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炉青物序
小伙计们面面相觑,面露惊异,掌柜的看着老头,说道:
“天下第一名剑湛卢,如何会没听说过?”
“价值如何?!”
老者声音傲慢地问。
“这么跟你说吧,”
掌柜的见多识广,开口道,
“把整个天晟京都所有的产业加起来,买不起一把湛卢剑。”
“有见识!”
老者接着反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掌柜的反问道,“湛卢剑感情您买得起?”
小伙计们又都哄笑起来。
“哼!”
老者一脸不屑,
“现在的价格,买老朽是买不起了。不过,打造一把的话,老朽还是能做到的!”
音宛一直惊讶地看着他们斗嘴,心内翻动着狂澜。
掌柜的一脸惊愕,上下打量着老者,语气谦恭了许多:
“未知老先生尊姓大名?”
“本散人姓铁,名冶子。”
这个名号比惊雷还响亮,旁人倒还罢了,音宛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铁冶子?!
这个人,就是名震天下的造剑名将铁冶子?
他若真的是,那玉公子不辞辛苦奔波,到干将山莫邪洞,想必一定扑个空了。
“你真的是铁冶子?!”
掌柜半信半疑地发问,“有何凭证?!”
音宛扯扯嘴角。
这就是古代版的如何证明我就是我?
“我需要向你证明吗?!哼!”
铁冶子不屑地说着,就往外走,“料你肉眼凡胎,也认不得本散人。”
音宛心里却有了八成的确认。
因为她方才看诊之时,看到铁冶子满手的老茧。那正是打铁锻造留下的印记。
而且,铁冶子是个道士,自然喜欢炼制丹药,导致他身上中了慢毒。
这两点都符合,音宛便确信了铁冶子的说法。
音宛追到院子里,说了声:
“先生请留步,音宛有一事相求。”
见铁冶子回过头来看着她,音宛拱手道:
“久闻先生大名,听说先生耗费心力,将毕生铸剑技术写成一书,不知能否让音宛拜读一番?”
铁冶子眸含疑惑,问道:
“王妃身份尊贵,衣食无忧,如何对这不入流的技艺感兴趣?若想要老朽的剑,老朽愿为王妃打造一把,酬谢王妃。”
“音宛何德何能,怎敢劳动先生?!”
音宛又一拱手,言辞恳切,
“实不相瞒,我有一挚友仰慕先生,到干将山莫邪洞向先生求书,谁知先生竟到了京城,可惜无缘错过。音宛想替他求书,不知先生肯赐书否?”
铁冶子沉默了会儿,面露难色。
“莫非音宛的请求,过分了吗?”
“也不是。”
铁冶子摇摇头,
“老朽倾毕生心力,写了一本《炉青物序》。
“虽铸得利剑,能精光贯天,然剑有双刃。既可用此匡世救民,又可用此血腥杀戮。
“老朽不忍看世人因为此技艺而生灵涂炭,因此曾立誓,此书只传苦心钻研技艺之弟子,绝不传入世之人。”
见音宛眉眼间有失望低落的情绪,铁冶子迟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
“罢!罢!隽王妃曾开‘慈医堂’,足见济世救民之心。何况老朽最不想欠人人情!你可愿入我师门为徒?”
“音宛求之不得。”
音宛忙上前叩拜,口称师父。
“你既拜了师父,老朽也就不算违誓了。拿去吧!”
一本纸质发黄、却厚墩墩的线编手写书籍,放到了音宛的手掌间。封面上四个龙飞凤舞的草体字:炉青物序。
“多谢师父赐书。”
“起来吧。”
音宛得了奇书,心中感激,就邀请师父在京城暂居数日,容她摆一场拜师宴酬谢。
铁冶子连连摇头,说自己跟道友有约,要到五山云游访仙,不愿羁于这繁华俗世。
音宛也不好再挽留,亲自送铁冶子出门,随后问了句:
“闻听师父在干将山莫邪洞修行,不知何时出关到了京城?”
铁冶子不屑地一笑:
“这些年师父一直四方云游,好多年都没到过干将山了。也不知这传闻从何而来。”
音宛心头突然袭上不祥之兆。
她飞身上马,疾驰往城北,去找福掌柜。
玉公子的情报信息组织也是很厉害的,很多机密信息都能在第一时间搞到手。
可铁冶子明明云游到了天晟京城,玉公子得到的消息,怎么会是他在干将山闭关修行呢?
见到福掌柜后,音宛立即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福掌柜沉思片刻,脸色突然大变,吃惊道:
“难道东家中了他们的计策?!”
最近他们的情报组织里,有一个人莫名失踪,不知去向。福掌柜正为此事心里不安。
听了音宛的话,他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儿。
“王妃,我们东家有危险,我得赶紧带人到干将山去救他!”
“我去!”
音宛心头也袭上了不祥之兆。
她丝毫不敢耽搁,立即拨转马头,纵马朝城东疾驰而去......
希望来得及!
玉公子本领高强,应该能抵挡他们一阵子吧?可他是单枪匹马独自去的,敌方却是早做好了圈套,张网以待。
她千万可不要去迟了!
想到这里,音宛用力地甩鞭催马,脑中又禁不住胡思乱想,心里像被火烧着了似的。
出东城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她的马驰入了一片荒野。
到处是凄迷的荒草,一眼望不到边,只远方零星分布着一些灌木。
突然,音宛的耳朵,捕捉到了细微的声音。
那不是草木摇摆的沙沙声,也不是狂风卷过荒原时目空一切的呼啸声,而是纵马奔腾的声音。
不单是一匹马由远而近,而且应该还有千百匹马在后面紧随。
音宛拉住了缰绳,眺望远方。
她预感到自己即将会有什么发现。
果然没多久,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匹疾驰的马。
马上一位青年公子,虽看不清容貌,可从身影上可以确定:他应该就是玉公子。
马速很快,看玉公子在马上有些东倒西歪的样子,音宛断定他受了伤。
此时在地平线上,又并排出现了几十匹马,迅速往这边移动。
显然,这些就是追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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