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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秉道义杜炎正论法 徇私情何翠妄从心


何翠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公寓的,她关上门靠在床上,大脑似有千万条丝线缠裹,混作一团,没个头绪。如果顾大勋举报,姐姐铁定坐牢,而自己是被姐姐利用的,在姐姐杀人前是无辜的,但现在她则成了知情人,并且在警察面前撒了谎,已经构成伪证罪和包庇罪。

何翠倒没考虑自身,她在考虑姐姐。如果事情败露,自己判不了几年的,而姐姐的罪就大了。何翠想到这里,害怕起来。她在房间里转了十几圈,拨通了杜炎的电话。

杜炎所在的师范大学并不远,打个的不用半个钟。

何翠隐瞒了史万辜的那段,撒谎说姐姐被窦二虎拍了裸照,被窦二虎侵犯一年,姐姐把他杀了,并如实讲述了姐姐的种种行为。杜炎听完,几乎惊掉下巴。

窦二虎死亡的第二天,他曾和何翠谈论到这个案情,何翠还和他讨论了半天,没曾想她姐姐竟是凶手,而她竟成了凶犯的包庇人。而自己,现在也成了知情人。

杜炎坐在床沿上,半天没说话。何翠终于问道:“咋办呢?你是读法学专业的,你说话呀!”

“你叫你姐去自首吧。”杜炎一脸的严肃和正义,仿佛是审判庭上的法官,“你姐姐这种行为不属于正当防卫,属于故意杀人。”

“啥?”何翠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盯着杜炎的脸,把杜炎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说,叫我姐去自首?”

“要不然呢。”杜炎凝视着何翠,“我俩是因为法律书认识的,也探讨过很多法律问题。这种事,你本来就做错了,你从一开始就应该让你姐去自首,你还包庇她,你怎么这么糊涂!”

“我……”何翠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杜炎的意见在她意料之中,但她没想到杜炎的第一句话竟是叫姐姐去自首,这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你还只是个学生呢,还没坐在审判席上,要是当上了法官,不更加冷酷无情了吗?

她也知道在法律面前,没人请可讲,可此刻,她需要杜炎的安慰和疏导,杜炎正直得简直有些可恨。半晌,她问杜炎:“这种事,如果你是我,你会举报吗?”

“当然了,那还用说!”杜炎说得义正辞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举报就是救赎啊。”

“可是窦二虎那种人渣就是该死啊!”何翠有点儿火了,虽然火得无甚道理。

杜炎据理力争:“你还说你把《论法的精神》看了三遍,还看了其它法律书,你认识不到你这是在包庇吗?

“《论法的精神》第十章第二节讲:就生命来说,国家与人是相同的,人有杀人的权利,但只能是在正当防卫的时候。同样,国家可以进行战争,但那也得是在受到侵犯时的武力自保。出于正当防卫,我杀人就是无罪的,原因是生命是我的,与那个想要杀死我的人一样。同样的道理,因为和别人的任何自保相同,它的自保出于正义。

“公民有正当防卫权利不假,但只能是在生命受到威胁,而又无法等待法律援助时才可行使,否则,不可以直接进行武力攻击。国家也一样,在安全受到威胁,攻击成为唯一手段,否则就有灭亡的危险时,方可进行。

“——你看,我都背下来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它背下来了吗?看了多遍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我俩第一次遇见时,你在地铁上看的正是这一章。你难道不明白你姐姐不属于正当防卫,是谋杀吗?”

何翠半天无语。她反驳不了杜炎,因为杜炎说的是事实。但她不甘心,依然和杜炎争辩:“窦二虎的过去你了解吗?他就是个人渣。在东莞干飞车抢夺好几年,那叫抢劫,比盗窃严重多了,没落到警察手里算他好运气;

“回来后,起初和旅馆合作干偷拍,不知侵犯了多少人的隐私;后来给马一龙当马仔,打伤人好多次……就说他对我姐姐这事吧,那叫感情敲诈,这种人,早死一天早好,要不然,还得继续危害社会!”何翠说着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杜炎辩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以你对法律的了解,不可能不知道每个人的生命权是不可剥夺的,这是我国宪法赋予公民的基本权利,不受任何非法侵犯。即便是罪犯,他们的生命权依然受到法律的保护,这是基于人权平等和法治精神的基本原则。我们作为一介草民,有什么资格剥夺他人生命呢?窦二虎不管怎样作恶,应该由法律制裁他,是不是?”

杜炎说得振振有词,俨然正义的律师。何翠看着他,驳不出一个字。她意识到和杜炎的辩驳是徒劳的,干脆问:“没其他办法吗?”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杜炎也从床沿上站起来,上前抱住何翠,安慰道:“叫你姐姐自首吧。你姐姐自首了,你就没多大事,因为你是无辜的。虽然你后期跟警察说了谎,但情节不严重,如果你姐姐自首,肯定会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如果她能出示什么证据,你就更加没事了。所以,你判不了多久的……你放心,不管你判多久,我都等你!”

