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去老婆婆的家
老婆婆一边劝说着凌思蕴,一边不经意的用余光瞥着孟无惑,暗暗的来回观察着两人的神情。她瞧见凌思蕴神情有些慌乱,扭过头去望向孟无惑,似求助一般。
而她身后的孟无惑,单手扶额想要遮住自己的神情,低头对上凌思蕴的视线微微拧眉,轻轻摇头,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老婆婆的眉间微微皱起,很快松开。
还未等凌思蕴转过身来开口推辞,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用布满老茧的、粗粝的手心,轻轻拍了拍凌思蕴的手背,语气哀伤、微微哽咽道,“哎……老婆子我啊,有个乖巧的小孙女,也就你这般大。她自小跟我待在一块儿,看着小孙女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懂事,我这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可惜今年初春,我这小孙女就被她那狠心的爹娘给带走了!那狠心的两口子说是给小孙女找了一门好亲事,要远嫁给一个有钱的半老商人,哎
只剩我这个没用的老婆子和一个跛脚的小儿子相依为命……”
老婆婆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更是哽咽难言,似立马就要哭出来一般。她忙用袖口捂住眼角装作拭泪的模样。
“老婆婆,您……您别哭啊!”
凌思蕴又求助地看向孟无惑,见他还是不为所动,抿唇摇头示意凌思蕴不要心软。
可,凌思蕴只觉得心里有团湿润的棉花般堵得慌。
蓦地,她想起在山谷中,孟无惑将卫公子的族人当成坏人的举动,微拧着眉心一横决定 今日偏就不顺着孟无惑的意思!
她恢复轻松的神色,握紧老婆婆的手,甜甜一笑轻声安慰道,“老婆婆您不要伤心,我答应你!您家在哪呀,我去帮着一起收拾!”
孟无惑听到凌思蕴的话,心中一沉,十分不悦的将眉头皱起。他正想要出口反驳,就被凌思蕴投来的不满的眼光制止,瞬间愣在原地神色僵硬。
眼见凌思蕴搀扶着老婆婆,一副亲密的模样,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只暗暗叹了口气背过身去,默认了凌思蕴的决定。
夏日的阳光明亮炽热,很快,空气就变得湿润而温暖起来。
安慰好老婆婆,凌思蕴立刻跨进小船,将重要的东西收拾好。随后示意老婆婆在前面带路,探后使劲地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孟无惑,跟上老婆婆的脚步。
这一片的水流,很是充沛。
离开河边,有一条浅浅的小溪蜿蜒流淌,水流汩汩,翻滚着奔向泊着小船的那条河中。
路边的植被茂盛,枝丫叶片上的露珠,带着草木的香味蒸腾成热气,与夏日的风儿纠缠融合。好闻的花草和新鲜的泥土味,直往人的鼻腔钻去。
骄阳移步,逐渐升高。
三人沿着小溪走了好一会儿,凌思蕴觉得有些疲倦。
今天,她本就起得早了些,看日出的时候吹了一会儿冷风,又忙碌了许久摘野菜和野菌儿,此刻身子有些吃不消。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往四周看去,顺势擦了擦额间的薄汗,笑着大声问到前面的老婆婆,“婆婆!您累不累啊,您的家……还远吗?”
这老婆婆,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小,没想到体力还挺好的,走了这么久还不见她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听到凌思蕴的话,老婆婆立刻回过头来,看了眼凌思蕴和她身后的孟无惑,收回视线停留在凌思蕴的脸上,慈爱的回复道,“呵呵,姑娘这是累了吧!老婆子我是个庄稼人,上山采药、下地种菜什么的,都习惯了!”
孟无惑站得笔直,不像凌思蕴那般脸上有疲倦之色,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老婆婆本想恭维他两句,却被孟无惑紧绷的神色和毫无温度的一瞥,吓得收回视线。
她复又看向凌思蕴,指着约莫三十丈开外的一棵大榆树,温柔亲切的回复道,“姑娘你瞅那儿,我的房子,就前面那大榆树后边儿呢!这会儿天热,姑娘加把劲儿,咱们回家了再歇行不!”
凌思蕴抿唇抬头,眯着眼往老婆婆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棵极为显眼的大榆树,仔细一看,树后边确实有座农家宅子。
她点点头道,“哦,看到了!那我们走吧,婆婆……”
刚走了几步,凌思蕴不经意的随意问道,“婆婆,您怎么会在那么远的地方开菜园子呀!”
孟无惑也很好奇。
他紧紧地盯着老婆婆的背影,想要从她身体的反应中看出些什么。
但是,背对着孟无惑的老婆婆,似乎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和丝毫的停顿,只是语气笑呵呵地回答道,“姑娘在河边儿,看到那三株半人高的野菜丛没?”
“看到了啊!那几株长得特别好!”凌思蕴脱口而出,“我就是跑过去摘那儿的嫩尖,才看到婆婆的菜园子!”
老婆婆接着道,“呵呵,几年前我发现那丛野菜的时候也高兴的很,挖了不少移栽到屋后的地里。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移栽的苗就是活不了!
后来啊,就只剩下三株野菜越长越好,我就收集了它的种子撒在离房子不远的地方。种子倒是能发芽,可冒出芽这么一点点后还是死光了!
后来啊,我才发现,那些掉在野菜周围的种子,长出来的苗壮可好了。
所以,我就在那野菜丛边儿收拾出来一块地,养了好些,今天就是要去摘一些拿到集上换钱的呢!”
凌思蕴点了点头,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您怎么不叫上您的小儿子陪着,一起来呢?您家到那野菜园子的路,还挺远的!万一路上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
老婆婆的双眼微睁、神色微顿,不过,还未被人察觉就恢复了平静和慈爱。
她摆了摆手,呵呵笑着回复道,“哎,我那小儿子的腿脚不利索!姑娘别看老婆子我年纪大,我这身子骨好着呢!
你看,这一路走过来,我可一点儿都不累!
而且我出门的时候就跟儿子打了招呼,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许久没回去,儿子肯定会找人来寻我的。姑娘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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