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外室
刘乘序今日比以往回来得早，陪着昔鱼一起用了晚膳后，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珠花，送给昔鱼：
“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多好看！送给你！”
看到夫君有此心意，昔鱼荒漠般的心里，总算吹过了一阵春风。
“昔鱼，你是我的正房贤妻，以后永远都是。咱们大房里，孩子将来大了，还有妾室什么的，任何人都得敬着你。”
刘乘序言辞恳切，说得蛮有道理。有点儿浮肿的眼泡儿还微微发红。
只听他接着说：
“眼下，有件事得跟你商议……”
昔鱼心头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刘府上下都知道，刘乘序为一个烟花女子赎了身，就在燕楼街寻了个房子，豢养在那里做外室。
他要商议的事，只怕与这个外室有关。
怪不得今日他假惺惺的态度温和，一定是想让自己点头，将那外室接进府吧？
果然，刘乘序露出了狐狸尾巴，语焉不详地告诉昔鱼：
“我有个外室，你应该也听说了。现在她怀了我的骨肉，我总不能让刘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你看在孩子面儿上，接纳她回府。我让她好好孝敬你……”
昔鱼心里一阵阵发凉。
她忽然觉得那支珠花俗艳俗艳的让人恶心，不知是不是那烟尘女子接客得来的。
她将珠花扔给刘乘序，说：
“纳妾可以，找正儿八经的清白人家。我不准烟花女子进我的宅院。”
刘乘序勃然怒道：
“你别不识抬举！一口一个烟花女子，你自己又清白到哪儿了？！装什么大家闺秀？！我娶了你，也是京城出了名的王八！”
昔鱼气不过，说道：
“我清白不清白，旁人可以起疑，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你豢养那样的外室，你不当王八谁当？！”
刘乘序暴跳起来，扬手一个耳光，将昔鱼打倒在地：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刘家这样的门户，娶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当，你难道还能阻挡住不成？！别给脸不要脸！”
昔鱼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气得咬着唇喘气。
“你听好了，何昔鱼！”
刘乘序的指尖几乎捣到她脸上：
“此事就这么定了！她进门后，你若敢甩脸子给她瞧，我一定以犯‘妒’一条休了你！”
刘乘序转身欲出屋，那支珠花却落入他眼底，碍了他的眼。
他气冲冲地抓起珠花，“咔擦”一声将珠花折断，朝着昔鱼摔了过来。
昔鱼吓得忙举臂去挡，断枝珠花“啪”一下砸到她手腕上，钻心地疼痛。
她捂住手腕，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连着干呕了几次，浑身无力。
丫头画眉和莺歌慌忙将她搀扶起来，见她脸色苍白，额头滚烫，赶紧去禀报刘夫人。
刘夫人倒嫌她们小题大做，不满地说：
“你家姑娘未免太娇气了，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歇两天就好了。”
不过她迟疑良久，到底觉得不请郎中不合适，怕给何家留下话柄，因此就派人去请了郎中。
郎中过来把脉后，却诊断昔鱼这是有喜了。
刘夫人这才重视起来，命厨房给昔鱼加些膳食、蔬菜，也不怎么刁难她了。
过了几天，吴夫人的寿辰日到了。
按照礼节，昔鱼夫妇应该一同到何家拜寿。
可刘乘序因为昔鱼不让外室进门一事，正跟昔鱼冷战着。
昔鱼跟刘乘序提了此事，可刘乘序说：
“她正身体不适，需要我照料呢。你不让她进门，我还得分心出去照看她，没工夫去向什么人祝寿。你要去，就自己去吧！”
新姑爷不跟姑娘一起回家拜寿，这就是故意下昔鱼的面子，逼她就范。
昔鱼无奈，只得自己备了些寿礼，带了俩贴身丫头回何府了。
吴夫人见女儿独自回来，知道新姑爷连面儿上的事都不做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席间，吴夫人留意到别人都欢声笑语，只有昔鱼郁郁寡欢的，就不放心，又问及她在刘府的情况。
昔鱼强颜欢笑，只说过得还可以，并不肯多言。
筵席散后，音宛和舒缨就拉着昔鱼说话。
音宛发现昔鱼手腕上有伤痕，就追问不放。
昔鱼却坚称“不小心碰到的”，音宛劝她道：
“刘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你一人在夫家，万不能事事都退让，他们见你好性儿，只会愈发欺负你。你若受气，一定告诉我们。”
昔鱼点点头，却又解释说：
“在一个锅里吃饭，哪有锅盖不碰碗勺的？有时也会跟夫君有吵闹，不过还过得去吧。”
音宛见她如此说，跟舒缨对视一眼，也都不好再逼问下去。
岂料吴夫人多了个心眼儿，已悄悄将昔鱼的丫头画眉、莺歌唤去盘问，知道昔鱼在婆家的情况，心里就跟刀剜了一样。
她风风火火过来找昔鱼，恰好听见了昔鱼说的“锅盖碰碗勺”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昔鱼！什么事都有限度！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刘乘序在燕楼街豢养外室，想接进府里做妾，为此还跟你动手，这就太没道理了！”
昔鱼手指猛地一僵，不敢看母亲愤怒的脸，低头不语。
“你可拿定主意，千万不能答应！”
吴夫人猛拍了下椅子扶手，
“这才成亲多久？！就养起外室了！听说那女人还是个下贱的娼妓！他刘家是什么门风？！丢人现眼！”
舒缨皱眉说：
“这种女人最惯于逢迎魅惑，若进了家门，还有你的好日子过吗？！二姐姐可不能退让！”
“你是官宦小姐，怎么能跟那种贱货称姐道妹？！”
吴夫人连喘几口粗气，
“那刘乘序也是个腌臜才！我若早知他刘家是这般情况，任她们怎么说，也不会让你嫁过去！”
“昔鱼，那你现在如何打算？”
音宛语气淡淡地问道。
听到这话，吴夫人等人都把目光投向昔鱼。
“我能如何打算？！”
昔鱼眼圈红了，
“就因为不答应他外室进门，这些天不知吵了多少回。他跟我也没有好声气儿，晚上天天不在家，出去跟那外室在一起。他若再逼迫，我怕……也没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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