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毁于一旦
深夜，守护音宛的张嬷嬷、李嬷嬷，都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她轻手轻脚从床榻上爬下来，出了房门，走到了院子中。
感觉腿脚比白天上城楼时，又有力了不少。
夜，静悄悄的。
天上有月亮，光很淡很弱，但怕冷似的，蒙在淡黑的云里。
调出一个热气球，音宛乘坐在里面，升空，借着黑夜的掩护，朝城外敌寇的营地飞行而去。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营帐。
营帐旁边燃着篝火，有巡营的军士穿着铠甲，骑着马，在营帐外面快速移动着。
音宛要寻找的，是他们盛放那两门火炮，还有炮弹的地方。
不毁掉它们，天晟城楼根本经不住轰炸，一日之内，就能破城。
京城里，她的父母，她的妹妹昔鱼，风悉一家，还有朝中文武大臣及家眷的安危，都让她悬着心。
虽然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可她没有选择，哪怕自己有来无回，也绝不能退缩。
音宛很小心地降低高度，低速飞行着，向下巡看。
太高的话看不清楚，低了又怕被发觉。
一旦暴露形迹，敌方的一支箭，就可以把自己打下来，那她今天的行动可就失败了。
巡看了一周后，根据军营布置的情况，她推测出火炮可能存放的地点，应该是在军营的东北腹地。
操纵着热气球的方向，她来到了东北方向。
月亮微弱的光洒下来，照到了一个围起来的空地上。
外围有全副武装的军士在走来走去巡逻，手中握着的戈矛闪着微芒。
再往下降低高度，音宛巴着透亮的小眼睛，总算看清楚了：那空地上放着的两个黑乎乎的家伙，正是火炮。
火炮旁边，有一个很大的营帐，跟一般住人的营帐不一样。
音宛猜测，炮弹一定就放在这营帐里。
她暗暗高兴：终于没有踏遍铁鞋无觅处，找到这个地方，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萨满犯的最大一个错误，就是将这些炮弹跟炮筒放到了一起。
他大概是觉得这样，使用起来方便吧。
也或者，他料定京城里的天晟兵将，攻不到这个被军营围护着的地方吧。
只要能将炮弹点燃，营帐里那么多的炮弹爆炸的威力，足以毁掉这两个火炮筒。
再去制造，就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了。
到那时，只怕天晟各府的勤王之兵，还有得到消息的天成、天启大军，都一定已经赶过来了。
音宛将热气球行到那空地上方，在一个暗影里悄悄往下降落。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那些守卫军士在她眼里越来越清晰时，音宛的心也禁不住“嘭嘭”急跳。
还好，并没有人发觉她。
她离开热气球，悄悄往营帐那边跑。
“谁？！”
突然一声喝问，把音宛吓得心差点儿跳出来。
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随即，军士们纷杂的脚步声响起来。
音宛赶紧往前跑，在火炮旁边的阴影里躲了起来。
这时，外面有个人高声吩咐道：
“是我！巡营的！袁狼主有令，看护好火炮，若敢有失，摘了你们的脑袋！”
“是！”
答话的人应该是看守火炮的首领，他随即指派了两名军士，进到这块儿封闭的空地里来了。
那二人举着火把，径直朝火炮走了过来。
音宛赶紧往火炮底下爬动，将身子缩在炮管下面的阴影里面。
火把围着火炮转了一圈儿，又四处走动了一下，开口道：
“四处都是咱们的人，那天晟军队，还能长翅膀从天上飞过来不成？！”
“就是说嘛，咱们头儿也是杞人忧天，生怕保不住他头上的帽子，小心得跟什么似的。走吧！”
火把和人影一点一点远去，到最后悄无声息了。
音宛从炮筒下面爬出来，迈开小短腿，朝旁边的营帐跑去。
牛皮营帐的帐门，用绳索捆得很结实，进不去。
小音宛只得去扒拉营帐底下，摸索了半圈儿，终于找到了一处松弛些的缝隙。
她利用身材瘦小的优势，从缝隙口钻了进去。
不出所料，里面堆放了好多炮弹。
看来，这次出征天晟，萨满法师是做足了准备，打算一举功成的。
音宛也不敢迟疑，赶紧调出一些易燃材料，捻成一根绳索，去接炮捻儿。
炮捻儿太短，必须将其接长，才能给音宛脱身留足时间。
她使用的灯光很微弱，怕被人察觉。而且她这双小笨爪子，实在不够灵巧，因此这个工作进展得很缓慢。
等所有的炮弹炮捻儿都接好，连接在一根弯弯曲曲很长的易燃绳索上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看外面的天空，已经透出了微明，不能再耽误，得赶紧点燃。
为保证这次行动不失败，音宛又在营帐边缘加了些助燃剂。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取火，点燃了易燃绳索。
火苗儿“咝咝”响着，亮点儿飞快地往前推进，音宛赶紧从来时的缝隙里钻出去，往自己的热气球方向跑过去。
心，跳得跟敲鼓似的，呼吸也急促得要命。
终于，她的小身板迈进了热气球，打开开关，按下按钮，起飞，升空，往远处飞离，加到了最快的速度......
“哄！”
一声巨响惊天动地，亮光照得营帐上空如同白昼，“噼里啪啦”的碎片相击声像下雨般密集。
“哄！哄哄！哄！”
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震得山崩地裂般，方圆数十丈范围内被夷为一个个深坑，火光将附近的营帐燃起，黑烟冲向天空。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远处营帐里的军士衣服都顾不得穿，惊惶跑出，互相询问情况。
袁成筹和姚玉儿也匆忙从营帐中出来，看着他们的王牌武器被毁于一旦，心疼得直跺脚。
进攻天晟京城，全靠着这威力无比的王牌武器呢。
原以为明日就可凭借它拿下京都，谁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会出现如此变故。
一定是有人搞破坏！
可什么人有如此神通，能在这联军的重重包围中，毁掉他们的王牌武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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