杜炎说完,何翠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抽泣起来。杜炎以为是她被感动了,不料何翠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抹了一下泪水,像作出重大决定似的道:“不!我想赌一下。”

“赌啥?”杜炎愕然,愣愣地立住。

“赌人性,我不信顾大勋会举报。”

“你不是说顾大勋是色狼、祸害过好多女孩吗?你如果不举报,你以为他不会对你……”

“我知道。”何翠打断杜炎的话,“他举报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他仅仅出于道德感而举报?他有那么高尚吗?如果窦二虎是个好人,倒还可以理解,但窦二虎是个人渣,他的举报真的有意义吗?我觉得他只是想威胁我罢了。”

“是,你说得有道理。他威胁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如果他威胁不成而气急败坏呢?不要揣摩人性,你们姊妹俩赌不起的!”

“赌不起就赌不起,大不了让他举报。我姐姐自首和不自首,量刑上也差不了多少,所以还不如赌一把呢。我反正心甘情愿地陪着。”何翠说得斩钉截铁,把杜炎看愣了。

“就算顾大勋念着你在给他姐夫做事而不举报,还有路人呢,这个也有可能的。”杜炎说。

“路人的举报没多大用。我姐可以说搭车的是她,因为我姐的证据链没有漏洞。我姐的证据链成立,我的说辞自然是成立的。”

“理论上是这样。”杜炎轻声说,“你姐那边能自圆其说,你这边只要有一个漏洞就全部玩完。”

“我知道,从警察问我的那一刻,我就在赌了。咖啡馆门口没拍到顾大勋的车,这个很关键的物证是空的。路人的举报在法庭上不足采信,因为路人拍照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杜炎默默听着,不安地说:“我的直觉告诉我,顾大勋要是得不到你,绝不会善罢甘休。”

“为什么这么说?”

“这就是你说的人性。我跟你说个案例吧。”杜炎拉何翠在床沿上坐下,“1993年2月12日下午,英国有两个10岁的男孩,一个叫罗伯特一个叫乔恩。他俩合谋害死了一个两岁的男孩,手段极其残忍——把男孩放在铁轨上,男孩被碾成两截。

“这俩孩子在被调查时又哭又闹,百般狡辩,但由于作案手段太残忍了,被判终身监禁。英国政府对这俩孩子的改造相当人道,他俩做了八年牢就出来了。可是在2010年,乔恩再次因犯罪入狱。很显然,长达八年的改造并没有把他心里的恶魔消灭。犯罪心理学家的说法是,乔恩骨子里的冷漠和暴力是很难改变的。”

“我好像读过这个案例。”何翠说,“事已至此,有什么办法?我知道顾大勋坏,但也只能赌一把了。大不了,他就举报喽,这是最坏的结果,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顾大勋胁迫你,说,你跟他上床,他就不举报,你会屈服吗?”杜炎看着何翠的眼睛问。

“你觉得呢?”何翠反问。

“马克思主义认为,没有任何一种道德是永恒不变的。如果能救你姐,你会牺牲自己吗?”

“你觉得呢?”何翠反问。

“我觉得你会。”杜炎阐释自己的观点,“你跟我谈的最多的就是你姐,我能听出你对你姐的感情。我承认你姐在你心中的地位,但是,那不能成为你回报她和包庇她的理由。”

“那么,在姐姐最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退缩了,你说,我要在什么时候回报她呢?等她进了监狱、判了死刑我再回报她吗?”何翠的声调控制不住地提高了,脸也红涨起来。

“法律是道德的底线,也是道德的标杆。这句话咱俩讨论过,你不会忘了吧?”杜炎看着何翠,觉得她有些陌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不像你呀,你看了不少法律书,难道都白看了?”

“我没忘。”何翠冷冷地说,“我看法律书有我个人的原因,并不是要做法学卫士,我没那么高尚,法官还有杀人的呢!”

