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玄霖看向秦牧,不耐烦道。

“你们兄弟两人缠绵够了没有?还要我们等多久?”

秦牧无视他,起身迈向堂中,停于桌案旁,提笔便书。

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只片刻,一纸诗作便完成了。

书罢。

秦牧将笔抛于桌案,望向王玄霖,轻言道:“你若能超于这首,我秦牧今生再不作诗,再不题字。”

狂傲!威武!霸气...

这是此时厅中众人对秦牧的印象。

诗会开了不下数十次,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秦牧这样,狂的令人无法理解的人。

这自信从何而来?

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狂妄!”王玄霖怒骂一声,“今日我王玄霖若是输于你,封笔今生。”

闻言,秦牧微微一笑,鱼儿上钩。

既然王玄霖惹了他,他断不会留情。

什么五姓七望,世家名门,秦牧绝不惧怕任何人。

王玄霖疾步上前,一把抓起诗作。

轻蔑扫过。

先是一愣,后是一惊,随后眼眸瞪大如铜铃。

“这怎么可能!”

他发力的指尖已穿透纸张。

这一刻王玄霖想将这篇诗作,撕的粉碎。

他多希望没见过这首诗,他多希望没来诗会,他多希望没有招惹秦牧。

想起刚刚赌约,王玄霖冷汗已从额头渗出。

“不行!我绝不能输!”

王玄霖眼眸露出一抹阴狠,就要毁了诗作。

谁知程处默早已冲到他身旁,轻蔑道:“怎么了王公子?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说着,一把将诗作从王玄霖手中夺来。

方才长孙冲一个眼神程处默便心领神会。

与王玄霖斗了这么久,他的一举一动长孙冲十分明晰。

“你!”

王玄霖阴狠的看向程处默。

但程处默哪里吃他这套,理都不理。

拿着诗作便越过王玄霖的身旁,递到长孙冲手中。

见此一幕,众人亦是十分好奇。

秦牧究竟写下了什么样的诗篇,竟令王玄霖如此失态。

长孙冲看过诗篇,心下骇然,急忙将纸张抖落开来,示于众人。

心中充满好奇的众人,全都簇拥的走上前来。

不看诗篇,单是秦牧这一手字,便令人心旷神怡。

从军行。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纸张上,跳跃灵动的字被周围的人逐字逐句念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震撼。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而宁静紧接着又被打破,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喝彩声,惊彻厅堂。

这究竟是怎样的心境,才能写出如此绝句。

秦牧感受着周围的欢呼喝彩,不以为意。

诗仙,诗圣,诗鬼附身。

五千年历史底蕴诗词加持。

此时大唐在诗词方面,无人可望秦牧项背。

“好诗,真是好诗,如此绝句怎会出自寒门之手?”

“仅此一篇,今日诗会便可结束了,再没有诗能与之,相提并论...”

“秦牧真是惊世之才,不但写了一手书圣行书,这诗更是惊天...”

吃瓜群众们对秦牧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后面的人,争相恐后拥向前来,想要一睹这首诗的风采。

此时众人再次回味秦牧说的“你不配”三个字,真是一点也不狂傲,一点都不夸张。

没办法,秦牧这首诗,实乃千古绝句。

此诗,开篇便描绘了大唐壮阔苍凉的边塞风景,西边有吐蕃,北边有突厥。

青海是唐军和吐蕃多次交战的地方,而玉门关外就是突厥的势力范围。

戍边时间之漫长,战事之频繁,战斗之艰苦,敌军之强悍,边地之荒凉,概括无遗。

“百战”而至“穿金甲”,可想见战斗之激烈与一系列“白骨掩蓬蒿”式的壮烈牺牲。

但是,金甲尽管磨穿,大唐将士的报国壮志却并没有消磨,而是在大漠风沙的磨炼中变得更加坚定。

“不破楼兰终不还”,就是身经百战的将士豪壮的誓言。

襄城望着嘈杂的人群,回味着秦牧所做诗篇,眸光闪动,“秦牧,你真是再一次惊叹了我,书法,琴技,赋诗...”

“大唐还有何人可以与你比肩...”

秦牧一次次刷新了她的认知边界,刷新了她对才华的理解。

王玄霖站在一旁,紧握双拳,怒火中烧。

别说他现在心境已乱,无法赋诗。

但即便王玄霖巅峰时期,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千古绝句。

此战已败!

“王玄霖,你的诗作呢?”

别人惊叹于秦牧的诗。

程处默,尉迟宝林和秦怀玉三兄弟却一直盯着王玄霖,生怕他跑喽。

赌约还未兑现。

他们必须看住王玄霖。

此时,众人又将目光落到了王玄霖身上。

刚刚还讥讽秦牧,咄咄逼人的他,此时早已心乱如麻。

任谁也没想到,剧情竟反转的如此之快。

王玄霖强装镇定,沉声道:“你们急什么!只要我还没有作诗,那赌约就不算结束。”

“笑话。”程处墨一步上前,当仁不让,“你若一年作不出?我们还等你一年?”

“限你半个时辰,不然你王玄霖今日就从这里爬着出去。”

任谁都看的出来,王玄霖这是缓兵之计。

虽然他王玄霖背景深厚,但在座的也不是吃素的。

在这么多人见证下的赌约,他想赖是赖不掉了。

此时。

秦牧突然转身。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要对王玄霖嘲讽,抨击时。

秦牧却视王玄霖如空气,从他身旁越过,坐回到座位上,啖热茶,品糕点。

无视。

赤裸裸的无视。

王玄霖面色铁青,紧握的双拳已青筋暴起,从小便凌驾众人的他,怎能忍受一介布衣居高临下的无视。

秦牧那淡漠的眼神,让他感受到了奇耻大辱。

好似他就是路旁的一根枯草,让秦牧不屑一顾。

若论攻心,秦牧是他祖宗。

半个时辰已过。

就在所有人都等待着王玄霖如何应对时。

秦牧的话突然从厅中响起,“爬出去。”

三个字。

如同泰山压到王玄霖心头,难以呼吸。

如同冰锥刺向王玄霖心间,血如泉涌。

王玄霖一生还从未受过一介寒门的如此侮辱。

他双目猩红,目眦欲裂,怒吼道:“秦牧,你不要太过分,当真要与我王玄霖为难?与我王氏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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