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八章 没法
马岩心里也难受。
家里姐姐的情况这么严重，父母也年迈了。
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明天还得赶回，九点有一个重要会议。
这操蛋的中年，负担重得他都扛不住了。
刚眯了一会儿眼，就听见外面有响动。
“王姐，辛苦你了。”
“没有的事儿，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王姐住在马家，自然知道这一对母女之前有多水火不容。
当时还感慨万千：果然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自己这些人是为了生存，背井离乡的打工。
而他们似乎也并不是表面看着的那么开心。
母女俩在一次大吵后马岭多年不回来，小王更是感慨：吵什么吵啊，多伤感情。
母女情份作掉了怎么搞。
没想到，这一次和好了。
更没想到，马岭的身体会垮成这样。
“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小笼包。”
“谢谢王姐。”
以前的马岭，王姐做的小笼包自己一个人能一口气干掉六个。
这一次，马岭只吃了一个就吃不下去了。
看得王姐心疼不已。
“爸，姐，我送你们到医院，然后我就回单位开一个会。”
“不用送，你去忙你的吧。”马岭自然是知道自家兄弟很忙：“我等会儿打车过去就行。”
马岭同意和爸爸去医院，交代了齐燕在家陪外婆。
“妈，我想和您一起去？”
“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听话，乖乖在家陪外婆。”
马老太原本也想去的。
结果马岩给她递了一个眼色，意思也是让她留下来。
毕竟，齐燕一去医院就什么都知道了。
“燕子啊，你好多年没回来了，是该陪陪外婆，走，外婆带你去逛商场。”
“外婆……”
齐燕想外婆的心可真大，妈妈生病了呢。
可是，老太太是谁，一辈子只命令人。
齐燕怕她不高兴又和妈妈闹别捏，只好舍命陪君子。
马岩坚持将老爹和姐姐送到了医院，医生都没上班，他又匆匆忙忙的开车回了单位开会。
这一个上午，注定是匆忙的和焦虑担忧的。
张教授看着检查报告，马父和马岭就像等着宣判的囚徒。
马岭甚至还想着，希望军区医院那边是误诊，自己没什么问题才好。
当然，那只是她做梦而已。
“老马啊……”
张教授是受一个老同学之托帮忙看的。
这时候看了一眼旁边的马岭。
“张教授，您有什么都当着我的面说吧，我知道了才好做打算，毕竟，我还有多少时间我都不清楚，怕留下遗憾。”
张教授再次看向老马。
老马点了点头。
没办法，闺女从小到大主意就大，他还真做不了她的主。
“根据检查报告来看，更偏向于胶质瘤，而且……”
马岭完全听不进去了，她查过资料，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对症之后发现和张教授说的很相符。
“我的建议是立即手术，术后辅予放疗化疗。”
“张教授，您能告诉我，做手术成功的机会有多少？能活多久？”
张教授哪敢将话说死了。
事实上，连手术都有极大的风险。
患者会有颅内压增高的症状，还会有偏瘫，昏迷，失误，卧床不起等症状，谁也不能确定患者可以活多久。
纵然她是这一方面的专家，那也不能定生死。
“保持好心态，积极配合治疗，注意休息……”
“好的，谢谢张教授，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马岭是怕自己在老父亲面前崩溃，转身去了洗手间。
张教授给旁边的一个助理使了个眼色，那助理连忙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留下了老马。
“张教授……”
“老马，我和老贾是一个大院出来的，既然你是他好兄弟，我也就不将你当外人。接下来的话，不是一个专家一个医生对你说的话，是一个朋友说的。”
“嗯，你说。”
“根据检查报告来看，我觉得你女儿这病没有做手术的价值了，与其让她受罪，还不如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让她清醒的安排着她未完成的心愿心事。”
手术是延缓患者病情的措施，却不一定能真正的救病。
而手术后，她很大可能在短短的生命中都无法离开病床，也甚至会陷入昏迷，这样活着就只是有一口气吊着，没有任何的质量可言。
而且，还会花费不菲。
当然，以老马这样的家庭可能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
“张教授，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张教授摇了摇头。
已经是晚期了，而且完全转移了。
作为一个医者，她其实是很不愿意患者在最后还受这些罪，做无用的挣扎。
她也见识过太多的病人，家属不愿意放弃，病人也有强烈的求生欲，于是动手术。
动手术存活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放化疗，能活过三个月的都不多。
相反，有些没有动手术的人反而活的时间还长一点。
张教授做过一组调研，越发觉得晚期动手术真是不可取。
特别是家庭经济很一般的人，除了报销外自费部分会让患者家属有巨大的压力。
这样人财两空的事儿让她看着心疼又无奈。
因为她身份不同，很多话不能明着说出来。
隐诲的说说，家属却很执着，不愿意放弃，哪怕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要去赌一赌。
医生当然只能遵照家属的意愿来。
作为朋友，张教授不希望马岭去承受这样的痛苦。
马岭将自己关在卫生间好半晌才出来。
出来后就看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助理。
“你好了没？我扶你回去吧。”
“谢谢。”
马岭回到办公室就做了一下决定：保守治疗，不做手术。
“小岭……”
听到这话，马父心如刀绞。
“爸，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呢。如果我做了手术昏迷不醒，或者起不了床，我就没办法看到燕子出嫁了，我不甘心。”
马岭没有很直接的说：她可能会直接下不了手术台。
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
要走，就将一切都安排好。
老马看了一眼张教授，张教授无声的点了点头。
她是赞同马岭的说法的。
“那好，就有劳张教授开一点药了。”
叹息一声，张教授开了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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