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她的目击
“今日我来,是有正事儿求表嫂帮忙。”
看苏日勒的表情,很是一本正经,
“我听说表嫂在朱雀街开有宛药堂,里面什么药品都有。我想选一些我们天启没有的,带回去让御医也学着做一些,表嫂应该不会吝惜吧?”
“怎么会呢?!你随便选就是,我派人去给掌柜打个招呼就行了。”
“表嫂好不啰嗦!”
苏日勒不屑一顾地一叉腰,
“现在就跟我一起去挑几样吧!有你在,省得你们药堂掌柜乌鸡白眼地在背后瞪我。”
“呵呵呵.......”音宛被逗笑了。
“走吧,我的马车在院外面,坐我马车去。”
车夫看他们坐稳了,扬起马鞭,甩了个鞭花,吆喝一声,几匹马踢踏踢踏地向前出发了。
马车拐上了朱雀街,这条繁华的街道,还在大清早,就已经车马络绎,行人不绝了。
“大爷慢走!记得常来呀!”
这讲话声音质圆润,但语调的张狂恣肆,毫无顾忌,让音宛蓦地联想起一类人青楼女子。
撩起车窗上挂的琥珀蓝蚕丝纱帐,一个秀发半挽、浓妆艳抹的艳丽女子,正对一个油光满面的肥胖男子摆手告别。
那女子穿着粉色的里衣,只将襦裙随便披在外面,看样子还未来得及穿戴齐整,就出来送客了。
她身后是一座双层的阁楼,面阔五间,雕镂精美,一串串红灯笼从屋檐垂下,发着暧昧的暖光。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的匾额镶金嵌玉,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万花楼’。
女子见恩主走远了,就转身扭着小腰肢回院里,险些与正出来的另一名美艳女子撞个满怀。
“啊呀,对不住,云瑶姐!怎么这么早?”
出来的那个叫云瑶的女子,赶紧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让开。
“云瑶?”
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还在音宛脑海中萦绕时,她忽然预感到:自己可能会看到什么。
一辆马车在万花楼门前停下来,云瑶重又进院儿,很快又出来,身边多了一位衣衫贵气的青年公子。
音宛拉着车帘的手颤抖不停,就见那公子上了马车,云瑶朝他挥挥手,马车驶离了。
“表嫂,你看什么?到了吗?”
音宛放下了车帘,淡淡说:
“快到了。”
等到了宛药堂,苏日勒像个山妞进城似的,问东问西:
“这是什么药?治疗什么的?天启有这个药材吗?”
音宛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一二,倒是掌柜热情又耐心地帮他讲解,丝毫也没有对他乌鸡白眼。
回去的路上,苏日勒瞅瞅音宛:
“表嫂,你是不是不高兴?心疼我拿了你这么多药材?”
“哪里会那么小气呢。”
音宛装出一个笑容,可她都似乎看得见自己嘴角的苦涩。
刚进王府大门,音宛就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微胖身影,手里提着一个木盒,显然又来给音宛送桂花羊奶酥了。
“福掌柜?”
音宛下了马车,对苏日勒说:
“不必送我了,你回去吧!”
苏日勒的马车缓缓地调头。
车里,苏日勒从车帘的缝隙处瞅着音宛,含笑的眸底闪过莫测的光波。
“福掌柜,玉公子那边,战况如何了?”
羊奶酥新鲜出炉,还飘着香气。音宛将这些羊奶酥取出来,一边问道。
上次福掌柜来时,说复国军已经跟朝廷军正面开战了。
战事一起,定然是很激烈残酷的,音宛难免会为玉公子悬一颗心。
“战事很紧张,复国军被朝廷军割裂成几部分,无法相互呼应。”
福掌柜眉间黯淡,叹了口气,又说,
“玉东家带兵驻守在阳崄城,被朝廷军重重包围了。这次朝廷下了血本,听说又增派了重兵,只怕阳崄城撑不了几天了......”
音宛的神经顿时绷紧了,蹙眉问福掌柜:
“阳崄城在哪儿?”
福掌柜探手入怀,从怀袋儿里摸索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
“在天承西南,背靠着天晟东北边境的建陵郡。其他三面,都被天承朝廷军围着呢。王妃请看这里!”
他肥肥的手指,落到了地图上一个地方。然后捣着地图给音宛讲述:
“王妃请看:就在这里。阳崄城的东、西、北三面都被天承的朝廷兵围困了,幸亏南边是天晟的建陵郡。
“建陵郡的郡守是数月前刚任命的,是隽王爷的人。若是被太子控制,他跟天承勾结起来,阳崄城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音宛有些讶异,打量了福掌柜一眼。
想不到,他们对天晟这边的情况也如数家珍。
不过,福掌柜是不是忽略了一点:
如果天承军请求天晟配合的话,那建陵郡随即就会变成阳崄城的威胁了。
福掌柜起身告辞说:
“我得回去了,看看还能为东家做些什么。我没用啊,只会运输点儿货品,现在粮草进不了阳崄城,都屯在茂州。东家危在旦夕,我这废物却干着急没办法,唉!”
“绿珠,替我送送福掌柜。”
说完,她就又俯首在那张地图上,目光在阳崄城和建陵郡之间挪移。
建陵郡是一把双刃剑啊!
它可以配合天承朝廷军,让阳崄城腹背受敌。但是也可以网开一面,悄悄将阳崄城的主力放走。
建陵郡城外就是阑江支流,人马神不知鬼不觉撤出后,可以走水路到达复国军的地盘茂州。
音宛正审视地图,忽然睁大了眼睛。
图上,有一条不显眼的细线,刚好标注了她方才思考的撤军路线!
这......绝不会是巧合。
细思一番,音宛忽然明白了福掌柜登门的用意。
他来,就是希望自己能跟隽王求个情,让玉东家借道建陵郡,撤回茂州。
可是此事事关重大,也确实勉为其难,福掌柜张不开口,只得话语里暗示引导了。
福掌柜是个深明大义的人,若非护主心切,决计不会存此非分之想的。
若是跟隽王在以前的状态,求他一求,他一定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最大帮助的。
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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