杜炎不理会何翠的冷冰冰,再次劝道:“翠翠,康德有段名言——他一字一顿地说——‘谁遇到缺德事不立即感到厌恶,遇到美事不立即感到喜悦,谁就没有道德感,这样的人就没有良心。谁做了缺德事而只害怕被判刑,不由于自己行为不轨而责备自己,而是由于想到痛苦的后果才胆战心惊,这种人也没有良心,而只有良心的表面罢了。’”

“是是是!我和我姐都没良心,你高尚,行了吧?”何翠的脸涨得更红了,声音微微颤抖着。

杜炎看着何翠有点儿扭曲的脸,意识到自己的话确乎说得太直了。他不明白,他曾无数次和何翠探讨法律问题,何翠都是极喜欢听的样子,而这次居然会动怒。“哎,我只是就事论事,拿康德的话说理罢了,你别误会我指责你姐……”

“解释就是掩饰。你不就是认为我姐应该去自首吗?我应该劝她去自首吗?告诉你,我做不到!我现在在你眼里就是个包庇犯是吧?你现在也是知情人了,要不要马上举报去?好维护你心中神圣的法律!”何翠扭过头去,给了杜炎一个后背。

“你看你说哪儿去了?”杜炎无奈地摊开双手,“我没有嫌弃你俩的意思……”

他还想争辩下去,何翠却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我心里好乱,今晚想好好静静。”

杜炎的自尊受到了打击,正好比神圣的法律遭到无赖之徒的污蔑。他看着怒容满面的何翠,再想不出安慰的话,心想局面怎会搞得这样糟。个人意志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嘛!有必要争辩吗?

杜炎走后,何翠看时间已是夜里十时二十七分,不想再打扰姐姐了。被顾大勋威胁一事,她极想马上就和姐姐谈谈自己的想法,想一想还是忍住了,她需要想清楚后再告诉姐姐。

跟姐姐如何说?要不要瞒着她?这些都需要细细思量。何翠思来想去,辗转难眠,几乎一夜不曾睡着。

次日中午午休时间,何翠语音姐姐,叫她到自己宿舍,有要事谈。何晓一听就明白了,一定是顾大勋那事。为安全起见,不宜在手机里聊,何晓觉得妹妹确实变聪明了不少。

何晓赶到后,姊妹俩关上门拉上窗帘开始密谈。何翠把昨晚和顾大勋吃饭的过程一字不落地跟姐姐说了。

“哼!又一个窦二虎,是不是也找死啊。”何晓听着听着,丹凤眼睁圆了。

“姐!再别干傻事了啊,我怕!咱们应该尊重法律呀。”何翠的腔调里几乎有了央求的味道。

“尊重法律?法律尊重我们了吗?我们女人在遭受男人侵犯后,维权的时候是多么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像史万辜那种,强奸了多名幼女,坐一年就出来了,他不该死吗?我一直觉得我是为民除害呢。”

“姐,那是两码事。史万辜那事,人家不告嘛!民不告官不究,不是一天的话了。”

“还是判刑判轻了,凡是强奸幼女的一律枪毙,看那些色狼还敢不敢发兽性了!”

“姐,你这话题其实挺大的。能不能用重刑,法学界一直有争议,好多专家不建议用重刑。就拿绑架案来说,如果绑匪一律判死刑,那些绑匪们就算拿到钱,也可能撕票,反正都是死嘛,是不是?”

“我看你是看书看出毛病来了。”何晓对妹妹的话不以为意,“我不看那些书,也不信什么专家不专家,我只看事实。你说,秦朝的崛起少了商鞅的变法能行吗?重刑就是商鞅变法的核心思想之一,治理国家必须靠法治;

“再说近点,中国是在2011年禁止酒驾的,那时我已在豪润超市上班了。你知道,我是2010年去豪润的,那时没禁酒驾,你知道有多夸张吗,超市附近的三个路口几乎天天有车祸,八成是酒驾。到了2011年禁酒驾后,车祸少多了。哪个司机不怕呀!花俩钱是小事,多耽搁事儿呀。这是我亲眼见证的前后对比,事实胜于雄辩,那些只会空谈的专家们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瞎嚼舌头。”

“姐,走题了。咱还是先谈自己的事吧……眼下咋办?”

“你是咋想的?”

“我想赌一把。”

何晓沉吟半晌,缓缓道:“我去自首吧,我一自首,顾大勋自然没劲儿了,他就是用我来拿捏你,是不是?”

“千万不能自首!”何翠这次直接表态了。上次是叶立生替她回答的,挽救了她的尴尬,而这次没人替她挡枪了。而她也已看出姐姐不想自首,姐姐的说法只是在试探她。她还有必要伤姐姐的心吗?

何翠拉着姐姐的手:“姐,你自首和不自首,判刑差不了多少,因为窦二虎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咱就抱着最坏的打算赌一把,万一顾大勋选择沉默呢,我不信他那么坏。他不举报,这个案子就没法破,因为咱俩的证据链毫无破绽,司法机关没法给咱定罪。”

何晓想了想,说:“也行,可以赌。真到了那一步,我是无所谓的,现在爹妈都走了,你也独立了,我没什么牵挂的了……你也不用怕,那晚我叫你替我相亲,咱俩的谈话我录音了。警察一听就明白,是我利用了你,你的问题不大。就算后来你撒谎了,我说是我唆使你的,我估计你最多在看守所里待几个月。”

