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旧人
女人扭动着圆滚的绳子,将绑着她的绳子扭成了麻花,粗粝的磨着程萧的手心,程萧眼眸一暗,挥动宽刀,刀光剑影,一闪而过,落在女人肩头,哐啷的一声响,女人吃痛,瑟缩着脖子,畏惧的看着程萧,仍旧不甘心的小声嘀咕着,“我们说好的,我说出秘密,你们就放了我。”
程萧狡黠的一笑,“我何时答应过你?”
女人一怔,讶然的看向花想容,触及青莲晃动的匕首,质问的声音不由得又吞回了肚子,讷讷的祈求,“我日后再也不敢了,放了我吧。”
衙门近在眼前,铁牛停了下来,与花想容二人征求的问道,“前面便是衙门,我在这等你们。”他指着衙门旁边的石狮子后面,眼里有明显得惧意,似乎是对他们一行人并不放心,花想容扫了他一眼,亦然觉得有些不安。
程萧踹了一脚刘叔,又推了一下女人,“夫人你们两个在外面等我。”
花想容思量一番摇了摇头,“不妥,我还是跟着你一起进去。”她看了一眼青莲,青莲亦然同她一样,一脸的忧色。
晴天白日轰然一声惊雷炸响,花想容吓了一跳,顺着天光望过去,不远处的百姓分立两行,随着衙役的高呼,以及渐渐接近的敲锣打鼓的声响,骑着高头大马,身戴显赫红花的官老爷停在了州府衙门的门口。那男人见着程萧一愣,立刻翻身下马拱手作揖,“程大人,许久不见。”
程萧愣了,他皱着眉打量面前的男人,此人浓眉大眼,容貌清秀,样子又是极为年轻,程萧仔细的想了又想,如何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这个男人,“你是?”
男人露出一丝苦笑,“程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两年前,我初到京都,备受萧大人照顾,与程大人也有过几面之缘。”
程萧又是一愣,萧大人相助的学子成千上百,他如何每一个都能记得住,他故作一脸惊愕的看着男人,“你这般说我倒是有了几分印象,我记得当年你文采极佳,萧大人曾多次夸赞,你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不容易记得住事儿。”程萧一个人尴尬的笑声回响。
男人嘴角扬起,“是么?我只记得当初萧大人说我是绣花枕头,文章华丽却空洞,他更是预言我这辈子都不会晋升。”男人伸着两只宽大的袖子,在程萧面前转了一圈,“你现在可瞧见了?我现在已经是禹州知府。区区两年而已。”
程萧尴尬的看了一眼花想容,“这都是陈年往事,再说萧大人掌管大理寺,也不过试考,文采也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何必与一个老眼昏花的老爷子计较?”
青莲扯了扯嘴角,贴近花想容的耳边。“这么说萧大人真的好么?”
花想容一想到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萧润之,立刻点了点头,青莲讶然,“听闻他与将军的私交甚好,夫人这般认为真的好么?”
花想容讪讪的一笑,却瞧着被忘了的刘叔夫妇正悄悄的互相用嘴解着绳子,眼看着刘叔手腕上的绳子已然松动,他触及花想容的目光,拔腿就跑,他慌不择路,猛的一跑将咬着绳子的女人绊了一跤,青莲跃身一跳,一脚踩在男人的背上,男人猛的扑倒在地,吃了一嘴的土,呻吟不止。
“程大人怕是根本就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吧?”男人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悠然上前一步,逼近程萧一步,“韩思辰,一年半之前的探花郎,韩思辰。”
程萧眼眸一缩,那段记忆如潮水倒流一般,猛然窜进了脑海,萧润之对这些远地而来的学子,每年都会提供一间宅院,一来节省开资,而来能结交好友,当年的韩思辰便是其中之一,只是这个韩思辰虽然文采出众,相貌极好,品行却有些问题。
宅院中几次盗窃丢失,都是被发现在他房中,他百口莫辩,最终被赶了出去,当时,萧润之听闻之后,怒不可遏,当众断言,此人鼠目寸光,日后不会有前途,并直接命人将他扫地出门,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此人在学子中臭名昭著,犹如过街老鼠,无人相助。
后来听闻被明王底下幕僚的女儿看上,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只是那个孙姓的幕僚很受明王器重,明王经挑拨,便许诺若韩思辰能名列三元,必将重用。
韩思辰终于不负众望,以探花之名被明王揽入麾下,只是皇上与明王一向不和,韩思辰被发配出去,是注定之事,之后便一直杳无音讯,程萧万万没想到,两年不见,韩思辰摇身一变,已然成了禹州的知府大人,瞧他一身通红的新衣,想来是第一天上任。
两方沉寂良久,韩思辰忽然笑了起来,他眯着眼拍了两下程萧的肩头,“常言道,大丈夫不拘小节,更不能气量狭隘,程大人远不在京中当差,来此地是为了公事?”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被青莲踩在脚底下的灰头土脸的男人,“这是?”
