就没坚持,将茶壶给她了。
哪知婉婉就心中不悦,看不顺眼。
她原本就是故意找茬的,见小宫女横生枝节,干扰她的计划,于是一个耳光上去,夺了茶壶痛斥道:
“不知分寸的小蹄子!你算什么东西?!哪配给我烹茶倒水?!滚出去!到管事嬷嬷那里,自己去领二十下掌嘴!”
小宫女没想到自己会因为抢着干活获罪,捂着脸掉着泪,却也不敢辩解,委委屈屈地抹了泪,准备出去领罚。
婉婉将茶壶一举,对侍墨说: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水去!”
侍墨接了水壶,迟疑了一下,想替那个宫女讲个情。
谁知婉婉看见侍墨没有马上行动,上前一步,狠狠把茶壶往侍墨手里一塞:
“快去!使唤不动了你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而已!”
侍墨也不好再张口说,就拿着茶壶准备出去。
谁知绿珠突然抢上来,从她手中抢过茶壶,举起来就扔出大老远:
“小小宫女怎么了?!从四品的凤仪女官!专门侍奉皇后的!你几级几品?!”
侍墨听她讲话没分寸,赶紧去拉她,谁知绿珠一下子将她的手甩开:
“你名分还没有呢,就这般拿起架子来了,无事生非欺负宫女!皇后不比你尊贵?!我们跟着皇后多少年,也从没受过一丁半点的气!”
这些话,不正验证了婉婉心中的猜测?!
她正是怀疑这俩人仗着服侍过皇后,不把她放在眼里,才故意要给她们个下马威,将二人拿下呢。
“好啊,绿珠!偷懒不干活,还敢把我的茶壶都摔了!等陛下回来,我一定告诉陛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侍墨听见说要告诉南帝,赶紧息事宁人,去把茶壶捡起来:
“婉婉姑娘别生气了,我这就去打水。绿珠刚才跟我拌嘴,没控制住情绪,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完就朝绿珠递眼色:
“绿珠,快给姑娘赔个不是吧。”
绿珠站着没动,也不说软话。
等侍墨打水回来,就看到绿珠在收拾东西。
“你这是......真的打算走?”
绿珠直起身,扫了侍墨一眼,说:
“你愿意受她的气,就留下吧。我实在看不惯她那轻狂样。”
她又弯腰收拾:
“再说了,她现在正在陛下心尖儿上宠着,等陛下回来,她少不了在陛下面前编排我的不是。
“与其在这里被他们责打受骂,倒不如我回家去!反正主子已不在了,唐夫人也去了天成,这里没啥好留恋的了。”
听绿珠讲这些话,侍墨心里也酸楚难过。
绿珠今日惹祸不小,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是她跟绿珠相伴这么多年,情同姐妹,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宛儿恭迎陛下!”
院外婉婉矫饰造作的声音传进来。
侍墨跑到窗户那里偷看,见南帝温情脉脉地看着婉婉,同她一起,坐在花木掩映的茶厅里品茶。
她回头看绿珠,目光忧虑。
绿珠停下了收拾的动作,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的行李。
暂时的,院子里风平浪静。
可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嬷嬷来传达南帝的命令,宣布对绿珠的惩处吧?
或许,是杖刑二十?或许,会是更严重的刑罚?
二人都来到窗前,看到婉婉正在向南帝讲述着什么。
她们将耳朵凑在窗缝处,听得不是很明白,可是,从陆续传进耳中的语句来看,婉婉正在告恶状:
“绿珠......茶壶......摔了......顶撞......没名没分的,不放在眼里......”
侍墨跟绿珠对望一眼,都没说话。
二人都知道,狂风暴雨很快就会来临。
看到侍墨吓得白了脸,绿珠反而安慰她说:
“管他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凭他们怎么处治,我贱命一条,也不值什么。”
侍墨听见她如此说,眼泪掉落下来:
“你这都是被我连累的,真有祸的话,我替你承担。”
果然不多时,一个嬷嬷来敲门说:
“绿珠、侍墨!陛下叫你们过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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