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信你个邪
我信你个邪!
岑焉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么多年的蹉跎中练就的养气功夫破功了,恶狠狠的一把拽起沈碧空,横眉怒目道:“岑某诚心请教,你却虚言敷衍,真真是不当人子,跟我走!”
罗峰拇指一弹,剑欲出鞘,却被沈碧空摇手制止,整个人被岑焉拽离席中,踉跄两步,方才站稳,面上仍是风清云淡,道:“先生欲携我往何处去?”
岑焉咬牙切齿,恨恨道:“去哪里都比在这里跟一群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废物点心厮混好。”
这声音大了点,会场中大多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早就见岑焉与那面生之人起了争执,可在说什么,听到的人却是不多,此时方才明白,顿时满场哗然。
他们在岑狂眼里居然就是一群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废物点心?卧槽,名气大学问高也不能随便上人参公鸡啊,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行,必须让岑狂给个说法,他们这些人,哪里废啦?
当下就有人站出来想要拦住岑焉,结果才说了一句“岑先生,请恕晚生不恭……”
后面的话就被那本薄薄的纸册给打了回去,岑狂一点儿也不给人面子,直接把沈碧空的那篇文章甩在了人脸上。
“看懂了,再来与我说话,看不懂的,滚回去再读十年书。”
那人一脸懵逼,抓着薄纸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被岑焉毫无风度的一把推开,拽走了沈碧空。
“跟这群废物争锋,是耻辱……”
人走远了,可岑焉的咆哮声仍遥遥传来,直听得场中诸生一个个全都脸色发青,心中有火却不知道冲着谁发。
“我倒要看看……”将薄纸册狠狠按在手中,那人一脸狰狞之色,“是什么惊世之文,竟教岑狂将我等诸生鄙如微尘……”
“我亦欲一观!”
“我也……”
一群人围了上来,就凑在那人身边,犹有人隔得远看不到,便大呼道:“勿独享,请朗之与我等共享奇文!”
生气归生气,到底是好奇心更占上风,岑焉性情狷狂,虽然一句话把在场诸生都给得罪死,但其人的学识才华却是世所公认,能令岑狂都不顾风度而发狂的文章,怎不教人欲一览为快,就算要挑刺,也得先观文不是。
“哼,通篇狂妄之词!观止兄,你上当了,此无非是哗众取宠之文,你阅历太浅,一时不察,被人蒙蔽而已。”
观止,是胡文的字,比之文会上的那些人,倒是柳如晦先看到文,原本被岑焉抢了,但胡文却有过目不忘之能,他一字不漏原样给柳如晦诵读了一遍。
但是这位号称“岑狂第二”的才子,对这篇文章的评价,却与岑焉完全相反。
胡文一脸深思,道:“请柳兄指点。”
“此文论调,乍观之,十分新意,用词亦是精妙,烘出指点江山之磅礴气势,只是这些都是障眼法,其文中之基,皆是胡编乱造,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经不得推敲琢磨。”柳如晦冷笑着,语气不屑一顾。
胡文并不愚钝,柳如晦这么一说,他顿时就醒悟过来,一拍大腿,道:“你是说……”
柳如晦摆摆手,没让他说完,实在是无稽之谈,听一遍就污了耳朵,不想再听第二遍,只冷声道:“我游遍诸国,怎不知天下大势,此人通篇妄想胡言,也就是吓吓像观止兄这等埋头学问、少有远行的人罢了。”
胡文顿时眼前一亮,待要细问,柳如晦却是大袖一拂,长声笑道:“且去荷泽园,待我当面将这狂徒之言一条条驳斥,教他颜面无光,再不敢于我等面前放肆。”
胡文“诶”了一声,待要想告诉他岑焉抢了文稿,只怕此时那人已经被驳斥得羞面而去时,柳如晦已经走得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他竟有如此大才?”
也就在柳如晦往荷泽园赶去的时候,郑复也拿到了文章的抄本,会场上当然有他的暗子,或许郑复本身没有那么高的学识和眼光看懂这篇文章,但对岑焉的学识和眼光,郑复却是深信不疑,既然岑焉说好,那就是真的好。
一时间,郑复心肝儿都颤起来了,他这是无意间挖到宝了,还是又一个如梅骨那样的白眼儿狼?不行,他要再思量思量,万不可再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这里郑复觉得心颤,那边,凌寒却是拍案大笑,自言自语道:“果真是我小瞧了他。”
漆黑清亮的双眸中,前所未有的迸射出炙热的光芒,左胸口的心脏跳动得比往日任何一次都更有力,更激烈,仿佛有个声音在那里咆哮,就是他,就是这个人,他一直在等待的,在找寻的,能够与他齐肩并进、实现抱负的人。
凌寒招了招手,曾经在邺城出现过的那名老仆无声无息的在他身后显身,躬身待命。
“吩咐下去,全力寻找沙髓玉精,三年内,必须再炼制出天王补心丹,不计代价,越多越好。”
他不能让顾己千因为剜心之疾而早早死去。顾己千的心,已经在他的身体里,而人,他也要了。
拿到文章抄本的不止他们,因为岑焉的褒扬,其他三位还没有到场的评委也都第一时间就拿到了抄本,然后以他们为中心,几乎大泽城的所有名士宿老都人手一份。
不提这些人看了抄本之后是什么反应,只说柳如晦,兴冲冲的赶到会场,结果扑了个空,心情可想而知,尤其是当他知道岑焉对此文大加赞赏,甚至为之把在场士子贬到了尘埃里,更是一股怒火冲冠而起。他自诩岑焉第二,但岑焉从来不曾如此褒扬过他的文章。
看来岑焉也不过如此,被人几句妄言就给唬弄了,柳如晦越想越气,待到评委们陆续到场,而岑焉却一直没有出现,如此情形,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就无须再忍,柳如晦当场拍案而起,就着沈碧空的这篇文章,竟是逐句逐条的一一驳斥,言辞激烈,滔滔不绝,硬是把一场辞荷文会,给弄成了批判大会,而且矛头直指岑焉,大有岑焉已老,他柳如晦要取而代之的意思,也是令人始料未及,哭笑不得。
虽然过程有些出人意料,但沈碧空的目的百分百达到了,他已在大泽扬名,而随着这场变了味的文会传扬出去,他的名声会越传越远,至少,距离大泽没有多远的吴都,很快就会有人也拿到这篇文章的抄本。
只是这名声是好是坏,就见仁见智了,唯一没有如他预料的,就是他这名声的传扬,是捆绑了岑焉的名声,咳咳,还有柳如晦,没错,柳如晦也算是一战扬名,虽然,不管是岑焉还是沈碧空,都没有跟他正面舌战,但此人也算真有才,愣是借着沈碧空的这篇文章,硬是踩着岑焉的头,把自己的名声往上拔了一截,已经从大泽第一才子往吴国第一才子的道路上狂奔。
“我这算不算为他人做嫁衣?”
事态的发展让沈碧空也有些懵,他习惯于掌控,也预料到会把岑焉掺和进来,更预料到会有人对他的文章大加贬斥,形成一场能惊动整个吴国的大议论,但他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把岑焉当踏脚石,这可是孔大儒亲口点名的“国士有双”中的一位。
那位红先生狠踩付赤川也就罢了,毕竟付赤川在秦国出仕,而秦吴两国并不友好,这种行为也算在情理之中,可柳如晦是吴人,岑焉亦是吴人,而且两人都同在大泽城,这怎么看都是内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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