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同床异梦


  音宛受过训练,砸这一下用力不轻不重,只是让他昏厥,不会真正伤到他。

  隽王身子一歪,倒在一侧,不动弹了。

  音宛看着身边昏倒的隽王,心情复杂,又有点心疼。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心中对隽王的壁垒,一点一点坍塌了。

  她轻轻揉着隽王头上的伤,目光中有一种母亲般的柔情:

  “不是我狠心打你,我得保护孩子。她是……我跟你的孩子。”

  困意袭来,音宛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黄昏时,音宛靠坐在床榻上,瞅着隽王的枕头和被褥犯愁。

  自从隽王公差回来,也跟着她住到了宜华苑。

  羊睡在狼身边,哪能有安全感?

  跟他说着怕伤到孩子,他跟没听到似的。万一哪天又冲动出格,难道再把他砸晕?

  还是想个办法,跟他分开为妙。

  说他打呼噜声音太大,影响自己休息?

  人家根本不打呼噜,睡觉安稳得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瞎话根本站不住脚。

  说自己睡觉不老实,怕翻来覆去影响他休息?

  人家自己都不提,用得着你假惺惺关心他?这么说,他肯定不信。

  那……干脆就跟他谈谈,早期胎儿很不稳定,容易流产,让他克制些。

  这是一个做父亲的应有的责任。

  可是他……真的有为人父的责任感吗?

  音宛忽然有些心酸。

  隽王对嘉羿不闻不问、形同陌路;对腹中这个新生命也毫无怜惜。

  而且,对于姚玉儿腹中的胎儿,他貌似也同样无感,漠不关心。

  难道他天生跟儿子大相不合?

  唉……

  音宛长叹一声。

  等他回来以后,再跟他郑重其事地沟通一下吧。

  中午,隽王没有回王府。

  他事务繁忙的时候,在公衙里用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用晚膳的时候,依旧不见隽王的身影。

  整日黏着赶都赶不走的人,今日有心等着他的时候,偏偏他又不露面了。

  音宛只得继续等。

  可是直到月升东山,星光满天,隽王依旧没有出现。

  “主子,是不是您把王爷赶走了?”

  绿珠提了水进来,还喘着粗气,就慌不迭地问道,“王爷怎么忽然又搬到书房住去了?”

  他搬到书房了?!

  早说啊!

  为了赶走他,音宛苦心孤诣算计了一天啊。

  那知道人家良心发现,自己主动搬走了。

  音宛心里悬着的石头,悠悠落地了。

  晚上休息时,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枕头,音宛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轻松,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一种淡淡的怅然情绪,飘浮在闪烁跳跃的烛光周围,笼罩在屋子的每一处空间。

  这夜,她望着窗上的荼蘼花影,竟然失眠了。

  隽王书房里的灯,此时也晃动着火苗,如同屋主人不安的心绪。

  “哎?”风悉抬起肩膀碰了碰穆寒,

  “你还没回答我:王爷是不是心情不好?他今天早上,为什么那么凶地臭骂我?”

  穆寒“噗嗤”一声笑了,

  “要是换了我啊,绝不骂你。”

  “就是嘛,我又没做错什么......”

  风悉得意地一昂头。

  可穆寒接下来的话,让他觉得不对劲儿:

  “我只把你脑袋砸扁了,反正你要那东西也没用,看不出一点眉高眼低!”

  这话可不是好话。

  风悉一叉腰,指着穆寒道: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看不出眉高眼低了?!我明明是在关心王爷!”

  原来,早晨隽王从房里出来时,风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头上的伤痕,吃惊地问道:

  “王爷!您头上怎么有伤?”

  隽王没理睬他,黑着脸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风悉紧跟着他,踮着脚尖仔细瞅着那伤痕,分析道:

  “从伤口上看,应该是遭钝器击打所致。问题是谁敢打王爷?而且打在这个部位......”

  “滚!”

  隽王一声怒吼,吓得风悉打了个激灵。

  他赶紧解释着表忠心:

  “呃......王爷,卑职这是关心您的贵体啊。王爷这等功夫,能打伤您的,应该是身边亲近的人。啊?是不是王妃?!”

  风悉猛地一拍脑袋,脸上写满了恍然大悟!

  “王妃为何打您呢?您做什么了?哦~一定是.....”

  “滚滚远点儿!你个聒噪的乌鸦!”

  风悉顿时灰头土脸,满目怆然。

  都想了整整一天了,风悉也没想出,自己为什么被骂成“聒噪的乌鸦”。

  他只得再次求助于穆寒。

  “你倒是告诉我呀!王爷阴了一天脸,跟谁欠他银子不还了似的。”

  “切!”

  穆寒对风悉嗤之以鼻,

  “欠你个猪头!这是让宜华苑那位给气着了!”

  “气着了?你怎么知道?”风悉闪着好奇的眼睛。

  “你想想!昨天还意气风发的,今天去上朝时,就黑着脸了。肯定是昨天夜里,跟何王妃闹掰了!”

  风悉蹙眉皱鼻地思索一番,信服地点点头,又凑到穆寒耳边,压低了声音:

  “穆哥,何王妃怎么惹恼王爷了?”

  “这事儿,你得问王爷呀!”穆寒正儿八经地说,“问去!不去问,你就是缩头乌龟!”

  风悉用力向前探出了长脖子,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猛然将脖子缩了回来:

  “穆哥,你这是哄瞎子去喂老虎啊!”

  他望着书房窗口的亮光,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贵如王爷,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被欺负成这样,也算是活该吧。谁让他骂我是聒噪的乌鸦!”

  这个风悉口中“被女人欺负”的人,此时直挺挺地躺在榻上,失神地望着虚空处,目光发直。

  他脑袋上被打的那一处,一跳一跳地抽疼,更痛的,是他被凌迟的心。

  音宛,拒绝跟他亲昵,不让他碰,为了给某人守贞,还狠心动手砸晕了他。

  他一直以为,他们二人之间已经春暖花开了。

  却原来,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一场春梦。

  音宛不愿与自己有肌肤之亲。

  她的心里只装着玉允珩!

  人在自己身边,心在遥远的天承。

  自己守着的,只是一个空空的躯壳。

  宛儿跟自己面和神离,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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