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赐死
姚玉儿回到裕王府,耳根赤红,钻到自己房里无脸出门。
想象到自己的绯闻满天飞,还漂洋过海四方播撒,她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酒肆茶馆大街小巷,上至权贵卿相,下至贩夫走卒,对她提供的惊爆谈资,唾沫横飞津津乐道的情形......
想都不敢想!
姚玉儿咬紧牙,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掐死。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
这消息肯定会传到裕王和后宫妃嫔甚至天晟帝耳中。
这次,她的脸可丢大了!
到用晚膳的时间,姚玉儿谎称不舒服,赶走了送餐的嬷嬷。
听到门口又有响声,想必是嬷嬷又来聒噪,姚玉儿暴怒道:
“说过我不饿!滚”
“是我,玉儿。”
清润的嗓音响起,像往日一样温文尔雅。
姚玉儿脸上又火烧火燎的,不知如何面对被自己戴了顶大绿帽的夫君。
“不饿也得吃点儿,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
裕王看着嬷嬷把饭菜摆到桌上,过来搀扶玉儿:
“过来,我陪你用膳。”
裕王的语气一如往常,没有带丝毫愤怒或者不满的情绪。
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姚玉儿抬眼看着他,眼泪婆娑道:
“王爷,今日之事,妾身是被迫的。妾身只身去游园,不想被袁成筹胁迫……”
“我相信你,玉儿。别管旁人怎么看,我不怪你就行了。这件事,以后也不要再提。”
玉儿倍感欣慰,投进裕王温暖的怀里。
裕王轻轻抚着她的肩头,眸底有意味不明的灰霾。
音宛已经是第二次前来神龙寺勘察了。
根据穆寒的讲述,侍卫的安排是没有疏漏的。
如果当天有外人进入,不管功夫有多高深绝伦,都不可能躲过一干侍卫的眼睛。
所以,刺客应该是提前藏进了神龙寺的哪个地方。
可是,上次她在神龙寺,将中殿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细察看一遍,实在找不出有什么地方,能够藏下一个人,还能不被密布的侍卫发觉。
音宛进到中殿里面,望着端立、坐卧的各位菩萨、罗汉出了会儿神,问主持方丈道:
“长老,陛下祭祀那日之前,这里可有什么人来过?”
长老想了想,回答道:
“禀王妃:陛下来这里之前的第五天上,裕王殿下来过,说后面的那尊金刚的塑像旧了,换了一尊新的。”
音宛心里一动,追问道:
“哪一尊是更换的?”
长老指着右边缘上立着的一尊高大威武的金刚:“那一尊。”
这尊金刚是由精铜打造,约两米高,外形威严硕大,有一半儿身躯掩在帷幕后面。
音宛走过去,绕着金刚察看,不时用手敲击金刚,金刚发出清脆的鸣响。
难道是中空的?
她的检查更加仔细,然而金刚严丝合缝的,并没有找到拼接口。
她判断金刚身上一定有机关,可是会设在哪儿呢?
音宛的目光从金刚的手指、金刚杵和怒目的眼睛上移过,停留在他的脚趾上。
于是,她逐个去试探着扳动脚趾,扳到第四个时,她的耳朵捕捉到了细微的声响。
金刚的后背,整个打开了。
探身进去,里面正好可以藏一个人,底部还丢着半个馒头,一个盛水的竹筒。
里边也有个开关,按一下,后背重新合上,天衣无缝。
明白了!
裕王送金刚进神龙寺的时候,将已经将高晖藏在里面。
所以,穆寒负责警卫,带人检查寺院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而当天晟帝来到中殿时,刺客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金刚里出来,出其不意行刺皇帝。
幕后指使者十有八九就是裕王了。
镇抚司指挥使方沓随音宛勘测一遍,确定了她的推测。
于是方沓将案件卷宗整理好,将此案的详细经过写清楚,就进宫求见天晟帝据实陈奏。
隽王和穆寒得知此事,也非常高兴。他们很快就能从镇抚司出来,回到阔别已久的王府了。
方沓进宫求见天晟帝,已经有好多次了。
可他始终没有见到天晟帝,宫门处的侍卫每次都将他拦在宫外,说:
“陛下在雍宁殿陪丽妃(泠姬被册封为丽妃),不准任何人打扰。”
其实见不到天晟帝的,不止方沓,还有满朝文武。
因为自从天晟帝得到泠姬那天,他就再没上过朝。
文武百官要奏事,一起到宫外跪了两个时辰,得到了皇帝一句回复:“太子监国!”
此后再上朝,就看见在皇帝龙椅旁边,又设了一个座位,太子坐了上去,开始全权处理朝政。
原以为过些天皇帝就上朝了,谁知太子这一监国,一监就是一个月。
朝中于是风向突变。
朝局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巨大变化。
隽王一派的官员:兵部尚书方德直、飞鸿司司长兼金吾前后卫指挥使风悉、何学士、户部员外郎张谦等一干人,先后被寻个借口,或罢官,或贬职,或流放。
朝堂,很快就成为了太子党的天下。
镇抚司指挥使方沓,也因“审案不利、辜负圣心”的罪名,突然被下狱。
方沓的职位,被姚玉儿的庶弟姚瑄珲接任。在镇抚司负责看守隽王的校尉,也一下子多了数倍。
山雨欲来凄风满楼。
狱中的隽王和穆寒,都嗅到了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从姚瑄珲到来后,音宛和风悉再没进来探望过。
他们应该是被阻在外面,不准探狱了。
隽王和穆寒二人的隔窗交谈,也被迫中止。因为时时刻刻都有狱卒,在牢房外监视着他们。
这天夜里,熟睡中的隽王被牢房外的声音惊醒。
有灯笼的光闪动着照进来,还有逐渐逼近的、很多人的脚步声。
隔壁穆寒房里立即有了动静。显然,他也听到了这不寻常的声音,察觉到不祥之兆。
两队侍卫分列在牢房两侧,中间腾出来的通道里,走来了几个人。
左边,是宫里的掌印副总管孙顺。右边,是新任镇抚司指挥使姚瑄珲。
他们二人的中间,走着一个姿色出众、体态袅娜的女子,听左右唤她丽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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