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爱的陈述词--4
蒋含笑走向门口的时候，心潮实难平复。
盛久全长达小半天的陈词，像附着了万千利刺的巨网，袭到她身上时却又都化成温柔的包裹，令她心脏软碎！
她没办法立即给他回应，她得自己好好消化一下，把思路捋清楚。
她打开门，心里想着他说的那些话，如果说她以前对他的爱是虚幻的不坚定的，但现在呢？
在他的自白中，她对他的爱变得具体，变得更加无可忌惮，甚至连他对她的欺辱都可以忽略了！
事实上在他阐述到面对傅政卿的邪恶引诱时，她觉得心痛至极，无法再对他的悲痛之处视若无睹。
就算眼前是个巨大的陷阱，她也想要义无反顾地将妄念重启了！
她现在无比强烈而坚定地妄想通过自己的爱去回馈他安慰他，不是一时，而是一世！
但他对她的批判又实在令她觉得自卑，她的清高倔强是一种在畸形家庭环境下养成的怪异脾性。
她知道自己不同于那些幸福成长的孩子，便只能给自己幻想出一身铠甲，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精神不被现实摧残。
所以她利用了傅政卿的威胁，收了她的钱，妄想塑造自己贪婪的性情逼得盛久全与她结束，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心安理得，
听了盛久全的陈述，她对自己的那个做法悔恨极了，她那身自以为是的铠甲，让她妄自尊大，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深深地伤害到他，她错的离谱，错的可恶！
可这伪装的盔甲被他直白的卸去，她赤裸裸站在他面前，就显得怯懦而卑微了，她不知道他能否接受怯懦而卑微的她。
但是，享受了他隐匿的爱，享受了他特权的保护之后却又要将他推开，蒋含笑又觉得这对他太过残忍，她现在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
她意识到，无论如何，对他来说，她也许应该很重要！
想到这里，她重新把门关上，并没有走出去，她想重新确认一下，她对他究竟有多重要！
就在此时，她突然听到闷闷的撞击声，一转头却见盛久全像一个受伤的困兽，跪在地板上。
她被吓了一跳，转身走回去，转过沙发角，她看到他捂着胸口呜咽，看到他颤抖无力的身躯直直地向地板倒去，她心疼的无以复加，扑下去抱住了他！
盛久全抬着泪水湿痕的眼眸看她，蒋含笑觉得他的眸光破碎不堪，仿佛他一整个人像是碎掉了似的！
“阿盛！”她忍不住，深情地唤了他。
盛久全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还在眼前，他颤动着唇瓣：“你没走？”
蒋含笑看着他破碎的眸子，颤抖着问：“你怎么了？”
盛久全泣声难抑，断续着说：“我以为你要走……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心痛之感迅速扩散，蒋含笑觉得眼泪实在抑制不住。
她只是还在消化那些巨量信息，没办法突然做出去留的决定，
她只是想下楼弄点水上来，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思想，
她觉得半日的陈述，他应该非常需要喝水，没想到自己这种未经沟通的行动，竟然导致他如此沉痛的反应！
他应该非常爱她了！这一点蒋含笑不想再有任何怀疑！也不想再追问她对他究竟有多重要这样的话题令他难堪了！
“阿盛……”她使劲扶着他的肩膀，想要把他从地上弄起来放回沙发里。
“澄澄！”盛久全却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在泪水决堤中，无限悲伤地哀求：
“我想要的只是你！只有你！我实在不情愿这么哀求你留下来！我不想说这么懦弱的话！我憎恨这副懦弱的样子！你看看我成什么了？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变成这样？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到这个份儿上？”
他这副哀然的样子让蒋含笑觉得自己真像个罪人：“阿盛，你别说了……”
盛久全打断她，苦苦陈述：“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我造成的，为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我小心翼翼培养你纵容你这么久，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为什么不能坚持下去，你就不能单方面无条件的爱我吗？”
她还在他面前，盛久全才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从未有过那种浑身脱力的绝望感，此时有了一点力气，他急切而伤痛地抓着她，就好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他不顾既往的形象，肝肠寸断地对她控诉：“我一定是爱你爱的发了疯，我要像我妈那样苦苦爱一个人一辈子了，我甚至都不如她，我等不到你，你再也不会……”
