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白子瑜赶过来的时候,沈言已经昏迷了。
她大闹了一场,等傅星寒终于从她手里将水果刀夺了出去,她早已经是筋疲力竭,撑着壁橱门想要起身时,直接昏倒了。
傅星寒将她带到楼上卧室,刚将人在床上放下来,再从浴室里打了温水出来,白子瑜就敲门进来了。
背着医药箱进来的人,注意到傅星寒面色极难看的一张脸,愣了一下才颇为怀疑地问了一声:“到底是她生病还是你生病?”
傅星寒之前昏迷刚醒来时,面色似乎都没有现在这么差。
傅星寒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只用眼神示意沈言在床上,再将端着的水盆在床头柜上放下来后,就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去。
白子瑜走近床边,一边给沈言检查,一边暗自腹诽,这人都失忆了,怎么性子就不能变得稍微平和一点,话多一点呢?
一年到头板着张脸惜字如金,待在他身边的全靠看他眼色办事,也难怪老婆都受不了跟别人跑了。
想想沈言当初跟他在一起,忍了他一张臭脸那么长时间,能熬到现在才走,也真是不容易。
等检查完了,白子瑜将面色调整如常,这才看向身后如同雕像一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一时的情绪起伏过大,导致的突发性昏迷,注意好好休息,不要再受刺激。饮食清淡,该吃的药按时吃。还有胎儿的事情,我很确定地告诉你,她现在没有怀孕了。”
傅星寒看了他半晌,突然问了一声:“她什么病?”
白子瑜仍是装得一脸的淡定:“心脏病啊,好多年了。哦你不记得了是吧?”
傅星寒自认对沈言的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他应声:“她心脏病我记得,除此之外呢,还有吗?”
白子瑜有些话还不太敢跟他说,走近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现在身体状况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傅星寒有些迟疑,但到底没有隐瞒:“我今天把她带回来,她突然拿刀子要自残,还说自己得了绝症快要死了。说我跟她的孩子,是被我签字流产害死的。”
这些话他光是复述出来,都觉得有些像是天方夜谭。
白子瑜视线侧开看向了别处,有些不自然地避着他的视线:“哦是吗,还有这样的事。”
傅星寒并没有注意到白子瑜面色上的怪异,只回想着沈言刚刚的情绪激动:“我在想,她会不会有什么心理方面的问题,诸如臆想症或者被害妄想症之类的?
她不可能得绝症,我更不可能亲手害死我跟她的孩子,会不会是流产的事情,导致她情绪起伏过大,再出现的问题?”
白子瑜将沈言的几张检查单递给他:“她目前确实有一定程度的抑郁症,抑郁症患者偶尔情绪过激时,确实可能存在意识不清胡言乱语的时候,也可能会有自残的倾向。
至于流产的原因,是因为她心脏病需要持续吃药,孕妇不能吃药,所以医生考虑到她的身体,建议放弃了孩子,你签了字。”
傅星寒蹙眉:“难怪,她总说是我害死了孩子,原来真的是我签了字。她还以为自己有绝症,有时间我得找心理医生,跟她好好沟通沟通。”
白子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试探着开口:“也可以。不过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沈言说的她得绝症,和你害死孩子的事情,都是真的呢?”
傅星寒片刻的迟疑都没有,显然也很排斥他这样的假设:“不可能,她的心脏病一直有定期检查,病情一直还算稳定,药物也一直有按时服用。
就算人的身体,能在一朝一夕之间突然发生变化,疾病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但至于我害死了那个胎儿,那怎么可能?”
他很笃定地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急于证明什么:“无论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白子瑜沉默了,确实无论换成哪个男人,都难以做出那样的事情。
但他傅星寒,曾经却确确实实做到了,大概也只能说,他当时的心狠,真的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对于现在的傅星寒,跟他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
白子瑜起身,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沈言,叹了一声:“你就祈祷你自己永远都不要想起来吧。”
只是哪怕这样,他傅星寒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沉浸不了多久了。
毕竟沈言剩下的时间摆在这里,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稍纵即逝。
傅星寒蹙眉起身:“这话什么意思?”
但白子瑜没再回他,留了些药在这里,就直接背着医药箱出去了。
傅星寒走回床边,将凉掉了的水换了一盆,坐到床沿拿毛巾给沈言擦脸。
毛巾伸过去的时候,他不知怎么拿自己的手掌在她脸上比了比,发现她的脸似乎还没他的手掌大。
她脖子上还沾了不少泥渍,应该是前不久在墨泽江别墅的后院里,摔倒时沾上的。
傅星寒靠近了些,将打湿的毛巾在她脖子上仔细擦,昏迷了的人似乎有些吃痛,皱了皱眉头。
傅星寒手上力道放轻了些,等那些泥渍被擦干净了,她脖子上一道长而刺目的伤疤,缓缓显露了出来。
长度大概是从脖子前面中间偏左一点,一直往左后方的方向,足足延伸到了脖子后面。
傅星寒难以置信地看向她脖子上突然出现的伤口,他想不明白,这么长而显眼的伤疤,到底要被下了多重的手,才能出现?
他呼吸近乎停滞了,摊开自己的掌心,掌心里还有刚刚被沈言用水果刀割破的伤口。
沈言用了很大的力道,在他掌心里留下了很深很长的一道伤,但他对比了一下,她脖子上的伤应该要比他手上的伤还要深得多。
难怪,她穿着的毛衣领口会那么高。
他颤着手去触碰那道伤疤,伤口已经结痂了,看模样应该至少有几个月了。
傅星寒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他心口揪成一团,在这样死寂无声的卧室里,一遍遍问自己,他到底忘了些什么,又到底做过些什么?
白子瑜说:“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来。”
他脑子里无数次重复这句话,深不见底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开始汹涌而来。
傅星寒不得不承认,他开始慌了。
沈言没了的孩子,她脖子上这样狰狞的一道伤疤,在他记忆里是完全没有的,可现在却是清清楚楚摆在他眼前的事实。
傅星寒抬手按压眉心,他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当什么都没有去猜测过。
他端着水盆进了浴室,面色里有极力掩饰却又掩饰不住的不安。
许久后,他才从浴室里出来,在沈言身边躺下来。
他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来,贴近了,如同自我催眠般低声开口:“阿言,我没有忘,我什么都记得,我们结婚两年了。一定是你生病了,你只是记错了。”
沈言陷在昏睡里,脑子里酸痛混乱得厉害时,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身上,堵住了她的呼吸,她想挣开,却挣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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