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洗尘
“这位……”孟无惑和凌思蕴也回了一礼，却不知怎么称呼。
年轻男子的脸上挂着诚挚的笑意，“两位唤我卫燃就好。”
“卫兄”
“卫公子”
三人寒暄完毕，卫燃轻声道，“两位远道而来，我的族人不会大耒国官话，有所怠慢还请谅解。”
凌思蕴和孟无惑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卫燃的信任。两人复看向自己身上破且又散发着各种味道的衣裳，还有不用想就知道十分杂乱打结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看向卫燃，微扬着唇角道，“还烦请卫兄借件衣裳换洗，我们这……”
“对，我马上叫人去准备。”
卫燃立即对身边的两人吩咐几句，两人打量了凌思蕴和孟无惑几眼，匆匆离去。
卫燃依然态度温和，“请两位随我来。”
“卫兄请。”
卫燃带着凌思蕴和孟无惑两人走出小屋，刚刚升起的朝阳挥洒着柔和的光芒，将村寨镀上了一层紫金色。
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惠风和煦，草木清香，一副平静而幽雅的风光，凌思蕴大口呼吸着湿润的空气，望向远方，脸上挂着劫后余生般的笑容，一身轻松。
远处的浓密的翠竹之间传来灰喜鹊的叫声，仿佛竹枝被折断了一般，将凌思蕴的思绪和视线拉回。她礼貌的问道，“卫公子，为何这里的人都不会说大耒国官话？”
孟无惑微拧了眉，有些担忧的悄悄看向卫燃，生怕凌思蕴这个问题会冒犯到卫燃。
而凌思蕴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也觉得不太礼貌，两人并无深交便打探这种私密的事情，不知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卫燃呼吸一顿，随后笑着道，“我们的先祖逃难至此避祸，从未与外界联系，所以大家都不会说大耒国官话。”
“原来是这样……”
凌思蕴心中依然好奇，可她也听出了卫燃的戒备之意，没有继续问。
卫燃似看出了凌思蕴的疑虑，接着道，“至于我，嗯……也是机缘巧合遇到了贵人，才出了村寨学会了大耒国官话。”
话已至此，显然没有继续刨根究底的必要。
孟无惑也担心凌思蕴再问下去会引得卫燃动怒，不动声色的轻轻拉了拉凌思蕴的衣角。
凌思蕴也不在继续询问。
村寨渐渐复苏，偶尔能看到年纪小的男孩女孩在路边玩耍，见到卫燃都会停下来。而不论老人还是小孩，见了卫燃都十分恭敬，躬着身点头行礼。
而卫燃显然对此见怪不怪，一路上都保持着温和有礼的态度，看到行礼的人也是微笑着点头示意，打招呼示意对方起身。
两带着凌思蕴和孟无惑两人，似乎都收到了无尽的善意和……打量。
凌思蕴生怕自己又乱问，紧闭着双唇，只一双眼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人的举动。
两人经过昨夜举行不明典礼的地方，地上还残留着杂乱的脚印揭示着昨夜的热闹。
大约一刻钟过后，凌思蕴和孟无惑在卫燃的带领下，穿过曲径屋舍，到达一座明显“气派”得多的房屋前。
迎面走来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对卫燃行礼禀报后恭敬地伫立在一旁。
“两位请分别随他们去换洗。”
“谢谢卫兄”
“谢谢卫公子”
这座房子的内部比村寨里其他的房子大许多，凌思蕴和孟无惑跟着眼前的这两人往前走，走到一出分岔路口，男人和女人示意两人走不同的路。
凌思蕴心中不安，眼中写着询问望向孟无惑，而孟无惑明白她的顾虑，轻声安慰道，“凌姑娘别怕，那卫燃看着不像坏人，若是想对我们动手何必对我们这般礼遇？”
凌思蕴点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遇到危险，凌姑娘就大声还我，我定会保护姑娘平安。”
两人一路走来已经建立起信任，又经过昨夜的酒后约定，凌思蕴自然相信孟无惑定会保护她。
凌思蕴不再烦忧，扬起笑容回应孟无惑道，“嗯，孟大哥。那我们待会儿见。”
两人分别跟着前方的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还好距离并不太远，两人分别走进了一间屋子。
凌思蕴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当房门被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陈设简单却整洁的房间，以及简易屏风后的木质水桶。
水桶很大，里面已经装好了温度适宜的洗澡水，里面还放了些植物根茎。这些自然被凌思蕴认了出来，有槐枝和桃枝，还有柳枝和桑枝，还有一种，则是麻叶。
凌思蕴虽博闻强记，能说出这些植物的名字，却不知道这五种植物按照正确的配比，便是中医典籍上记录的“五枝汤”。
五枝汤，可以去除瘴毒、滋养血脉，疏解风气。正确的使用方法应该去掉原材只留药汁，只不过这里的条件简陋，或许并不太讲究这些。
凌思蕴虽不清楚这五枝汤的功效，但是她能肯定这些植物枝叶完全没毒，既然已经加在了洗澡水中，那她也不再犹豫，缓缓褪下身上又脏又破的衣裳。
随后，凌思蕴跨进浴桶，温热的洗澡水带着药汁的气味立即将她的整个人包裹起来。凌思蕴只觉身心瞬间放松下来，巨大的舒适感令她忍不住深深吐出一口气，满心欢喜的开始仔细将身体的各处清洗干净。
素手纤纤，乌发在水中蜿蜒；热气袅袅升腾，水声哗哗作响。
疲惫和紧张被尽数洗去，只剩下神清气爽。
简单质朴的衣桁，用光洁的树枝打造，没有多余的雕花精刻。上边儿挂着一套十分朴素的灰麻色衣裙。
出浴后的凌思蕴穿好衣裙，擦干头发后，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原来那女子一直站在门外，听到屋内的动静差不多了，便敲门示意。
里你是要立刻到门边打开了木门，女子的眼中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惊诧，随后恭敬地指引凌思蕴跟她走。
凌思蕴微笑点头示意，跟着女子离开屋内。刚转过小径便看到了孟无惑正与卫燃伫立在一棵高大的春桂树下谈笑。
“孟大哥”
“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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