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出宫
凌寒沉默了许久,突然起身,向韩王妃施了一记大礼。韩王妃正沉浸在悔恨的情绪中,反应不及,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礼,才惊骇的退后避让,道:“陛下,您何故……何故如此?”
“若非表妹,叔父遇刺的真相,只怕朕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礼,表妹受得。”
凌寒沉着声音,虽然他早知叔父遇刺是内鬼下的手,也知内鬼来自楚国,但他万万没有料到,永宁公主竟然也掺了一脚。这个女人委实奇怪,与秦国有勾连,又和楚国内鬼勾结,她究竟目的何在?
韩王妃怔怔道:“陛下……陛下不怪妾身泄露先皇行踪?”
凌寒怜惜的看着她,道:“朕不怪你,表妹非是有意,朕纵是心怀愤怒,亦只对那心怀叵测之人,何况永宁公主乃是你我之亲人,又一向对你我关怀,哪里能料得到她竟是别有企图。”
是永宁公主藏得太深了。
“陛下……”韩王妃控制不住,跪伏在地,膝行数步,一把抱住凌寒的腿,放声大哭。
陛下不怪她,不怪她啊!
顾凤寻见她哭得全无仪态,真正是号啕大哭的模样,晓得她是近来压力太大,却被凌寒一句“不怪”,释放了她心中的自责与悲痛,忘却了她身为一国公主与韩王妃的尊荣,忘却了还有外人在场,恐她事后回想起来,心中羞恼,于是他轻走几步,出了门。
凌寒注意到顾凤寻的举动,只是他被韩王妃抱住了腿,一时走不开,只得任由韩王妃发泄情绪,过了片刻,听韩王妃哭声渐渐嘶哑微弱,晓得她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扶起她,让她坐好。
“表妹心里可舒坦些了?”
韩王妃哭得声嘶力竭,加上喉咙本就没有完全恢复,一时回不了声,心中却又有话想说,情急之下,她顺手端起搁在旁边的茶盏,连饮数口。
凌寒的脸色顿时变了,那是顾凤寻刚才喝过的茶,他都没跟顾凤寻共过杯盏,伸手想抢回来,但看到韩王妃哭花的那张脸,着实是可怜,到底还是忍住了。
韩王妃没注意到凌寒突变的脸色,茶水润过了喉,她总算是恢复了声音,嘶哑着嗓子道:“陛下待妾身赤诚一片,妾身若是再妄为乱行,辜负陛下,那便真是万死难辞其咎。陛下之所愿,便是妾身之所向,妾身愿与越国夫人同返越地,替陛下盯住她,为陛下安定越地,效微薄之力。”
凌寒心中一宽,却又有些不放心,道:“朕知道,你与越国夫人之间素有嫌隙,此事事关两国相融,你若是无法捐弃私怨……”
韩王妃神情坚毅道:“陛下放心,妾身并非不知大局之人,私怨在家国面前,又算得什么。”
凌寒见她又恢复了原本爽利痛快的性情,心下大慰,道:“表妹,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此事还在筹备中,这几日表妹就好生养一养身子。”
韩王妃却道:“陛下,妾身打算搬入晋王府,住到归越之前。”
凌寒一怔。
“晋王之事,必也有永宁公主的影子,他身边,定然也有永宁公主的人,她既然想用妾身的性命来毁掉陛下的威名,一计未成,难保不会另生一计,晋王若是死在晋王府,陛下一样洗不清。”
这话一说出来,凌寒就心中一凛。不错,晋王想必也如韩王妃一样,对永宁公主全不设防,永宁公主之所以没有对晋王下杀手,一则是她需要晋王在祭典上发难,二则,晋王身边有谢谨言和越国夫人盯着,想下手也不容易。但是,若是有心算无心,总也防不甚防,何况眼下谢谨言还不在,永宁公主若在此时下手,可比平时要容易许多。
“那就……有劳表妹,朕立刻安排人送你往晋王府去。”
此事紧急,凌寒便不再多说什么,起步便走,出门后便见顾凤寻正站在廊下。
“臣都听到了。”顾凤寻冲着他微微一笑,“王妃果然不是寻常女子,果断坚毅,不让须眉,陛下舍了她,是陛下的损失。”
成皇帝的眼光非常不错,替凌寒挑选的韩王妃,足以当得一国之母,可惜,凌寒辜负了他们。
凌寒听得有些不是滋味,扯了一下嘴角,道:“不舍她,是顾卿的损失。”说着,他凑近顾凤寻,在耳边轻声道呢喃,“凤寻,你怎舍得将朕分与别人?”
