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三年之约
不知怎么的,花想容看着那袋钱,坐着便睡着了,是被冻醒的,腿已经麻了,黑的伸手捂不见五指,她下了地,不知撞了几下,才点上了灯,屋子里冷清清的,林楚不见回来,她倒了一杯水,凉的有些冰嗓子,外面的风声呼啸,吹的窗子哐啷哐啷响的渗人,现在的窗子一般都用纸糊住,挡风性极差,倒是挺挡光的。
吱呀一声门响,分不清是风吹的还人推的,因着林楚留言晚上回来,大门便没上锁,现下深更半夜突然响了,花想容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大气的都不敢喘,轻手轻脚的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拿着顶门用的木棍,悄悄的向门口摸了过去。
门帘被人从外面撩了起来,一股冷冽的寒风猛的灌进堂屋,花想容想也不想的,将手里的棍子挥了出去,熟悉的一声轻哼,便是林楚带着一身寒气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小娘子就是这么欢迎我的?”林楚将手里的包袱放下,去桌边倒水,水壶已经空了。
花想容连忙接了过来,说,“我去烧些水,你先歇会儿。”她刚走,便被林楚从后面抱住了,顷刻间,便僵住了,“怎,怎么了?”
林楚的脸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她能感受到男人的伤感,但怎么问,林楚都只是沉默,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么保持了良久,林楚拉着花想容的手坐到炕边。“想容,若是有一天所有平静的生活离我们远去,你……”
花想容吃惊地问,“要打仗了么?”
林楚一怔,点头,“也许。”他的手忽然收紧,声音沙哑带着十足的疲惫,“容儿,即便不能过平静的日子,我也定能护住你。”
花想容听不懂林楚的意思,但他知道林楚所做的事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愿意说出来,便等他想说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二人静默的睡下,今晚与平素不同,因着林楚的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焦虑和惆怅,但这些并未影响到花想容,一天忙碌的疲惫让她战胜了焦虑,不自觉得沉睡过去。
林楚等花想容睡了,拿着外衣,蹑手蹑脚的出了院子,走到虎子的屋前,夜已深,里面的灯还亮着,林楚刚到门口,门一下子开了,露出宋梁溪警惕的一张脸。
“见着人了?”
林楚没说话,眼眸中的沉重不言而喻,“这风声迟早会走漏出去,即便你不跟我们在一起,只要你活着便是对他的威胁。”宋梁溪严肃的说着。
虎子看了看林楚,又看了看宋梁溪,说实在的这几天的日子过的很舒坦,吃的好,睡的好,但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金戈铁马,保家卫国,便要坚守信念,驰骋疆场,英勇杀敌。
“林大哥,你的武功高强,战术和策略令敌人闻风丧胆,单单是你的名字便能让人胆战心寒,若你不肯率领三军,还有谁有如此才能?”虎子也跟着劝说。
林楚依旧沉默良久,天色破晓,一声鸡叫冲破天际,“他们发现是迟早的事儿,不管我如何,你们应该立即动身,带着皇上越早越好。”
“那你能脱的了身么?战楚炎,你也有这么异想天开的时候?”宋梁溪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的压着嗓子嘶吼,“别跟我说你有一家老小,必须给你妻儿一个交代。今天,她花想容差点害死皇上!”
林楚大惊,诧异的看向虎子,虎子便将白天之事讲诉与林楚听,他听罢,凝眉不语。
花想容做了个噩梦,醒来的异常的早,身旁的位置凉的冰手,林楚起这么早做什么去了,花想容到院子里打了水,洗脸漱口,冰凉的水刺骨的寒凉,她打了个寒颤,一个喷嚏接踵而至。
“怎的起的这么早。”林楚从院外进来,手里拎着冒着热气的油饼,他一面向厨房走着,一面和花想容解释道,“昨晚你睡得那么晚,便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的,就出去买了早饭。”
外面的风很冷,吹进花想容单薄的衬衣,几乎渗进骨头里去,但她的心里热乎乎的,跟着林楚一路笑着进了厨房,撸起衣袖,舀了一大勺小米,“昨儿个大家都去外面看了社戏,晚饭也是应付过去的,我做些小米粥养胃。”
洗了米,花想容便站着不动,等了一会儿,“林楚。”
“嗯?”林楚坐在桌前,身子笔直,眼神认真而严肃的望着在厨房里走来走去的花想容,这便是活着的烟火气,有烟火气才是家。
“昨天徐玉修央着我去了社戏,我一时心软就带他去了,也没和宋梁溪商量,结果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小贼,徐玉修为了救我,受了伤。”
林楚压低了眸子,“此事阿宋同我说了,不过半指长的小口子,不必自责。”
花想容叹了口气,“说到底是我心大了,昨日我瞧着宋梁溪都生气了的。”
林楚哼了一声,“他不敢,你不必放在心上。”说罢,他已然放下手里把玩许久的茶碗,“今日,木槿从学堂回来,不日便要准备东西参加乡试,我上镇上去接他。”
“还是我去吧,万一被郭家的人碰见怎么办?”花想容一想便是揪心的难受,连忙劝阻道。
林楚愣了一下,摸着光洁的下巴,“彼时我还是邋遢的大胡子,现如今已然换了一副样貌,即便同样一只瘸腿,但天下间哪有那么多巧合,我不去书院门口,就在镇口等着。”
花想容这才放心下来,忙劝着林楚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脸大的油饼才放他走。
“小白早啊。”花月容伸了个懒腰,进门的时候与林楚擦肩而过,讶然的问,“这一大早的,林楚又要出去。”
花想容翻看着腌制的肉,心不在焉的答着,“木槿今日回来,他去接了。”
花月容撇了撇嘴,“木槿那么大了,这么短的脚程也能走的,天气寒凉,林楚腿肯定不好受,花小白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丈夫?”
