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感谢
珍娘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好似昨日的难堪都不曾发生过。
段清茉敛了敛眼底的冷色道：“还请珍娘转告老夫人，多谢她的好意……只是老夫人的好意太沉重，我和昭昭怕是受不得，就不去凑这热闹了。”
靳询也道：“我身子不适，改日再去向母亲请安。盛泽，你不是今日要去军营巡视吗？别忘了时辰。”
“是，父亲。”靳盛泽愣了愣，随后道，“表姑母，我一会儿要去军营巡视，怕是赶不上这午膳了。”
“诶，那我也回家吧，今日已经在镇北王府打扰许久了！”曾佐挠了挠头说道，总算有点眼力劲。
见众人都婉拒了莫氏，珍娘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有些挂不住。
她看着靳询开口道：“王爷，不如您先去看看姨母吧？今年一年您都不曾落家，姨母想您想得很......”
“而且前几日山中大雪，姨母不小心摔了一跤，到现在尾骨的位置还隐隐作痛。”
“夜里姨母怕寻郎中会惊扰王爷休息，便忍着痛意一声没吭。若非今早我见姨母走路不便，我都不知道这事......”
“王爷若是没有胃口不想用膳，那就是去见见姨母，同她说两句话也好呀。”
“这天底下，哪有母亲不念孩子的？又哪有孩子不想母亲的？”
“我瞧着段娘子和陈姑娘，也总是想到我的娘。若是她还在世，那就是打我骂我，我也高兴......”
珍娘当真是巧舌如簧，她一面说，一面还不忘看向段清茉和陈昭昭。
若非段清茉知道莫氏的为人，她都要被这话感动了去。
靳询显然也有几分松动，沉默片刻后他道：“告诉母亲，我一会儿去静雅堂便是。”
段清茉低头摸着陈昭昭的后脑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哪有母亲不念孩子的？
哪有孩子不想母亲的？
珍娘虽没有生养，但句句都在点子上。
“那可太好了，姨母知道王爷您公务繁忙，定也不会久久叨扰您的。”珍娘喜笑颜开道，“那王爷这会儿同我一起过去？”
“走吧。”靳询说道，只是离开前他又隐晦地看了段清茉一眼。
“那我就先告辞了？”曾佐抱拳说道，“今日多谢世子爷的教导，我曾佐愚笨，也就世子爷不嫌弃我了！”
“你虽性子执拗，但却是听劝的。”靳盛泽道，“而且你天生力气大，只要勤学苦练，日后定是个上战场杀敌的好手！”
“嘿，那就借世子爷吉言了！以后我也要和您一样，以一敌百，无战不胜，杀得那些叛军敌族不敢再犯！”曾佐顿时兴致高昂，若非马奴已把马匹牵走，他高低要再骑上狂奔两圈。
陈昭昭忍不住嘟囔道：“算了吧，我觉得以后还是不打仗的好。”
“就算不打仗，这本事也得学着保家卫国用！我们曾家世代都是武将，我也一定要和父亲一样厉害！”曾佐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小小年纪就立下了大志。
偏靳盛泽还肯定道：“说得没错，如今大周境内虽已平定，可边疆又起了摩擦。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定要提前做好准备。”
“好了好了，小世子和曾公子不如一同到我院中用膳吧？”段清茉笑着说道。
眼前的几个孩子在她的眼中看来都很是可爱。
哪怕是看着有些桀骜冷酷的靳盛泽，到底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诶？段娘子，这可以吗？会不会太打扰您了？”曾佐顿时眼睛就亮了。
“自然。我记得秦夫人同我说过，曾府正在修葺，又距镇北王府较远。你这会儿若是赶回去，只怕会错过午膳的时候，倒不如留在这里同昭昭一起。”段清茉道，“还有若是你不嫌弃，唤我一声段姨就好。”
“好嘞，段姨！”曾佐道，“世子爷一起吗？”
“不了，我还要去军营巡视......”靳盛泽道。
“就算要去军营巡视也得吃口饭不是？”段清茉道，“再说了，世子您晚点去，兴许也能查个措手不及，好看看军营之中是否有偷懒忽职之人。”
“今日我亲自下厨，正好感谢世子对我与昭昭的照顾，请世子赏个脸？”
段清茉看着靳询给靳盛泽使的眼色就知道这军营巡视只是个借口罢了。
靳询多半是不想靳盛泽这个孩子与莫氏相处起来为难的。
她能猜到靳盛泽不是靳询的儿子，莫氏自然能。
一个无父无母、不知从何而来的孤儿成了镇北王府的世子，段清茉闭着眼都能想到莫氏的恼怒与不满。
“段姨您还会下厨吗？！”曾佐惊喜道。
“我娘做的饭可好吃了！你们在京中肯定吃不到。”陈昭昭骄傲地挺起胸脯说道。
“那能管饱吗！”
“自然！”
靳盛泽听着曾佐和陈昭昭吵吵闹闹的声音，抬头又对上了段清茉温柔的视线。
他慕然想到了那碗滚烫暖身的姜茶，冷冰冰的心突然生出几分颤动来。
还没等他说什么，曾佐已拉住了靳盛泽的手臂，将他往韶光院钻。
“世子爷，吃饱了可才有力气巡视军营呀！我们去尝尝段姨的手艺吧！”曾佐觉得若是只有自己去韶光院蹭吃蹭喝，未免显得自己没皮没脸。
可是靳盛泽一起就不一样了！
陈昭昭也跟着说道：“想去就去呗，怎么还不说话了？世子爷？难不成你不好意思了？”
“谁不说话了？”靳盛泽挑了挑眉梢道，“只是我的时间紧张，怕段娘子来不及......”
“这定是来得及的！”段清茉朗声道，她昨日下午本就想自己给陈昭昭做饭的。
只不过靳询备好了暖锅，段清茉的手艺才没用上。
达成一致后，曾佐和陈昭昭打打闹闹地往回走，而靳盛泽则做出一副大人做派跟在二人身后，替他们看着路。
段清茉上前几步与靳盛泽并肩而行，然后小声道：“这道谢我本该武龙县就与世子您说的，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
“段娘子为何要感谢我？”靳盛泽问道。
“武龙县的时候我正在生病，听闻那日昭昭在景宅门前等我时被人为难，是您解的围......后来回京的路上，也是您一直看护着陈昭昭。”
“我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自然要谢谢您。其实不止您，还有靳大人和桂圆姑娘。”
段清茉感慨地说道。
靳盛泽自小就没有母亲，听到段清茉这番肺腑之言，他既觉得陌生，又觉得心头酸胀。
他看向陈昭昭欢快的背影，敛了神色道：“我没帮上什么，陈昭昭很懂事。”
“只是段娘子您既然要感谢这么多人，为何不谢谢我的父亲呢？”
“我还是头一次见父亲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
“若是您能感谢他的话，父亲一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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