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全忘了
音宛不再理睬那人怨妇式的牢骚,开了点药,用于祛除隽王体内残存的毒素。
“这个白色的药片,一次服三片;绿色的胶囊,一次......”
“我不喝!”
隽王一扫胳膊,狠狠地将药推开,药片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不知滚到哪儿去了。
简直是音宛遇到的最恶劣的病人!
“你简直不可理喻!”
“那你别理我!”
音宛猜测是自己方才的话激怒到他,他才不配合服药。
于是决定回避矛盾,离开了房间,将如何用药交待给风悉,就离开了。
风悉掌握了技能,乐滋滋地进房来,服侍隽王用药。
他看见隽王眼睛不时地往房门口瞟,还问了声:
“她呢?”
“王妃回去了!”
风悉大马金刀地往床边椅子上一坐,
“卑职知道怎么服药,卑职这就服侍王爷用药。”
“滚!我死了也不吃药!滚!滚!没人管我的死活!”
青园公主过来看望隽王,在外面一块儿山石上,看见泪汪汪的风悉,还有不知所措的熙源。
听二人诉说缘由,青园公主笑了:
“你们两个傻孩子,怎么就不懂隽王的心呢。他为什么不愿服药?!他怕病好了,就没有机会跟宛儿这么亲近了。”
熙源将信将疑:
“娘亲整日闭门不出,对表哥、表嫂的事也不清楚,怎么会知道这些?”
青园笑道:
“人,哪有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的?!但凡过不去,就是他有比性命更看中的东西。世间人的情感,都是如此。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让你表哥服药的,只有你表嫂。”
熙源和风悉对视一眼,都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青园公主眼中浮现盈盈的笑意。
音宛急着回去,是要找镇抚司指挥使方沓大人,察看此案的卷宗,为隽王鸣冤。
从方大人那里出来时,天色都有些昏黑了。
她回到自己住的宅院,见青园派来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一个多时辰了。
来人告诉她说:
“隽王爷不肯服药,谁进药就骂谁。我们公主希望王妃能过去,劝劝王爷。”
“这个冤家就不让人省心。”
音宛叹口气,只得答应来人,再次回到了青园公主的山庄。
隽王房里,青园、熙源和风悉都在。
“王妃,您可来了!”
看见音宛进来,风悉满脸桃花开,殷勤地说:
“王爷不肯服药,其实就是怕病好了,您就不来看他了!他这是跟您撒娇呢,他是爱王妃......”
“滚!”
隽王满脸通红,拿起杯子就朝风悉砸了过去。然后他低垂着眼睛,不敢抬眼了。
青园公主抿着嘴乐,忙找了个借口,带着熙源出去了。
熙源看到风悉又在石头上擦眼抹泪的,就跑了过去。
“我哪里说错了?!王爷又骂我!”
风悉委屈地包着嘴。
熙源幸灾乐祸,笑道:
“我怎么觉得表哥砸得好解气啊!”
“你个乌鸦嘴!”风悉报复地说。
“哈哈哈......”
熙源乐了,
“谁让你嘴那么快,不经大脑,就说人家不爱听的,活该被骂。”
风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我的话,怎么跟穆寒说的一个样?!我真的没带脑子出来?”
......
房间里,气氛有些僵滞、尴尬。
隽王也不好意思再反对服药,也不好意思同意服药,只恶意满满地说了句:
“你回来做什么?!生死有命,死活无所谓了!”
“我去找方沓大人,了解娉妃被杀一案的始末。”
音宛解释又嗔怪,
“你是灌那么多黄汤做什么?!被人家设计陷害,你都醉着不知道!”
见隽王不语了,她重新分好药,倒了茶,递到隽王手上。
这次没拒绝,乖乖喝下了。
“我设法推动此案重审,只是漪澜殿有多人进去过,现场已经被破坏,再难找到有力的证据了。”
“为什么要帮我?!”
隽王问出来此话后,忽然想起了答案,
“喔,你说过是母妃所托。还有别的理由吗?”
他即刻觉得这话挺没尊严的,又用一句暴躁的话掩饰内心:
“本王不需要你帮!生有何欢,死又何惧?!你走吧!”
真是不可理喻。
音宛不理他这茬,问了她关心的问题:
“你还记得娉妃案中,有任何有利于你的证据吗?比如,目击证人,证物什么的......”
“不记得。”
隽王说的是实情,
“我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全忘了。”
他的话,换来音宛心中一声长长的叹息。
音宛已经悄悄向太后禀报此事,太后在宫里闹了个底儿翻天,要天晟帝赶紧找到隽王,说她要陪着皇孙共赴阴曹。
天晟帝出于多种考虑,同意了重审此案,让音宛代隽王应诉,地点设在宫里漪澜殿附近的一个偏殿。
除了原来的审判人员,姚相也奉旨参与,太后、皇后、徐贵妃放心不下,都过来旁听。
大理寺卿先将案情的经过讲述一遍:
事发当天早晨,依例巡查各处的內侍经过漪澜殿,见殿门敞开,进去一看,地上躺着两个人。
娉妃衣服被撕扯开,满身血污,已经断气儿。隽王躺在她旁边,仍在呼呼大睡。
地上扔着一把锋利的靴刀,刀尖上有血迹,审讯时经确认,系隽王的随身靴刀。
其实大理寺卿讲的这些,音宛在跟方沓研究卷宗时,已经知悉。
音宛问道:
“听说大人曾传讯过娉妃身边的宫女,问娉妃为何在夜半时分,出现在离她自己宫苑甚远的漪澜殿。”
“对,传讯过。”
大理寺卿回答,
“宫女说,黄昏时分娉妃说出去散步,不让宫女跟随。想是已经与隽王约好见面,特意独自前往相会的。”
“该死的娉妃!”
太后当即咬牙切齿骂起来,“就是这贱人要害哀家的皇孙!”
音宛提出质疑:
“倘若娉妃跟隽王约好见面,他们应该是郎情妾意,暗通款曲,那隽王为何要杀死娉妃呢?”
“这个......”
大理寺卿语塞,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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