花想容一怔,诧异的看向花月容,就林楚生龙活虎的模样,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腿难受的模样,“是林楚自己要去的,我劝过了可他不听啊。行了,堂姐,你自己喝粥吧,我去后院给徐公子送早饭。”
花月容冷哼一声,嘟囔着,“若是我的相公,可不舍得这般使唤。”
后院,宋梁溪站在徐玉修的门口,里面有咒骂的声响,也不知道一大清早的谁又惹了徐玉修不快。
“嫂子。”宋梁溪脸色不好的喊了一声花想容,便再无多话。
“我来送早饭的。”
宋梁溪点了头,侧身让开,徐玉修看到花想容才收了骂声,脸色不好的瞪了一眼虎子,“滚,滚,带着你主子一起滚。”
“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气就这么大?”
徐玉修没说话,用手指头点了点桌面,示意花想容将吃的放下去。
花想容这才注意到徐玉修的小桌上已经摆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个带着热情的茶盅,闻着香甜,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徐玉修见她看,便扫了一眼,“待会你走的时候,拿出去吃吧,竟送来一些姑娘爱吃的。”他没好气的嘀咕着,眼眸更是不客气的瞪了一眼迟迟未离去的虎子。
“你平日不总是向我要山药卷,枣泥酥之类的点心?”花想容诧异的看了一圈,这些吃食竟然是徐玉修以往心心念念喊着要吃的,这么会儿功夫,又成了女子喜欢的了。
“此一时彼一时。”徐玉修片刻就喝了一碗粥,将油饼撕成小块的,擦干净了手,才拿着筷子小口吃的优雅至极。
“还不出去,等着本公子亲自请么?”徐玉修眼都未抬,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得愠怒。
“他们又怎么惹你生气了?”花想容再旁边立着,见徐玉修拿着筷子的一头指了指小桌对面的炕沿,她迟疑了一下,坐了过去。
“你与林楚什么关系?”
花想容愣了,莫名的看着徐玉修,坦然回答,“夫妻关系。”
徐玉修的脸色十分古怪,说不清喜怒,怪异的看了一眼花想容,又骤然低了头,嘴里嘀咕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花想容垂下眼睑,不语,徐玉修这般说是她配不上林楚吧?嘴边不禁苦笑着,收了东西,正准备走,被徐玉修扣住手腕,“且慢,你留下陪我说说话。”
“方才,宋梁溪和虎子都在,你怎么不说,反而大发脾气。”
顿时,徐玉修冷了脸,目光沉沉的瞪着花想容,看的她头皮发麻,“那是他们活该。”
他的口气倒是不小,花想容与他相处多日,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这人喜怒无常的怪脾气,“中饭怕是要忙碌了,随意做些。”徐玉修拉着她留下,自己却不说话,两个人静默坐着相对无言,难免尴尬的厉害,花想容打破了沉寂,却招来徐玉修的一记冷眼。
“林楚不是你的良配。”
花想容一怔,“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今年多大?”
“过了年便是十五了。”
徐玉修冷哼一声,他身子往后一靠,倒在软和的被跺上,“林楚大了你整整十岁,你们二人父女多过像夫妻。”
花想容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听徐玉修似乎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这个林楚果然不是人,这么大的小姑娘也能下手。”
“徐公子,我们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交换了更贴,都是你情我愿的真正的夫妻。”想象当初的惶恐和不愉快,现如今一对比,不免觉得有些可笑,林楚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但他的心只对这个家,而并不是针对她这个人。想着两个人的三年之约,花想容苦笑起来,她胡思乱想什么,三年之后,她赚够了钱,他得到了心上人,便会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你笑什么?”徐玉修狐疑的盯着花想容,心里却想着,文人墨客常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花想容一时开怀,一时苦闷,果真参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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