蒋含笑扑上前，把他那些话结束在深深的亲吻里，她想让他别再说了，别让她再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了！
他的脸被泪水浸湿，蒋含笑从未见过这么脆弱的他，心疼的不得了，她深深地吻他，学着他以前吻她的样子。
盛久全唇瓣颤抖，说不出话来。
“阿盛！”蒋含笑捧着他的脸，擦拭着泪水，说：“你的爱会得到回应！我不走，一辈子都陪着你，你不要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盛久全薄唇翕动，声音沉哑：“你这话的时效性有多久？又想着怎么骗我？”
“我不会骗你！”蒋含笑说：“你说我只爱我自己，我得承认从盛威转学之后，我想走什么路从来确实都是自己说了算，如果我不爱惜自己，很快就会被这个社会吞没的！”
“你说我清高的认为没人能配得上自己，所以才造出了你，我不能完全认同！但又好像没法辩解！”
蒋含笑还没捋清思路，但现在她不打算回避了：“阿盛，我现在脑子还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过去的经历，我现在能想到什么就对你说什么……”
她握着他的手臂：“我觉得你心里的那个我也是你自己创造的，我恰好出现在你最需要精神支柱的时候，所以你创造了我，而我也需要精神支柱，于是选择了在盛威时对我提供了重要帮助的你，我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虚幻的，也都是真实的！”
“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的邀请隐秘又热烈，而我又实在真的很爱你！后来选择结束，是因为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年轻漂亮身材美好的我，余生漫长，我普通出身，又是秘书的身份，对于你和你家族来说都太敏感了！”
“我没有信心能被你一直喜欢，没有信心能处理得好关于你家族事业上的事情，我几乎都能想象出来日后会因为嫉妒无力，和你陷入无止境的庸俗争吵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我只知道过度高攀的结果不会幸福……”
盛久全在她的话语中逐渐恢复了生机，他打断她：“你怪我没把以前的事情告诉你？没早点让你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分量？”
他握着她的肩膀，浓重的眉目哀然：“澄澄，你把我当成神一样供奉，我怎么能打破你的幻想？怎么能在你面前懦弱？在你面前暴露半点软弱都会让我发疯！”
蒋含笑说：“我不怪你！我没想到我求个答案会让你陷入回忆的痛苦中，我理解你为什么隐瞒这些，你对我的那些跟踪窥探，我一点都不生气了！”
“但你总是应该把那些都告诉我的，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能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呢？我怎么能知道对你来说，我原来这么重要呢！”
盛久全听着她的话，泪水抑制不住，整个人苍然欲碎。
“你别这样……”蒋含笑抬手擦去他的泪水，心都碎了的说：
“你说我在盛威过得艰难是一种命运，所以，那些过去的痛苦都是命运赋予的，并不是懦弱也不是缺陷，而且这种命运是有馈赠的，命运把我馈赠给你，也把你回馈给我！”
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蒋含笑使劲忍住悲伤，眨着眼睛努力将他抱起来：“阿盛，我不会离开你，你别再伤心了！快起来！”
巨大的身体是她无法挪动的，盛久全主动顺着她的意思，起身，坐回沙发里。
蒋含笑擦拭着他的脸庞，说：“我刚才被你批评的有点无法面对你，想着下楼给你弄点水上来，我还没从你那些往事里缓过来呢，你让我自己先消化一下，你坐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又抹干自己脸上的泪，准备出去，盛久全伸手拉着她，抬眸想对她说话，却突然碰到她手腕上的东西。
他垂眸，看到印象里熟悉的白玉手镯，诧异地问：“这是谁给你的？我妈？”
蒋含笑说：“嗯！昨晚登机前，你妈妈来送我，给我带了很多保暖的装备，她说这个手镯开过光，可以保佑我起落平安，平安回去后再还给她！”
盛久全闻言，忽然笑了，刚才还悲伤欲绝的人突然释怀地笑了，蒋含笑困惑地躬身在他面前问：“你笑什么？”
盛久全的唇角和眉眼都带着微笑的弧度，对她说：“去弄点水上来，我口渴极了！”
蒋含笑点头，转身要走，忽而又被他大力一拽，她脚下趔趄，坐进他怀里。
盛久全把脸贴在她的头发上，沉哑道：“你不会不上来了吧！”
“不会！”
“证明一下给我看看！”
蒋含笑心疼，捧了他的脸，重重地吻了他的唇。
盛久全将她搂紧了，深眸闪烁，叹息道：“你是不是在可怜我……”
“不是！”蒋含笑说着：“我在爱你！”
温热的唇瓣触碰在一起，这一次她吻的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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