“拐卖良家妇女,杀人未遂,劫财劫色的大奸大恶之人。”
韩思辰深深的打量了两眼刘叔夫妇,意味深长的看着程萧直笑,“听闻程大人在京中素来以纪律严明,公正无私闻名,韩某一直秉承此般信念,治理一方土地,虽然不能士百姓富足,倒也算的上是康乐无忧。”他睨着身后的衙役吩咐道,“将两个被告压上公堂。”
花想容一惊,心中不安之感越发的沉重,她紧张的望着程萧,程萧亦是一副沉重之色。
韩思辰在高堂之上坐下,目光在花想容身上扫了两圈,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朋友之妻。”
程萧话音未落,韩思辰便一脸讥讽的看着程萧,仿若已经认定了程萧他做了不轨之事,反倒是程萧目不斜视,身姿挺拔,一副落落大方,无愧于心的模样。
“你们二人如实招来,他们所控诉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真的。”
女人顿时惊声尖叫着,“不是,他们本来是借宿俺家,只是嫌弃俺们乡下招待不周,便仗着京中官吏的身份向将俺们押送到衙门处理掉。”
花想容身后跟着的小樱桃一直瑟瑟发抖,她的余光一直悄悄的望着花想容的脸,见她脸上担忧,她思量再三,一咬牙,扑通一下子跪在堂前,带着哭腔,“青天大老爷,请为民女做主。”
韩思辰皱眉瞥了一眼程萧,看着忽而扑出来的少女,心中嫌恶,“你可说说,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主?”
“他们,就是他们,将我们骗进家中,拳打脚踢,威逼利诱,还将我们卖给地主乡绅做通房丫鬟,此人实在罪大恶极,请大老爷为我做主。”小樱桃匍匐在地上,身子犹如筛子似的颤栗不止。花想容看着揪心,若不是青莲扶着,怕是早已没了力气站下去。
“我如何相信你一人之言,空口无凭,他们如何欺负你,如何骗你,证据呢?”韩思辰虽然是与小樱桃说话,不善的目光却是看着程萧的。
程萧不动声色的悄悄退至花想容身侧,用仅两人能听见的气声,劝慰花想容道,“这个韩思辰摆明了要找我麻烦,今日未必能全身而退,夫人您先走吧。”
花想容一怔,抬头一看,程萧眉头紧锁,目色担忧,此去看来,这个韩思辰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
“夫人,青莲在,你先出去找个地方歇息。”青莲若有所思的望着堂外檐下的一角蛛网,瓦上有轻微的响动,她眨了眨眼,轻轻地推了一下花想容。
花想容摇头,“我自知身子弱,不会拳脚,一路上拖累你们数次,如今堂前比的是口才,我说不准能帮上几分。”花想容担忧的望着一脸正色的韩思辰,心知肚明,此人是明王的人,若是日后朝中相见,必然是仇家敌对。
“大人有所不知,同村乡民,便是最好的证据,除了樱桃一人,还有少女三名都是他们坑蒙拐骗更重卑劣的手段拘禁家中,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卖出手换以银钱,若是此种祸害不处,何以安民心,大人初到此地怕是有所不知,此处正闹匪患,山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人心惶惶,若是不能振王法,安民心,怕是暴乱四起......”
花想容欲言又止,别有深意的看着韩思辰头上顶着的乌纱帽,言外之意,若是韩思辰一味只为了发泄仇恨,怕是会累及自己,得不偿失。
韩思辰勾起一抹冷笑,眸光带刀,阴狠的瞪着花想容,“只位,姑娘,本官为官多年,立身之本,一直铭记于心,只是孰是孰非,办案务必严谨,每一步都要按照规程来,若是姑娘有证据,还请拿上来吧。”
花想容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韩思辰分明就是油盐不进。
“宁王爷到。”随着男人的一声喊,一个身穿褐色长褂,手里搓着一对白玉手球,头发花白的老爷子阴沉着脸进了门来。
韩思辰一震,微微错愕,立刻提着袍子到了宁王跟前磕头行礼。
“下官刚刚到任未来得及登门拜访,不知宁王亲临公堂有何指教?”韩思辰心中不屑年迈的宁王,只是畏惧于宁王手中的重兵,以及一道免死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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