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出气
将军府前院的院子里种了一颗枣树,叶子落空,枝叶上光秃无误,常有乌鸦飞过,司南拿了根杆子,与飞来往去的乌鸦斗智斗勇,不亦乐乎,战楚炎拿了卷宗看了两眼,被屋外的吵闹的闹的心烦,索性放了卷宗,起了身到窗口去,望着司南捉鸟。
那乌鸦也不知是相看了战楚炎的院子是风水宝地一般,时时的落在枝叶上闹的聒噪难听,司南平日宿在书房的耳房之中,入夜便被这些会飞的畜生吵的不得安生,旁人问了,想伸手相助,他也不给人家好脸色,平白无故的给人家吓走了,还恐吓说些什么剁肉成泥的狠话,此后,院子里他在捉鸟的时候,旁人都躲得远远的。
府里便给他传出了个冷面煞神的绰号,私底下说他是一根筋,咬吕洞宾得那只狗,各种不待见的话都往他身上搁,倒也渐渐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这些杂事,司南不是不曾耳闻,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在他眼中,院子里的那些碎嘴的长舌,也不如院子里的乌鸦聒噪。
他依旧终日乐此不疲的与乌鸦斗智斗勇,战楚炎瞧着他伤神费力,好心扔了茶渣,砸死了一只之后,司南彻底怒了,冷着脸,狠狠的几日不与他说话,但是让战楚炎好生纳闷。
他与他说话的时候,司南闭目养神,装听不见,再不济转身就走,丝毫面子都不给他留。
“大哥。”未闻其声,先闻其人,宋梁溪乐呵呵的带着一身凉风从院外头走了进来,“听闻嫂子做了件大事。”
战楚炎面色微微僵硬了,背着宋梁溪沉默,宋梁溪倒像是未曾察觉一般,自顾自的说着,“今儿一大清早,嫂夫人便去了下人房,清扫了一大片蛀虫,雷厉风行,干净果断,强硬手段,倒是比当年的玉荣公主还要强上几分。”
“你以往与她不何,处处看不惯,如今倒是知道为她说话?”
宋梁溪眼神发飘,摸着鼻子,“听说近日花月容闹着要走,被嫂子拦下来了?”
战楚炎冷哼一声,透彻的目光打量着宋梁溪,将他看的透彻,“你有什么打算?”
宋梁溪嘿嘿的一笑,“我不过是想问问将军是如何想的?”
战楚炎冷着脸不语。
宋梁溪摸了摸鼻子,“听闻萧家已经有了打算,不日便会登门,倒是萧老爷子亲自上阵,怕嫂夫人并不是对手。”
战楚炎吸了口气,“你有话直说。”
宋梁溪笑了笑,轻轻敲着桌面,顾左右而言他,“听闻太后也在物色人选,将军府后院空矿,人人都想塞些人进来。”
“直说。”战楚炎的声音已经冷了三分,宋梁溪这副德行,每次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要绕上一大圈子,反倒是让人生出亏欠了他的模样。
“花月容看着精明,脑子却是一根筋,随意被人挑唆了去,伤了你的娇妻,你不爽利,伤了花月容,我又不爽利,不若让她搬了出去,倒也好办。”
战楚炎冷哼,冷眸似乎穿透了宋梁溪精明的眸子去,“花月容与你无意,若是你伤了她的名声,她就非你不属了?”
宋梁溪眼眸一缩,当即拍案而起,大喝一声,“我宋某人岂是此等卑劣小人,我不过是提前规避,太后老人家的意思我猜不透,倒是萧老爷子若是登门,必然是打的花月容的主意。”
战楚炎嗤笑,“你是从哪听来的风声,这消息我还不曾知晓。”
宋梁溪眨了眨眼,把玩着研磨唇边浅笑无声。
“我多日未见着花木槿了,不若午后你陪我去瞧瞧,马上春闺,他心思重恐要多想,替他姐姐送些进补的吃食,安眠的补药。”
蓦地,宋梁溪的后背僵直,直挺挺的绷着,干笑两声,便摸着往外要走,被战楚炎拦着,“阿宋莫不是心虚了?”
宋梁溪眼眸四处放空,一五一十的将花木槿的去处与战楚炎的交代了,战楚炎博然大怒,屋外头的人听了屋子里的怒吼都吓了一大跳,将军虽然不苟言笑,但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听闻屋子里桌椅碰撞的响声,仿若大动干戈的动起了手,这消息传到花想容耳边的时候,她正站在下人房的院外头。
不温不火的午后日头照在她脸上,光滑细腻的脸颊上披上了一层绒光,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蹦跳着跑回来的阿奴蹲在一旁都看痴了去,等花想容回身要走的时候险些踩到了她。
“你是哪个院里伺候的?”