“姐,这一步你也提前想到了,你的脑子是真好使。”何翠望着姐姐,眼神里满是钦佩。

“不是好不好使,是用不用心。我很怕连累到你,你看现在,还是连累到你了。人算不如天算呐,谁知道半路杀出个顾大勋,这是我根本没想到的……还有,你脖子后面那颗痣是咋回事?”何晓说着,扒开妹妹的头发观看。妹妹右后脖颈处确乎有一个黑痣,绿豆般大,仿佛一只小小的嘴在对着她嘲笑。

“姐,有句话叫‘头上三尺有神明’”,通过这件事,我深有体会了,这就是天意。我那天和顾大勋吃西餐,我想着把头发束起来方便些,是我自己太想着斯文了,我平时吃饭都不束的,嗐!现在想起来气得肠子疼,真是绳从细处断。”

“这个痣确实有杀伤力。就算我跟警察说坐车的是我、顾大勋是在诬陷,也是没用的。如果顾大勋咬定看到了你的这颗痣,那可是致命的证据,再好的律师也辩不了……你怎么会长出这么一颗痣呢?连我都不知道。”

“姐,说来话长。”何翠叹口气,缓缓道,“去年咱俩把史万辜沉入池塘后,我就有了心病,经常失眠、做恶梦、容易紧张,饭也吃不香。大约两个月后,我长痣的这个地方开始痒,我抹止痒药也不中用。一个星期后不痒了,却摸出一个小疙瘩来,我用两个镜子对照,才发现冒出个小小的红肉粒。因为不痒了,就没当回事。可是它一天天变大,不疼也不痒,就是摸着很不舒服。我有点怕,去看了医生,一通检查后没查出个啥来。医生说,只能是心情影响的了。并且说,这东西再长大些就不长了,颜色变黑,就是痣了。”

“心情不好也会长痣?从没听说过。”何晓表示奇怪。

“我上百度查了,确实有这说法。幸亏长在后颈部,留披肩发就遮住了,没啥影响。不过这件事让我想到了好多,我渐渐学会了放下。对史万辜的死,我不感到愧疚,他是死有余辜,虽然我知道我们是没资格剥夺他人生命的。”

“你还想到些啥?”

“我是这样想的。小偷小摸的人老是斜眼看着目标,往往眼神就是斜的;我害了人以后,脖子上就长出痣来,这算不算报应呢?再往广了想,一个人要是不做好人,尽干坏事,那他其实也是社会的一颗痣,一颗毒痣。只有除了这样的痣,社会才会安定、干净。姐,你说是吗?”

“多读几年书就是不一样啊。这样深奥的话,我说不出。不过,我咋不长呢?”

“姐,你心理太强大了,我比不了的。我心里一有事,吃不好睡不香,你就不一样。初二的那个周末你不会忘记吧,我爸打我妈,你拿锄头吓我爸……后来咱俩回到床上,我见你哭了,但是你一动没动,可是不到半个钟就睡得好沉好沉,而我呢,几乎失眠了半夜!我就搞不懂,咱俩咋相差这么大。”

何晓听完,忍不住笑了,但笑得短暂而苦涩。“这些事就别提了,让人伤心……你现在有啥打算呢?”

“我想辞职,换家公司。”

“辞职?为啥?”

“长痛不如短痛嘛,我想让顾大勋彻底死心,远离他不就好了?他看不到我,慢慢就把我忘了,反正他不缺女孩玩。他如果不想举报我的话,也不会因为我离职而泄私愤,这是大原则问题。”

“不妥不妥。”何晓阻止道,“你不离职,无论如何是帮他姐夫做事,他不看僧面看佛面,会顾着点儿情分;你一走就是人走茶凉了,他对你再没了任何盼头,说不定还真会举报。”

“姐,你让我吊着他?”

“你想哪儿去了?做事要有大局观。这样吧,你先观察他一个月再说。你别让他靠近你,也不冷落他,专心工作。他一个月内不举报,再举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你说呢?”

何翠点点头,又问:“我把这颗痣除了咋样?除掉后,不就没证据了?”

“不好不好。”何晓摇摇头,“那叫欲盖弥彰。除了痣难保不留疤痕,再说了,有的人除痣还引起皮肤病。顾大勋咬定你不仅仅在于这颗痣,你们是一个公司的,他车里又有监控,这些都是可以采信的证据。”

何晓问妹妹,有没有和杜炎沟通。何翠未敢实话实讲,轻描淡写地敷衍一番。何晓见妹妹谈到杜炎兴致不高,再次老话重提,希望她考虑考虑叶立生。何翠心中繁杂,哪有心情考虑这些?就胡乱答应姐姐,说这件事过去了再说。

姐姐走后,何翠内心安定了很多。姐姐和自己各自都表了态,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了。她收拾一番,看了下时间,照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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