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傅瑾川的成绩太异常了。
一个年级倒数第一成为了正数第二。
全校老师中，大概只有他的班主任相信他有这样的实力。
有人匿名举报了傅瑾川作弊。
这事惊动了校长和年级主任，几个领导第一时间去查了最后考场的监控。
监控里，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进入考场之后，直接把手机插入进了手机袋中，转身回了座位。
年级倒数第二偶尔转头冲年级倒数第一嬉皮笑脸，没心没肺。
顾校长看见顾小，只觉得心窝子痛。
他这个外甥就是太讨债的。
少年没搭理他，慵懒的靠椅子上闭目养神，他面色冷漠，眉眼之间寡淡淡漠。
卷子发下来。
他坐直了身体，手骨节修长有力，下笔如有神，每一场考场都处事不惊，笔锋苍劲雄浑，一改他之前鸡抓的字体。
全过程，没有任何异常。
来到物理考试。
众人就看见顾小那一幕。
顾校长脸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整个过程快速加倍着的，直到顾小走后，傅瑾川走出教室，他们切换到了下一个场景。
查下来，无任何异常。
如果傅瑾川没有作弊，一中又多了一个天才少年。
只是不知道，这场保质期是多久。
查完监控之后，顾校长也没忙着去找傅瑾川，他让秘书把吴东明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整个过程，两小时。
吴东明出来之后，神色颓然，愁容满面，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顾校长把他叫去了办公室，这场谈话，两个小时。
没有批评，没有辱骂。
顾校长云淡风轻的请他坐下去喝茶，把那场监控发给他看，顾校长问他：你当老师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二十五班有存在的意义吗？
吴东明，学生对你而言，是一个阶层的，还是被分为了三六九等被区别对待？
吴东明，你认为一个老师他的师德为何故？需做到那几点？
顾校长说：你可知，京大蔡先生从1916年12月到1923年春，在担任京大校长的7年间，把京大从一个学风败坏、校纪混乱、学生只想当官的三流学堂变成了当时中国最自由开放的新式高等学府。
他忘记了自己怎么答的了，他只记得最后一句话了。
顾校长脸上没有笑容，他拿着茶杯温润的笑着告诉吴东明：“你觉得顾小为什么姓顾，我却没有让他去一班？”
顾小，顾校长。
吴东明脸色惊愕。
吴东明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猛然抬头看着顾臣民：“他”
顾校长喝了一口茶，眸子清淡：“即便是我亲外甥，成绩差，也没有那个道理使用我的权利。”
“他虽然混蛋了点，成绩差了点，人品还是随我们顾家人的。”
吴东明只觉得昏天暗地的晕眩。
他把领导亲外甥给得罪了。
顾校长是京城来的，过两年，是要直升为京城教育部部长的，那是横跨了多个阶层。
他领导的领导……的领导。
吴东明走出校长办公室，夏天的风冷的他牙齿瑟瑟发抖。
顾臣民告诉他：“不要忘记了自己教书的初衷，戾气别这么深，你要是能力卓越，迟早有一天会超越现在。”
“再告诉你个事，你大概觉得上次高级老师评选于你不公平，你落选了，老田中了，也许老田心有怨言。”
吴东明下意识的就想反驳。
“我没有。”
顾校长洞察人心，微微一笑继续说：“人家田老师是华清大学毕业，他年年拿专业第一。”
“华清大学校长亲自三顾茅庐想请他回学校当专业教授，他要是留在华清大学，现在已经是华清最年轻的高级教授了。”
吴东明心头大受震撼，一脸不敢置信。
“铜城一中，就是捡了个漏，人家是恋爱脑，要陪他老婆。”
“一中有他这么好的老师，应该感谢他老婆。”
吴东明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下了楼梯，眼眶酸涩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如今却搞成这样。
他一直以为的敌人，大概都没把他放眼里。
难怪他总是如此云淡风轻，不管自己怎么针对他，他总是置身事外。
他带了二班，田老师带了二十五班，那个所有老师都不想去的班级。
吴东明心高气傲，觉得自己高他一等，他一个垃圾班的，怎么跟他带的好班比？
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到今天才发现，这么可笑。
吴东明肩膀颤抖着，他弯下腰，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十多岁了，奔四十的男人了，怎么就变成了当初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刚出校园，他满脸春风拂面，看着任何一个孩子心里都是欢喜的。
他励志要当个好老师，为祖国培育花朵。
他最厌恶的就是那种区别对待的老师，对待好学生是一个态度，对待差生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这是双面人。
只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他再也找不出当初的感觉了。
吴东明热泪盈眶：“我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
变成了他当初最厌恶的人。
“喂，你一大老爷们蹲这里哭，也不怕学生笑话啊？”
吴东明听到这话，浑身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恢复了冷漠的模样，他抬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我不需要你来假惺惺！”
田老师递了瓶水给他，笑道：“一起去喝一杯？我今天特意给夫人请了个假，偷了她的钱。”
“给个面子？”
吴东明听到他偷钱的时候，嘴角微抽。
他嘲讽的一笑：“你也混的不怎么样。”
田老师笑，坦坦荡荡的摊手：“没办法，家妻彪悍，不敢藏私房钱。”
两人去外面小饭馆喝了白酒，吴东明那是使劲灌老田，老田也没空闲，也使劲灌对方。
最后还是店家通知他们各自的老婆来接人。
六月的月考顾小拿了倒数第一。
他小心翼翼的给他妈发来条裙子：“妈，你觉得怎么样？”
图片上是一个模特穿着一件漂亮的裙子。
母上大人：“儿子，你这么小就想吃软饭了？”
“这女人气质不错，看起来也像是个贵妇。”
“………”
顾小无语凝噎：“妈，你看一看衣服！”
母上大人：“丑！”
母上大人：“俗！”
顾小嘴角微抽，他觉得他妈眼睛瞎：“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不给你买了。”
母上大人：“它还挺丑帅丑帅的，俗中带雅！”
母上大人：“寄到妈妈公司来啊，宝贝。”
顾小：“好的……”
顾小直接下单，让导购送他妈公司去。
顾臣民第二天就把顾小的成绩发给顾小婉了。
“你亲儿子的成绩，随你。”
顾小婉看见顾小排年级倒数第一，顿时站起身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
她想起家里的那条裙子，气笑了：“这臭小子，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臣民你再说一句？随谁？”
顾臣民：“随他爹。”
这夫妻俩，都是学渣，随谁，都不冤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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