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的
“是小胡尼想要吃葡萄么?妈妈会认真吃哦。”
阳光透过葡萄架的间隙投下来,绿叶掩映间,一串一串紫晶样的葡萄挂在枝干上,看起来就诱人的不得了,
林雅站在葡萄架下,打算摘下一串来尝一尝,
这是她亲手种下的葡萄,现在这果实终于是成熟了,
挂在侧面架子上的,伸手就能捞到的她不要,非要摘下头顶架起来的那一片,
在地上转了几圈,才选定了看起来就很甜的一串,紫莹莹的,分外惹人喜爱,
只是这架子还是有些高了,光是伸手还是一定有些难度的,还需要踮起脚尖才行,
额,高估自己身高了,
一手捞了个空的林雅心里盘算着要爬上一边的桌子,
只是还没动起来,就被伊普特看穿了意图,拦了下来,
“殿下想要哪一串?我来替您摘。”
“......就那一串。”
看了看自身已经能看出轮廓的肚子,再看看一旁的石桌,她心里知道,想要自己摘怕是不可能了,老老实实地指认了究竟是哪一串。
她挑中的那一串还挺坚强的,伊普特拽了两下还是顽强地挂在上面,
直到伊普特又一次加重了力气,才难舍难分的和藤之间做了个断绝。
想要的放到了眼前,林雅却变的兴致缺缺了起来,捡起了一粒放在手中,一下一下地剥着上面的表皮,
不是自己摘下来的...看着也没那么好吃了...
“殿下,您这么无聊,不如出去走走?”
伊普特提议道。
“不去。”
剥了一半的葡萄被林雅放到了一边,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
她才不想出去走走,
这行宫里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处都在整修,轻纱垂幔都换了一批,
侍女们看着她的表情都是怪怪的,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图尼娅每日忙的不见人影,课业也停了好多天了,据说主持整修的人就是她。
林雅叹了一口气,又捡起那一颗葡萄,继续剥了起来,
“你说行宫里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她顿了顿,一手托起自己的下巴,
“是不是国王陛下就要凯旋归来了?所以在为迎接他做准备?”
她的手上还沾着紫色的汁水,这一个不注意就印在了脸上一点,
伊普特拿出一张手帕就着拐角的水盆沾了沾,给林雅擦了擦脸,
她的内心思绪翻涌,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去说。
她当然知道行宫内为什么整修,不是为了什么国王凯旋,而是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这座行宫的另一位女主人,
比自己的主人更加名正言顺做主妻的阿赫霍特普殿下,
可是她要怎么说?
之前试探性的说一下,都马上被殿下堵了回去。
殿下说,她信任她的丈夫。
难道自己要将这份信任打碎吗?可是就算她不说,阿赫霍特普的人也马上就要到来了,当订婚典礼举行,殿下的脸又往哪里放?
“殿下...”
不行,还是要让殿下有一个思想准备才行。
“伊普特!你尝尝这个葡萄!特别甜!真的是我之前吃过的那个品种,我还以为移植了它就会变味道呢。”
林雅的声音突然变的兴奋,伸出一只手指捏起一颗葡萄,
“你快尝尝。”
来不及剥葡萄,她几乎是用塞的塞进了伊普特的手里。
她不是傻子,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也知道行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太寻常,
但她不想听,一点也不想听,她说了要信任他的。
“快些快些,起居殿还没有打理好,阿赫霍特普殿下的行船已经到了太阳城,马上就要到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就去,你说阿赫霍特普殿下现在就到的话,订婚典礼要什么时候举行?”
“你我只是一名侍女,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不该管的事别管,听从指示就行了。”
“那你说阿蒙霍特普殿下又是什么情况,早早娶了阿赫霍特普殿下不就是了?非要娶一个平民血统的王妃,这到头来不是还要娶自己妹妹?”
“这王妃殿下也是有点可怜...丈夫就要娶别人了...”
两名侍女越走越远,声音也慢慢消失在空气里,伊普特垂着头,默默观察着林雅的神色,不敢说话,手上一空,她愣了愣,
林雅微微笑了笑,从伊普特的手里拿出了那一颗葡萄,随手扔进了草丛里,
“别吃了,酸。”
好酸啊,嘴里残留的味觉,酸的让她窒息,
怎么会这样啊,明明是一样的品种,怎么移植了,就变了味道呢?
为什么会变味道了?
他...又为什么变心了?
这一笑,还不如不笑,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她的脸整个都是僵硬的,眼泪悬在眼里,却怎么也没有滴落下来,
“走吧,我想出去看看风景,吃一些...甜一点的东西...”
她垂着头,睫毛颤动,手脚僵硬,仍倔强的拒绝伊普特的搀扶。
“殿下...阿蒙霍特普殿下...”
伊普特试图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什么?
说阿蒙霍特普心里还是有主人的吗?可是他为什么要在主人怀着孕的时候与别人成婚?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对主人的伤害有多大吗?
“殿下,为了您自己,您一定要放宽心,多想想阿蒙霍特普殿下的好,就算是为了小胡尼殿下,您也不能伤心过度啊...医生说过,太难过的情绪对您现在不好,对小殿下也不好的...”
“我没事,你别想多了,我只是想出去走一走,最近也是憋的太久了,”
林雅嘴上说的很轻松,只是这句话分明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伊普特瞧的清楚,她慌乱的不行,走路的姿势都同手同脚。
...
清风带来了尼罗河上潮湿的水汽,林雅倚在孟菲斯城墙上的塔门孔洞,望向下方依旧盛开的灿烂的金合欢,来来往往的船只,
从这个角度向下看真的很美,金色的合欢花一丛又一丛,像是金黄的垫子,柔软,舒适。
“伊普特,你看这下面的金合欢,像不像是天边飘来的一朵云,又像不像是一床柔软的床垫?”
“殿下,您想要做什么?”
她的举止实在是不太正常,伊普特的双眼写满惊恐,
“别紧张,我才不会轻生呢,只是这景色还真是够美的。”
林雅轻呵了一口气,懒懒看向外头,
她才不会没出息的寻死,阿克沙还什么都没有说,她才不要光听别人的说法,就这样在心里判他死刑,
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黄昏,他在城楼上揽着她,和她说,他们还有数十年的时间要一起度过,他会陪自己看每一年金合欢的花期。
而再之前,她也是乘坐着一艘无比奢华的大船,从底比斯驶来,怀揣着的,是一颗对于未来的美好企盼。
“伊普特,这是加糖的点心?”
口里的点心没有半点的甜味,只有满嘴的酸苦,
“好了,这里的风景我看够了,回去吧。”
林雅的身体站的笔直,下巴微微扬起,头顶的王冠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
片刻后,她蓦然转身,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与此同时,一块船板从船上放了下来,接上了孟菲斯的码头,十二名壮汉抬着一抬华丽的滑椅原地待命,
阿赫霍特普莲步轻移,缓缓走下了船,
妮菲塔丽是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女儿,连这一艘船,都是用以荷鲁斯神的翅膀作为装饰,纯金烫纹,载以最美好的祝愿,最坚固的守护。
一如那一天,在那肯城的初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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