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江愉辰一见沈言来了，心情明显不错了起来。
但他仍是佯装着不满，说了她一句：“没有人告诉过你，在跟其他人讨论患者病情时，应该稍微回避一下患者本人吗？”
他说话间，起身走近了过去，自然而然在沈言和江薇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沈言感觉，这段时间江愉辰正常了很多，言行举止也跟以前越来越像，有分寸不逾越，跟她之间更像是恢复到了之前普通朋友的关系。
她现在面对他时，也几乎不再有那种不舒服的压迫感了，闻言叫上江薇就要走：“是吗，那我们回避一下你，我们出去议论。”
江愉辰皱了皱眉头，脸上却露出来笑意：“说都说了，你觉得你现在再回避我，还有必要吗？”
沈言也就索性不起身了，直接跟身边的江薇继续聊：“他这段时间的心理医生还是蔚医生吧，那位怎么说？”
江薇应声道：“说是恢复得算很不错了，现在基本没了多大问题，正常的生活交流都可以了。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半年，也就完全跟常人无异了。”
所谓正常的生活交流，也就是再不会像之前那样，做出失控冲动的事情，例如带走了沈宇以及威胁沈言之类的。
江愉辰一听就不太乐意了：“我现在不就很正常了，什么半年，我现在哪点还跟常人有异了？”
沈言生笑，看向江薇道：“你看，他急了。”
其实这些天下来，江愉辰的心理状况确实好转了太多，至少沈言从开始的害怕和抗拒面对他，到现在也能这样坦然坐到他面前，聊一下他的情况，开上一两句玩笑。
她这样的态度，也让江愉辰不再那么回避和厌恶自己的现状，总之一切，算是都在迅速往好的方向发展。
想到两年多前她生病的时候，江愉辰那样不遗余力地帮过她，再看到现在他的情况也越来越好，沈言也打心底里为他高兴。
江薇伸手拍了拍沈言的手背，由衷道：“说起来还最该感谢你，前段时间沈宇的事情，谢谢你能放弃起诉愉辰，这些天还能常来看看他。
愉辰他是没那个福气，以后你俩都要各自好好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以后尽管开口，江家都会尽量帮你的。”
沈言笑着：“你太客气了，你们江家以前帮过我太多，该好好说声谢谢的人是我。相比于你们之前帮过我的，我做的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江愉辰看着她：“算了吧，你这谢谢一点诚意都没有。两年多前答应我的那点东西，你到现在都没见给我。”
沈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有这回事吗，我不太记得了，什么东西？”
江愉辰不满，不吭声了。
江薇这才笑着道：“都那么久的事情了，你别搭理他。他前两天还说起，说是两年多前，你答应送他一幅画做新年礼物的。”
沈言这才算是想了起来，确实是有过这么回事。
当初江愉辰带她去北城，就是在她接受了心脏移植的那一天。
那天江愉辰暗里打算好了，要将自己的心脏捐给她，沈言并不知情，也就是在那时候，她提出说等过些天春节，送一幅画给江愉辰做新年礼物。
只是那天她一昏迷，再醒来后，心脏移植已经做完了，所有人都告诉她，她的心脏是江愉辰捐给她的，江愉辰已经死了。
再后来，就是她难以承受那样的事实，失控落海，再是经历了那些变故，直到两年后的今天。
至于当初答应江愉辰的那幅画，她不是忘了，而是时至今日根本不敢再想起来。
那一天发生的一切，让她哪怕时至今日回想起来，都觉得内心如同被一把刀割了上去。
沈言努力维持面色平静，笑道：“你是说那个啊，还确实是我忘了，那我改天补给你。
正好也又快到春节了，不如我再送江医生你一份新年礼物吧，感谢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江愉辰看着她时，不知怎么就又忍不住想着，最喜欢的都摆在他眼前了。
不过现在他也分得清楚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也就只应了一声：“那等春节，你还是送我一幅画吧。”
沈言继续道：“那画不算，是我之前欠你的，过些天我补给你，等明年的新年礼物，我应该另外再送你别的。”
江愉辰也没别的想要的，半点没迟疑：“那你到时候就给我两幅画。”
沈言面色愣了一下，江薇立刻笑出声来：“愉辰是看你现在名气大了，一幅画值不少钱，想着趁机问你多要几张。”
沈言看江愉辰没有要改口的意思，也有些被逗笑：“那也行吧。”
在这边多聊了一会，一直到蔚柏过来说，江愉辰工作忙完了的话，可以去心理治疗室了。
江愉辰现在情绪很稳定，沈言也就没再多待，看江薇跟江愉辰一起去治疗室那边，她也就一起起身先离开了。
小李还开车在楼下等她，她到一楼出了电梯，再往外面走时，冷不防一个男人直直拦到了她前面来。
不是刚好迎面碰见了，医院大厅宽得很，这人明摆着是故意挡她前面来的。
沈言差点撞了上去，但反应还算快，立刻急刹车一般停住了步子，抬眸才看清楚，眼前人是曲学文。
她完全是出于本能皱了眉头，声音有些防备疏离：“曲先生你有事吗？”
曲学文颇为轻佻地眯着眼睛打量她，说话阴阳怪气的：“瞧瞧嫂子说的就是什么话，你叫我一声表弟就行了，这‘曲先生’我可担当不起。
能有什么事情，表弟碰见嫂子了，那不得打声招呼，不然多没礼貌。”
沈言忍耐着应了一声：“哦，招呼现在打过了，那我还有事先走了，曲先生请便。”
她径直经过他身边要出去，曲学文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嫂子这怎么还叫‘曲先生’呢？我跟我表哥可从来没这么生分过。
说到表哥，前些天我从他那里搬出去后，他给我买了那套房子，我一直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我表哥又说是小事情。
好歹也五千多万呢，我总觉得受之有愧，不如今天既然刚好碰见了，干脆我请嫂子你吃顿饭吧，好好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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