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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7章 往事


芈惇陷入了无尽的回忆,说起话来,语气沉重,目光也略显迷离:“我记得,那年我应该是十三岁的样子……”

正如先前芈玲儿给江涛他们讲的那个故事,那年,芈惇才十三岁,而张栋国却带着部队来寨子里扫荡,说要找什么苗王墓,当时寨子里的男人们不同意,想要阻止张栋国,惨遭杀害。

芈惇跟着母亲和大家一起逃出寨子,当时他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逃难,就在寨子附近的山上躲着。

不知躲了几天。

直到芈惇和同寨的一个女孩,她叫株娅,两人背着族人悄悄跑回了寨子。

那时,寨子里已经一片死寂。

看不到张栋国的人马,也没了之前的吵闹。

只是大人们的尸体还扔在寨子里,没人去管,尸体已经有些腐败,当时芈惇和株娅都只是孩子,所以两个人也没勇气去埋葬尸体,只是在寨子里随便的逛了逛。

直到她们注意到张栋国他们去的那个林子。

夜黑风高,林子里很静。

芈惇原本不想进林子的,因为当时他害怕极了,可是株娅却对林子里很好奇,而且,一个劲的强调,如果芈惇不肯跟她一起去,她就自己进去,让芈惇在寨子里等,那样会安全一些。

一个小男孩,怎么可能看着女孩独自去冒险,就算再危险,也要一并跟着。

终于,两个人在寨子里找到火柴,又做了两个火把以后才走进树林。

在林子里转了很久,始终没有什么发现。

直到芈惇被什么东西绊倒以后,他在地上翻个身,再去看绊倒他的东西时,不禁吓得惊声尖叫,脸色惨白。

因为那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尸体。

再之后,芈惇拼命爬起来,顾不得株娅,向身后的方向一边哭一边跑,不知跑了多久,距离尸体越来越远时,他终于平静下来。

可此时,已经见不到株娅。

芈惇更不敢回去找,他太害怕了,就这样在原地纠结了很久。

直到看见有火光向他走来时,芈惇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株娅的声音传来,是株娅找过来了,芈惇才鼓着勇气出去。

和她一起,还有几个人,有穿军装的,也有穿苗服的。

株娅笑着告诉芈惇,这些人不是坏人,坏人已经被吓跑了,让他放心以后,其中一个中年人发话,今晚先去寨子里对付一夜,明天离开。

而后,他们被带回了寨子。

只是这时候,寨子里的族人们还躲在山里,没有下来。

而那个穿着苗服的中年男人,叫槡棵,他在分给两个小家伙食物以后,自己一个人坐在灯光下,研究着什么。

当时芈惇很怕生,一直离着老远看他。

株娅却不同,平日里就胆子很大,还喜欢去摆弄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例如蛊,所以此刻见到槡棵,株娅不但不害怕,甚至还很好奇,最后她凑到了槡棵身边。

所有人都在旁边的房间睡觉,唯有他们三个挤在这个小屋里,或许都是苗人的缘故吧,槡棵并不反感这两个孩子。

芈惇见槡棵没有敌意,一边啃着吃的,一边走过去,静静的瞧着。

只见槡棵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陶罐。

之后,他把陶罐放在桌上,打开陶罐上的封口。

一只虫子,爬到罐口,在罐口附近打转,爬行,速度并不快。

之后,槡棵把目光落在株娅身上。

株娅此刻好奇的看着虫子。

芈惇也凑了上去,从小在苗寨长大的孩子,一般都不会太害怕虫子,只是有些虫子奇形怪状,而且可能对人有危害的,他们才会害怕。

此刻就这样,槡棵低喝一声:“别动,这虫子会吃人。”

株娅好奇的嘟起嘴:“这么小的虫子,怎么可能吃得下人?”

“不要看这个蛊不大,但是如果被它爬进体内,它就会顺着你的血管,游走你的全身,啃食掉你的内脏,大脑以及一些它们感兴趣的器官,不信你可以试试。”槡棵带着挑衅的目光打量着株娅和芈惇。

芈惇咬着食指,有些恐惧的后退几步。

株娅,依旧不为所动,也不害怕,只是静静的看着虫子,又问:“那你可以告诉我,这虫子吃过人吗?”

“当然,树林里,今天死了好多人,有的是被万年轮吃掉的,但有的,是被这个虫子吃掉的。”槡棵回答的很平静。

株娅依旧不在意的问道:“这个虫子好奇怪,腿这么长,长得又不好看,可我为什么从来没在附近见到过这个虫子?”

“你真的不害怕这个虫子?”槡棵也感到好奇了。

芈惇缩在墙角,不敢上前,他是真的害怕被这个虫子吃掉。

株娅用力摇头:“我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可以让我恐惧的虫子存在。”

“哈哈哈,是个妙人。”槡棵夸赞一句。

而后,槡棵语气平淡的说:“今天林子里死了好多人,可惜他们不听我劝,非要去招惹苗王,非要打开那口棺材。”

“什么棺材?”

“苗王的棺材,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苗王当年,究竟留下了哪三件宝物陪葬。”槡棵似是自言自语,有好像在和株娅说,尽管株娅根本听不懂,可她依旧认真的听着,还不忘和槡棵互动,偶尔捧哏两句:“哪三件?”

槡棵一脸好奇加惊讶的看着株娅:“一个是万年轮,一个是青雉,还有一个,叫黄金甲。”

槡棵这话说完,指了指坛口的虫子:“这个就是青雉,一种很厉害的蛊,已经绝迹快百年了,可我不明白,苗王的棺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蛊?”

“许是喜欢吧……”株娅倒也实诚。

槡棵却不认同的笑了笑:“不,没有人会天生喜欢蛊,我想,苗王就是害怕百年以后被人打扰,所以让蛊师种下了这三种很厉害的蛊,日后若有人敢打搅他,这蛊,就是那些不速之客的归宿。”

槡棵说完,又像是自言自语:“可是,这三种蛊同时出现,又不像是为了自保而设,难道,那个诡异的传说,是真的?”

正当槡棵自言自语时,他突然瞪大了眼,看着株娅。

株娅已经把手指伸向青雉,青雉也很识趣的爬上了她的手指。

正当槡棵觉得危险,想要制止时,却发现,青雉就如同被驯服一般,在株娅的手中很是乖巧,而且爬来爬去,并不伤害她。

槡棵再一次愕然:“难道,这也是天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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