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被谋杀
听诊器听他的心脏,翻开眼睑看他的瞳孔,不管使用什么先进仪器去探测,都找不到一点生命的迹象了。
手中的仪器掉落,音宛抱住南帝的遗体,失声痛哭......
多少大风大浪他都能闯过去,眼看叛乱平定,天下一统,他却在这小小的阴沟里翻船了。
而有着先进医术的自己,救过无数垂危之人,如今徒然对着自己最心爱的夫君,束手无策,欲救无门!
她不愿相信,无法接受,可她又不得不承受:
南帝他是真的去了!
音宛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呆坐了多少时间。只觉得自己眼泪都流干了,脑袋里疼得想要炸裂开似的。
中间穆寒和风悉进来劝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是穆寒一个人进屋来了。
他哑着嗓子说:
“皇后请节哀。您已经在此守了一个昼夜了,身体哪里吃得消。何况,此地离京都三千多里,路远迢迢,总不能一直在此耽误。还是将陛下装殓好,将梓宫早日送回京都,入土为安吧!”
音宛沉思片刻,说:
“我亲自将他装殓,你且去准备人手。明日清早,就送陛下回京吧。”
次日,穆寒让风悉带着出征时的部分人马,护送南帝灵柩回京了。
因为鄞州初定,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安排处理,所以穆寒暂时留在此地。
这个时候,音宛才顾得上抬头,环视着这个让南帝殒命的房间。
这房间,是在北地民居中很常见的一种房间类型。
进门一张火炕,炕后面开了扇窗。
不过因为天气严寒,窗紧闭着,上面严严实实贴着窗纸,还贴着红色的窗花。
土炕另一边有暗红漆亮柜、桌案和椅子,一个铜制鱼洗,还有巾帕、香胰等物,一应俱全。
木质门跟门框也都贴合得很严密,上面也有个小窗,同样糊着厚厚的窗纸。
如果火炕里连接的烟道漏气,那一氧化碳气体确实是不容易跑出去。
可看这房间的装饰挺新,不像是荒废的房子,之前应该有人居住。怎么偏偏南帝住这里,就出事了呢?
音宛仔细察看,从屋里的烟道看到屋外的烟筒,竟然被她看出了大问题!
烟筒末端烟灰烟油很少,像是被擦拭过一样。再往里面试探察看,烟垢却又变厚了。
难道这烟筒曾被人用软布堵死,致使房内人中毒而亡后,又悄悄取走软布,神不知鬼不觉?!
音宛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个发现,让她的心就如遭电击般疼痛:
南帝是被人谋杀而亡?
音宛立即唤来南帝的长随,询问细节。
富平郡属于天启国,因为天晟军队要在这里驻兵,富平郡守临时将这里的百姓迁出,留给天晟军队。
南帝住的这个院子,是这一带最大的,房主应该是这里的富户。
音宛对长随说:
“你马上去,请郡守过来一趟,带上这宅院的原主人,说我有话问他。”
不多时,富平郡守和原房主到了音宛跟前。
经询问,原房主一直在此居住,他说烟道和烟筒在冬天到来之前刚刚清理过,搬离前是正常使用的。
富平郡守则恭恭敬敬,很小心地回答音宛的问话:
“是你为南帝安排的这处宅院?”
“我......我为南帝安排的宅院?不是不是不是!”
郡守两只手使劲摆着,眼睛瞪大,还偷偷往音宛眼里瞅了一下。
“皇后娘娘,微臣并没有安排宅院,微臣只是接到我们天启陛下的手令,将这一片儿的百姓迁走......”
“我听说南帝驻扎此地以后,你到这个宅院来过?”
“我到这个宅院来过......”
郡守喃喃地重复,眼球儿往右边转了一下,
“有!有!微臣觉得南帝光临贱地,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就亲自备上酒肉美食,来犒劳兄弟师,还陪南帝饮了几杯。唉!想不到......”
他抬起袖子,往眼睛上抹了一下。
“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我带了多少人来?”
富平郡守摸了摸他的脖子,
“呃,送酒菜的有几百人,到这个宅院的,也就几十人吧。”
他又往音宛眼里瞟了一下,
“您知道,送那么多酒菜,微臣一个人,也带不过来呀......”
富平郡守的所有举止和微表情,全都被音宛摄入眼中。
音宛在上一世受过专门训练,会通过微表情读心。
每当她问话时,富平郡守总是先重复一遍。
对问题生硬的重复是典型的撒谎方式。
而且,在答话时,郡守眼珠总是右转,手不是放在鼻子上,就去摸他的脖子。
这些举动都是心虚、撒谎的微表情。
音宛判断郡守在撒谎,她的内心因此更加痛苦,犹如被刀将心脏一下一下片开似的。
南帝入住之前,侍卫检查过他房间的烟道和烟筒,那时还没有问题。
在烟筒中动手脚,应该是在南帝入睡之后。
这里是天启的边郡,天启军队防卫森严,所以谋害者不会来自天承,只能来自天启内部。
而南帝身边的侍卫,是不会对热情款待的富平郡守的人,小心防范的。
音宛估计,堵烟筒谋害南帝的人,应该就潜藏在那些送酒菜的人中。
南帝若在富平郡遇害,照常理来说,富平郡守可能会担责,被天启帝惩处。
所以,富平郡守没理由谋害南帝。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他受到了某人的授意。
能让他不顾担责的后果,而接受授意加害南帝的,只有一个人苏日勒。
苏日勒换心后变得不择手段。
但如果谋害南帝的事真是他做的,那他可真称得上丧心病狂了!
“那”
音宛看着郡守,突然发问:
“天启陛下还命你做什么?”
郡守愣了一下,又把音宛的话重复一遍,眼珠往右转了下:
“陛下命微臣......没有!陛下没有命微臣做什么!真的没有!”
郡守手臂紧贴腿部,手指竖起,这是心里不安、想要掩饰什么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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