顾凤寻挑了挑眉,转身便走。
凌寒见他的脚步比平时急切些,唇角微翘,心情忽的就好了许多。
韩王妃出宫,纵然是轻车简行,也有许多的东西要收拾,装了好几车,凌寒又派了宫卫一路护送,想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几乎是她前脚才出宫,这消息后脚就传遍西京,直到她一路进了晋王府,那些关注此事的人还是没想通,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反倒是越国夫人,才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原因倒是很简单,谢谨言重“伤”在床,晋王又闹了妖蛾子,越国夫人看得清形势,知道西楚朝堂恐怕对晋王十分不满,正愁抓不着把柄好再闹一场呢,因此她只严加管束晋王府里的人,除了每日采买,都不让人出去,自然没能及时收到消息,直到韩王妃的车架到了晋王府大门外,她才知道韩王妃居然要搬进晋王府暂住。
“她要住,就让她住。来人,去把滇花苑收拾出来。”
谢谨环也不是胆小怕事的,知道韩王妃多半来者不善,她也没弱了半分声色。韩王妃又怎么样,名义上她们还是母女呢,再者,西楚皇并未封后,在这晋王府里,她谢谨环既占了长辈名份,又占了主人的优势,还能怕了她区区一个韩王妃。
不过令谢谨环意外的是,送韩王妃出宫的人,居然是顾凤寻,这倒反而让她慎重起来,索性就大开中门,亲自出迎。
韩王妃身体还虚弱,一时也没精神与她周旋,何况还有顾凤寻在,她出宫的缘由自然会由这位新皇心腹跟越国夫人说清楚,也不必她自个儿浪费唇舌,因此径直擦着越国夫人的肩,往里去了。
谢谨环倒也大气,冷着脸吩咐左右,道:“来个人,领韩王妃去滇花苑。”
转头对顾凤寻却是换上了柔媚之色,笑道:“顾舍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顾凤寻轻咳一声,道:“越国夫人,下官有圣旨在身,不便施礼,请夫人准备好香案,接旨吧。”
谢谨环欠了欠身,道:“那就请顾舍人先到厅中小坐,容妾身前去准备。”
这都是程序,顾凤寻自然没有异议,跟着晋王府的下人,去了迎客的正厅,又有侍婢送上茶水点心,坐了不过片刻,忽听到有急切的脚步声,还当是谢谨环来了,心下诧异,准备得竟是这么快么,不想头一抬,却正见晋王迈步入厅,身边则跟着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的侍婢。
之所以会注意到侍婢,是因为她正一脸焦急的劝着晋王什么,只是晋王并不理她,她劝得越急,晋王便走得越快,待到晋王已经走到顾凤寻身前时,那侍婢才一脸无奈的垂手站到了一边,目色还略带惶恐的看了顾凤寻好几眼。
“下官见过晋王。”
虽说有些意外,不过顾凤寻也没太过在意,嘴里说着见礼的话,但未付诸行动。他身上有圣旨嘛,没放下前,见谁都可以不拜。
晋王也没计较这个,或者说,他此时无心计较这个,少年目含怒火的看着顾凤寻,冷冷道:“西楚皇让你来做什么?”
顾凤寻含笑道:“殿下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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