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就是欠我的
“堂兄？”
孟泽走过来，皱了皱眉，“景容？你们怎么在一块？”
两个人看起来有点奇怪，孟琛倒是气定神闲，懒散的站在一边，反观景容，微微侧身，垂着首，一时看不清神情。
“出来就碰上了。”
孟琛淡淡道。
他顿了一下，似有所指道，“堂弟怎么没和弟妹在一起？”
孟泽尴尬的笑了一下，“我出来更衣。”
孟琛“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孟泽身后的婢女。
孟泽身子往旁边侧了一下，挡住了孟琛的目光，“前厅开饭了吧，也别都在这儿，让兄嫂久等。”
话音才落，就见景容冷漠转身，匆匆走了。
孟泽忙跟上去，“景容”
他快走几步才跟上人，脸上有些薄怒，“还在堂兄面前呢，你就这样不知礼数吗？”
景容没什么表情，“礼数？你说的是你没说两句话就中途从书房里出来的事吗？”
孟泽一噎，勉强忍下怒气，“我是陪你回来的，你什么态度？”
景容沉默两秒，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反问一句，“陪我回来？”
她抬眸，静静的看着孟泽。
“你早该陪我回来的，在五年前，三朝回门那天！”
孟泽愣了一下，嘴唇微动，竟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景容扯了扯嘴角，“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就是欠我的。”
她一颗心冷的打颤，不想再和孟泽说半句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
勉强在正厅里撑着笑脸吃了口饭，孟泽正要叫下人备马车回去的时候，景容却说不回去了。
孟泽咬着牙，“你有完没完！”
“这是我的家，我还不能住几日了？”
孟泽瞪着景容半晌，愤愤转身，“随便你！”
目送着孟泽离开，景容像浑身的力气都被卸走了似的，无力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你以为你假装恩爱，你哥看不出来吗？”
景容没抬头，也没吭声。
孟琛皱了一下眉，似乎是还想说什么，可看景容这样，他淡漠的垂下眼，像是话都懒得说一样，抬脚走了。
景容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天色都有点暗下来，她恍惚听见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叫她。
“主子！”
她回头，微微瞪大了眼睛，“十七？你怎么来了？”
因为今天要回娘家，想来也没有什么事，她就没把十七带过来。
十七几步走到她面前，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他们说主子不回来了，我就跟来”
话说到一半，他又连忙补充，“是，是主子说让我以后就跟着你。”
景容被十七这么一逗，刚刚郁闷的心情竟一扫而光了，她噗嗤笑出来，“是是是，没人怪你，你做的对。”
她拍拍手站起来，“走吧，我叫人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十七忙说，“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只要离主子近。”
景容笑了，“那也不能让你睡廊下啊。”
走了没两步，春儿从外头跑过来，她刚出去了一下，应该是得了信匆匆回来禀她。
“主子，查到那个白姣姣了。”
景容脸上的笑意淡下来。
春儿从怀中取了一封信递给她。
景容打开飞快扫了一眼，眉头微蹙。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春儿低声问。
景容慢吞吞说，“太干净了。”
“什么？”
“白姣姣的身世，太干净了。”景容说，“一丝过错也没有。”
查到的信上说，白姣姣是路过逃难的，碰到被人牙子遇上了了，给了口饭吃，就自愿被卖了过来。
“干净……不好吗？”
景容没说话，只是把信件递给春儿，吩咐她烧了。
干净是好，但景容只觉得哪里不对劲。
-
在景家住了两天只觉得浑身舒畅。
不用再和孟泽吵架，不用再和婆母明里暗里针锋相对，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有人说她没规矩。
春儿听了景容的感叹，笑嘻嘻的，“还是在家里做姑娘畅快。”
景容一僵。
她想起出嫁前，自己非孟泽不嫁的倔强模样，也想起大婚夜的羞怯与期盼，还有当年父母非要带自己回景家的时候……
母亲抱着她哭，说不要她年纪轻轻守寡，说让她在家里做一辈子姑娘也无所谓，反正有父母兄弟养着她。
可景容拒绝了。
她那时年纪小，咬着牙梗着脖子，死也不肯离开孟家，说既然嫁给了孟泽，那这一辈子都是他的妻子。
父母失望而归。
而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满京城都赞誉她的贞洁，一个可笑而虚妄的名头。
至于她的夫君，盼了五年归来，只有冷落与争吵。
景容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早知道，还不如不嫁。”
声音又轻又细，像一股烟，随着风就跑了。
春儿没听清，还又问了一句，“主子说什么？”
景容摇了摇头，“没什么。”
春儿也没在意，反而笑眯眯的，“今夜是花灯节，主子正好出去松泛松泛，我待会儿把那间绯红的大衫找出来，主子穿那件最好看！”
景容勉强勾了勾唇角，“嗯。”
傍晚的时候，她与柳苓一同提着花灯出门了。
“诶呦，今儿你非要我穿这个粉色的，我都好多年没穿这么娇嫩的颜色了，生怕你哥笑话我。”柳苓嘀嘀咕咕。
“他哪里敢，他笑话你，我去打他。”景容扬了扬小拳头。
小时候就是这样，景容年纪最小，却是家里最不服管教的一个，几个哥哥都惹不起她，打不打得过另说，这么个小妹妹，若是惹哭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柳苓笑眯眯的，“多亏阿容护着我。”
姑嫂俩一路说话，偶尔碰见卖首饰的小摊子也会停下来瞧瞧，突然听见前面乱哄哄一片，景容抬头，还没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前面猛然一大波人群拥挤过来，把她和柳苓挤散了。
周围是推搡的人群，景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几句惊恐的声音，“杀人了，杀人了，官兵，官兵都来了”
她心里有点慌乱，拼命往出挤，想要去找十七他们，可人潮拥挤，反而将她越推越远。
挣扎间，突然感觉手腕处被人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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