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怒了
既然韩察都收了手,林阁老自然不会坚持,方隐之也是审时度势的能手,马上就约束起自己这一方的人,不过他的威信力还是差了些,有人得了利之后贪心不足,暗里不大听话,还想搞事,方隐之瞧出苗头,二话不说就把这事捅给了顾凤寻,然后想搞事的人就被顾凤寻踢出了自己人的名单,不久,连那人补上的职缺,都被方隐之用手段给搞掉了。
这一下子,不论是顾凤寻的权威性,还是方隐之的威慑力,都大大提升,初初形成的势力也一下子多出些凝聚力,不再如之前那样,只是单纯的利益聚合。
不管怎么说,方隐之一搅和,朝堂上的局面倒是对凌寒大大有利,下面的臣子彼此牵制住了手脚,他这个皇帝的话语权自然就更有分量,纵然他不再任性的朝纲独断,也颇有一言九鼎的趋势,商议朝事的时候,已经很少有朝臣敢驳他的意见了。
于是,与秦修好的提议再一次出现在朝堂上,又被凌寒一口驳回时,几乎就没有哪个臣子跟皇帝力争到底。
至于为什么朝臣们会再次提起与秦修好的事,这还跟方隐之有很大的关系。他一入仕就进了弘文阁,当然不可能是无功授官,凌寒就是再大开方便之门,也不会坏了规矩。至于方隐之的功劳,就是他带来了大量和秦吴战事相关的情报,为了获得这些情报,他也是冒了大风险的,差点儿就被那场大水给冲走了。
这些情报一到凌寒手上,就被送到了郑侯那里,郑侯不敢怠慢,如何军中一众参僚研究了整整十天,得出了吴国恐怕要输的结论。
这个结果大出人意料。
其实从秦吴战事初起,西楚就一直在搜集战场情报,只是西楚和吴国离得远,派出去的探子,从楚国走,要面对楚国西镇抚司的这只拦路虎,能活着走到吴国再活着带回情报,实在是一项高难度的挑战,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成功的例子。倒是从越国绕海路到吴国,挺安全的,可耗时太久,带回来的情报滞后性太强,意义不大。最后一条路是从秦国走,然而千鳞卫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能送回一些情报,但准确性要打个大大的折扣。
方隐之带回来的这些情报,不但详尽准确,还带有他自己的分析,滞后性也不是很严重,对西楚来说,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只是秦吴战事胶着已久,虽然当初吴皇毁闸放水的事,受天下诟病,但不得不说,至少单纯从军事上而言,却是一记狠手,冲走了秦国数万骑兵,导致后来秦国一直进攻无力,使得战事进入胶着状态,也为吴国赢得了喘息之机。西楚军方之前的主流看法是,这场胶着战大概还要持续至少一两年,秦强吴富,各有优势,有得打呢。
然而从眼下的情报上分析,吴国已露颓相,至多再撑三个月恐怕就要全线溃败。这个结论实在是出人意料,不但西楚军方目瞪口呆,西楚朝堂更是哗然。
不管这个结论准确不准确,做为臣子,不得不开始考虑,万一吴国真的在三个月内全线溃败了呢?
吴国防线一旦溃败,境内一马平川的地形注定拦不住秦国骑兵的冲击,灭国只在转瞬之间,而秦国打了胜战,军威势气挟胜而涨,又得到了吴国钱粮的补充,必然不会止戈休战,只会战意更加高涨,转过头来,秦国是对楚开战,还是对西楚开战?
西楚才刚跟楚国打了一战,虽说是胜了,但消耗也不小,还要防着楚国再打过来,绝对没有能力两面作战,所以,朝臣们才会又提起与秦修好的事情来。
虽然修好了,秦国也未必不会攻打西楚,但至少,有了名义就会是一个阻碍,秦皇也不会愿意在史书上落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形象,就算秦国打过来了,西楚也算占了个理。最好的结果,是西楚和秦联手先把楚国给干翻了,然后该打该和的再说,若是反过来秦国和楚国联手,那西楚可要倒大霉了。
只是凌寒不肯,朝臣们也没有办法,索性还有些时间,也许还有别的办法能应对此危局,徐徐图之便是。不过有些准备却不得不做,比如说,下征兵令。还有,筹集粮饷、打制兵甲等等一应战事准备。
顾凤寻研制的新金创药终于有了大进展,他试制了一批,让范九斤拿去凤仪台试用,密卫也是高风险的行当,有任务时不说,没有任务的时候,还内部打个架,受伤是家常便饭。
试用的效果相当不错,凌寒当即就拿了方子,命御药房全力赶制一批金创药,配往边关。结果药还没送到,范九斤就送来密报,凤仪台在楚境的暗桩侦知,楚皇又在集结兵队,有犯境之意。
一下子,西楚的形势又变得紧张起来,朝臣们也没那心思再徐徐图之了,再度有人上奏建议与秦修好,最好是与秦国皇室联姻。而且出头上奏的朝臣特别有分量,不是别人,正是宗正寺卿陶华平。
然而这一次,却犯了凌寒的大忌,他丝毫没给这位姑父面子,没等陶华平说完,凌寒就当堂拂袖而去,把所有的朝臣都撂在了承天殿内。
陶华平尴尬得不行,他身为宗正寺卿,不能不关心皇室的子嗣传承,可皇帝登基都一年多了,别说立后了,连原本的韩王妃都给遣回了越地,眼看韩王妃这是一去不回头了,皇帝的后宫里还空荡荡的,他怎么能不急。这次恰逢西楚又面临困局,与秦修好,顺带还能给皇帝迎一位秦国公主当皇后,是两全齐美的好事,至于有些隐隐约约关于皇帝身体在幼时受创不能人道的传言,陶华平是不信的,若真如此,成皇帝怎么会为凌寒迎娶越国公主当韩王妃,甚至临终前,还一直盼着凌寒能为西楚皇室开枝散叶。
所以这次陶华平才会突然冒出头来,一本上奏,然而凌寒连让他把话说完的机会都没给,就当场落了他的面子,尴尬之余,陶华平也是气得不行。他的良苦用心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西楚安宁,为了皇室绵延,皇帝纵然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该这么落他的脸面。
韩察叹了口气,挥退了其他朝臣,然后走过去拍拍陶华平的肩膀,道:“陶寺卿,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陛下驳回与秦修好的谏言已不是一回了,你旧事重提就罢了,还要陛下与秦国联姻,岂能不惹怒陛下。”
其实他并不赞成与秦修好,只是也没有压制朝臣们动这份心思,时值此局,正好能看清一些人一些事。只是陶华平的联姻之议,却着实是捅了皇帝的心肺子,只是当堂拂袖,而没有直接把陶华平骂个狗血淋头,已经是皇帝足够克制的结果了。
陶华平不像韩察,已经对凌寒和顾凤寻之间的关系猜出几分,犹自恼道:“陛下纵然不愿与秦国联姻,但与秦修好之议却不该不慎重,再者,后宫无主也不是个事儿,陛下总得拿个说法出来,秦国公主不好,越国公主不好,陛下皆不中意,难道我西楚就没有好女儿了?”
韩察啼笑皆非,摇了摇头,道了一声“你啊……”,却再没了下文。他总不好说陛下的闲话,有些事,明眼人看到了也不会说,看不清的人就算窜得再高也没用。同殿为臣,他留下来与陶华平说这些话,已经算是提点过了,尽了同僚之谊,陶华平听不懂,他也没法子,等陶华平再在皇帝那里吃过几回排头,大抵自然就会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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