阿奴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楼,那处院子常常大门紧闭,除了打扫的时候,公主是不容许的任何人在里面逗留的,除了公主身边常用的那几个丫鬟,前些日子还有个爱说话却也刻薄的姐姐,如今却只剩下秋水姑娘,一张脸冰凉的没有表情,常年紧绷着,比如今的天儿还要寒人。
阿奴害怕她,都是躲着她,匆匆扫好了院子,撒丫子便跑,有时候躲到沉香院去,听见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她心生羡慕,便越发的想亲近和蔼的夫人,今日倒是见了,果然与想象的如出一辙,她与她说话时候,轻声细语的,好像娘亲。
花想容摸了摸阿奴的小脑袋瓜,意味深长的看着那小楼一眼,“你平日不在里面伺候着?”她打量了一番阿奴灰扑扑的穿着,只是粗使得打扫丫头,必然在公主那处是个连名讳的记不住的。
阿奴一五一十的说道,“公主不喜欢我们在一旁伺候,而且阿奴打扫完院子也会被赶出来。”
玉荣公主身边许多死士暗卫,白天黑夜轮番值守,将小楼护的密不透风,听阿奴说平日有个守夜巡逻的侍卫碰到夜归的秋水也免不得被瞪上几眼,尔后许多日子,守卫也不愿意去那巡逻了。
“阿奴能不能帮夫人一个忙?”
阿奴捣蒜似的点点头,“夫人请说。”
“若是瞧见秋水姐姐再出去,能不能到我院子告诉我一声。”
秋水敢光明正大的深夜而归,必然是在府里无所畏惧,才会如此大胆,但若是抓到了她做的事便等同于抓到了公主的把柄,她暗暗握紧手心,手心浸了一层的薄汗,如若玉荣留在将军府里一天,她和儿子便用无安生之日。
谁知道这只蛰伏的毒蛇,什么时候吐着信子便咬你一口,她无所畏惧,若是敢伤了她的儿子,即便驳出身家性命,她也与玉荣斗到底。
花想容亲自看着将下人房里冥顽不灵的,奴大欺主,懒散跋扈一并打包了行礼赶出府去,有一些扬言是公主拿了卖身契的,她便让她找公主去,她将军府不养闲人,她做完了这一切,直接敲响了公主的院门。
玉荣称病,拒不见客,被花想容胡搅蛮缠的闯了进去,床前的帐子拉的严严实实,隐隐约约的能见着里面晃动的人影,咳嗽连连,声音沙哑低沉,有些含糊不清,不过几日不见病重如此?花想容瞧着玉荣身子强壮,可不像是风一吹便能伤了风寒的娇弱美人。
“听闻公主病了,特意探望。”
花想容福身行礼过后,直接上前便是要揭开纱帘,公主慌张喝止,“住手,放肆,我玉荣的地方岂是你花想容能撒野的地方。”她喊着话的时候,声音陡然转告,尖锐刺耳,与之前的沙哑倒是判若两人。
“公主何必惊慌,想容只是想看看公主,可否需要想容请大夫回来?”
“公主身子金贵,自然有御医亲自问诊,夫人请回,请不要耽误了玉荣公主静养。”秋水悄无声息的出现,就站在花想容的身后,那双冰冷的眸子,犹如冷箭之锋,穿透了花想容的身子。
“是想容思虑不周,还望公主莫要怪罪。”花想容笑着看向秋水,“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事。”
秋水不耐,当即喝止,“夫人有什么事不若等夫人病好了再来,如今公主病重,不宜处理任何事,需要静养!”她气势顿增,威压释放出来,便是针对着的花想容。
“秋水姑娘急什么,这公主都未说什么,再说此事虽说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想容未来得及通报,伤了的可是想容和公主的关系。”花想容一脸的谨慎,看的秋水抽了抽嘴角,吸了口气,沉默的背过身去,便是不想再看花想容。
营帐里的人清了清嗓子,“夫人若是有事紧着说,本公主身子疲乏,若是无事,便退了吧。”
“下人房人多,前些日子听闻公主说手头不宽裕,想容想为公主解忧,私自做主,将人都清了出去。”
秋水诧异的看了花想容一眼,嘴唇蠕动,却是没说什么,只是暗淡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了冷光。
“这种小事也用得着劳烦夫人跑一趟,下去吧,日后无事,不要再来。”
春露紧跟在花想容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出了院子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玉荣公主平日看着清冷,这楼中更是像冷宫一般,可怕的紧。”
花想容横了她一眼。“少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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