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天承覆灭
“可是......”
风悉眼中有犹疑之色,
“若皇后日后得知此事,一定会怪陛下的。”
“等小公主降生以后,再慢慢告诉她。”
南帝停了会儿,又说:
“朕替她前去吊唁,顺便领兵去,帮天成复国。日后皇后纵然得知此事,看我替她尽了心力,应该也不会太怪朕。”
时间紧,不能耽搁。
南帝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儿。
前面生两个儿子,他都没陪伴在音宛身边。
一心指望着这次能弥补以前的遗憾,从头至尾精心照料音宛,护着小公主一点一点长大、出生。
没想到却又横生枝节,愿望落空了。
此一去,最短也得一个多月吧!
南帝吩咐长随为他简单准备行装,传旨兵部调京外兵五万,随时待命。
他又下旨封锁任何宫外的消息,不准只言片语传进宫禁。
对自己此次出征,他怕音宛担心,找了个借口说是要与句芒国商谈一些重要事宜。
他先到贵太妃处,再到太后那里,请求她们多关照音宛,替自己照看宛儿和小公主。
又将后宫里总管姑姑反复交待,命她提万分小心,务必服侍好皇后母女。
回到念园时,他佯装轻松地,说起自己的“句芒之行”。
他说预计得一个多月,不过既然出去了,也想顺便游山玩水,回来晚的话,让音宛不要担心。
“本想带你一起出去的。”
南帝煞有介事,
“可又想想,你的身体受不住旅途奔波,所以作罢,朕一个人去吧。只是朕不在身边,你一定照顾好自己,还有咱们的孩子......”
千叮咛万嘱咐,听得音宛耳朵生茧子,不胜其烦了,他还时不时地又想起遗漏忘交待的,只说到深夜。
次日,南帝悄悄地离宫出城。
策马出城后,发现穆寒带着几个人在路边等候他。
南帝没打算带穆寒和风悉去。
他让二人守在京师,保护好皇后的安全。
“风悉留京就行了,还有方大人这些肱股之臣保护皇后,不会有问题的。”
穆寒坚持,拱手道,
“微臣随陛下一起到天成。”
毕竟有风险的地方,不是京都。
“不准去!”
南帝断然拒绝,呵斥道,
“你想想:我妹妹刚怀了你的宝宝!女人有孕时候,是很辛苦的!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弱,很需要夫君在身边照顾!
“你有责任感没有?!你这个时候出去,我妹妹怎么办?!她是不是没有安全感?!她寂寞孤独,她为你担心,一定会影响到宝宝的!
“这个时候你要出去?!你是不是男人?!你就是这么对我妹妹的?!马上回去!照顾好昔鱼!保护好皇后!”
穆寒无奈,眼睁睁地目送南帝的背影,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
“唉!”
他叹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风悉说的没错:他不是南帝的表弟。
方才南帝的话,让他看明白了:他确实是南帝的内亲。
南帝率军到了天成。
全军缟素,白幡如云,纸钱纷飞,为天成皇室四殿下送葬。
允珩知道音宛未至的缘故后,表示理解,也为南帝的到来表达谢意。
他告诉南帝,复国战役已到了最后的攻坚阶段。
复国军兵分五路进攻天承,其他四路人马都大获全胜,只有老四......
“他实在太拼命了!”
玉允珩语气沉重又痛心。
原来老四在攻城时,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进城门孤军杀敌,结果连人带马陷入敌军挖好的深坑,又被巨石当头滚下,尸骨如泥,其状惨不忍睹。
“老四做事一向拼命,只可惜即将看到天成复国之际,他却先去了......”
玉允珩举衣袖,展干腮边之泪。
南帝也全身素服,亲自与众兄长一起扶棺,为这位悲情英雄送行。
致哀过后,南帝与兄长一起参与决策,制定作战方案,做好乘胜追击的计划,直捣黄龙。
军队势如滔滔江河,一泻千里,所向披靡。
不到两个月,复国军就攻克了天承京都。
玉允珩率军攻入皇宫,但见主殿里火光冲天,黑烟腾空。
搜查过后,不见袁成筹和姚玉儿的踪迹,主殿里留下了三具焦尸:两个大人一个孩子。
审讯宫人,说袁成筹和姚玉儿及他们的孩子都住在主殿,焦尸应该就是他们。
然面目全非,已无法辨认。
这边玉家兄弟繁忙而有条不紊地收拾河山,重建天成国需要大量的工作要做。
而南帝则归心似箭,辞别玉家兄长,率军回程。
到天晟京都后,他将天成一统江山的事告知音宛,却将老四殉国之事,瞒得如铁桶般一丝不透。
这天,福掌柜到念园来,向音宛辞行。
他说天成已复国,他这个天成旧臣,已无须留在这里搞后勤,准备返回故土了。
福庆斋还会永久地开在天晟京都,为皇后提供她爱吃的羊奶酥。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先前音宛想将自己的外祖父城北居住的那位老者,接进宫里跟自己住一起。
可外祖父心恋故土,早早就带着他的义子,一起回天成去了。
现在,福掌柜也要离开天晟,返回家乡。
往日,福掌柜尽心尽力为复国军奔波的情形,一幕幕在音宛眼前闪过,让她感慨唏嘘。
“替我向玉公子......”
话出唇,才意识到该改口了,又纠正说,
“替我向兄长们问好!”
福掌柜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礼:
“小的拜别公主!”
他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慢着”
唐夫人从房里跑出来,“我送送你!”
她回头看音宛,像是要征询许可。
看到音宛点头,她才小步快跑地、跟着福掌柜去了。
天成复国的消息传来后,唐夫人显得比任何人都高兴。
第一时间,她就带着音宛上山,向天成皇后禀报了这天大的喜讯,告慰主子泉下的英灵。
音宛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忽略的事项唐夫人也是天成人。
谁人没有故园之思?!
唐夫人追随母亲到天晟,隐姓埋名二十年,抚养自己成人,终身未嫁,与家里人也完全断了音信。
她一定也想念家人,想念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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