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做不做
就在这一大一小坐在牛车上慢吞吞的东去之时,红先生和郭暖骑着快马飞速的西来。
“你确定,你那小师弟真的会派人来接应你?”郭暖对传说中的秦司空并不十分放心,眼看着越来越接近秦都,他这心里就格外的不安稳。
虽说这几年红先生随着年纪渐长,容貌变化颇大,但变化再大,根子在那里,秦都里当年认得他的人可不少,更不用说,千鳞卫里肯定有红先生年少时的画像,万一被人认出来,他这一身老骨头不惧死,但红先生若折在这里,就太可惜了。
“我信他。”红先生眉目流转,容色在阳光下,分外的夺目。“即使不信他,在你告诉我夏悯还活着时,我也一定要往秦都去。”
夏悯还活着,当郭暖告诉他,盗兵防图的时候,在秦宫中曾见过夏悯,红先生就激动得几乎哭出来。当年出事时,原本夏悯是有机会逃走的,可是他没有走,而是把机会让给了红先生。
如今知道夏悯还活着,他怎么能不来,哪怕没有小师弟的安排,他也一定要来。
活着,没有比活着更美好的事情,只要活着,就还有未来,就还有希望。他要把夏悯救出来,哪怕他做不到,也要弄清楚夏悯的近况,让有能力的人去救,比如说,他的小师弟。
他坚信,小师弟不会让他失望,他坚信,先生教出来的弟子,绝对不会辜负先生,也绝对不会饶过赵昊狗贼。
岑焉的瞒天过海之计,瞒了整整四天,到第五天,还是被宋成功给识破了。
被识破并不是岑焉露出了什么破绽,而是宋成功这人太过小心,竟然去查了整个吴国使节团的排泄物,也就是粪便。按说水土不服的症状,必少不了上吐下泄,他查的就是这个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一茬儿的,总之,这一查,就查出问题来了,粪便之中,没有拉稀的痕迹。
宋成功心中警觉,当夜就潜入了驿馆,闯进了三皇子的房中,一把将那个假冒的三皇子从床上给扯落在地,这下子,彻底露了馅儿。
宋成功也是个狠人,一见床上的是个冒牌货,当场就弄死此人,又把他放回床上,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连夜入宫禀报。
这个时辰,赵昊还没有睡,他的寝宫里灯火通明,桌案上摆的是秦国各地呈上来的公文呈报,而这些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潜伏在其他诸国的千鳞卫送来的各种各样的重要情报。
原本,这些情报应该先在刘晖手上过一遍才会送到赵昊的手上,但刘晖死了,赵昊对宋成功的信任度不够,或者说,除了刘晖,他谁都信不过,在培养出真正的可信心腹之前,这些重要情报,只能直接由他来处理分析。
因此,赵昊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这让他的脾气越发的不好。宋成功深夜求见,必有其由,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赵昊把人召入殿中的时候,眼圈里全是血丝,神情特别的阴沉。
宋成功心惊胆颤的下拜行礼:“臣参见陛下,寅夜而来,为有急事不得不立时禀报陛下,打扰陛下安寝,万请陛下恕罪。”
赵昊冷哼一声,道:“有事说事,吴国使节团出事了?”
宋成功背心处一寒,低头道:“陛下慧目如炬,明察秋毫,臣要禀报的,正是吴国使节团之事,吴臣大胆,罪犯欺君,竟然以假皇子冒充真皇子,如今真皇子已不知去向,臣一经发现,不敢耽搁,立刻来禀报陛下,但请陛下宽心,不出七日,臣必定将齐国三皇子缉拿回来。”
赵昊眼神一沉,半晌,寒声道:“拿回来做什么,找到他,就地格杀。”
宋成功一惊,道:“这……陛下,吴国那边……”
“齐圭宁有的是儿子,死一个,他还能生两个,朕都不怕他翻脸,你怕什么。”赵昊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如鹰似狼。
宋成功低下头,道:“是,臣即刻亲自带人追杀。敢问陛下,吴国使节团如何处置?”
“既然是闭门拒客养病,那就继续闭门好了,别让一个人出来,也别让一个人进去。”赵昊冷冷一笑。
宋成功悚然而惊,不让人出来也就罢了,不让人进去,那吴国使节团上下几十号人,吃喝怎么办?陛下这是要活活饿死他们啊。
就在宋成功前脚退了出去,赵昊后脚就发出了一阵阴沉的冷笑。他缓缓起身,从桌案上拿起一份千鳞卫送上来的情报记录,里面记录的,正是岑焉教人打听外头那些关于他的风流韵事的谣言的事。
“好一个姹紫嫣红,好一个岑焉,见微知著的本事,比起沈……也不差多少。”
赵昊一字一顿,那份记录在他手中,被揉成了碎纸团,狠狠掼在地上。
人才嘛,他从不嫌多,既然岑焉有这个本事,那就有为他所用的价值。要么饿死,要么臣服,他要看看,这大名鼎鼎的岑狂,会怎么选择。
秦国征伐的大道上,不需要拌脚石,像岑焉这等能强国的人才,无论放在哪里,对秦国来说,便只有两个结局,要么被秦国铁骑踏成肉泥,要么就成为秦国一份子,怪就怪,岑焉不该来到秦国,让赵昊有了提前出手的机会,就算没有冒牌三皇子这件事,赵昊也不会放他回到吴国。
“明日一早,宣付赤川到勤政殿。”
黑暗中,有人应了一声,但见灯火闪动,却根本看不到人影,这本事,比老仆也不差了,甚至犹有过之。
赵昊坐到了桌案后,拿起一份情报,看了几眼,只觉得心烦气燥,全然看不进去。
“叫夏悯来。”
将情报重重甩在桌案上,赵昊攒起拳,重重一击。可恶,若让他知道是谁害死了刘晖,他必将此人大卸八块。
夏悯来得很快,他的宿处本就离得不远,何况这个时间,他也还没有入睡。自从赵昊睡不到一个囫囵觉之后,他也就再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索性,不见赵昊的寝宫熄灯,他也就不睡了。
寝宫里纵然灯火通明,在夏悯的眼中,也是阴气环绕,越是靠近赵昊,就越是阴寒。如往常一样,他垂手站在一侧,默默听候吩咐,又或是迎来暴行。
但赵昊却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在他的身上发泄情绪,而是冷冷的盯着他看了半晌。
夏悯低着头,若有所觉,然后平静的抬头,与他对视。
便是这样一个平静无波的眼神,激怒了赵昊,他猛然走上前,伸手狠狠攫住夏悯的下巴,狠声道:“就是这个眼神……朕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眼神,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无论怎么折辱你,你都不在乎,除了沈碧空,你的眼里还有什么?朕才是你的主子,当年,你还是朕送给他的,不过跟了他几年,你的眼里就只有他,没有朕。”
夏悯的肌肤几乎被他捏出血来,痛得厉害,但眼神却始终没有波动,不反抗,不求饶,就好像赵昊的一番话,只是耳边抚过的风。
赵昊将手用力一甩,夏悯站立不住,跌了出去,正好撞在了桌案上,扶着桌沿,他才堪堪站稳,但赵昊却又掐着他的后颈,把他往桌面上一按。
“你跟他学了不少本事,整理分析这些情报对你来说是日常,朕现在需要有人帮朕处理这些,你,做,还是不做?”
赵昊贴着夏悯的耳,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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