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之于我
沈言默然良久,却是有不一样的想法:“她不过是控制了那些人的贪欲,权势财富,人人追利,忘了初心或是根本没有初心的人才最容易被拿捏,最坚固的当是忠诚,正如我于大盛,你于我之间,纵是沧海翻转,我们都不会背叛,不是吗?”
魏君遇被她这一席话震得迟迟说不出话来,眸中诧色过了好久才缓成一片柔意,笑道:“阿言说的是,以前没有的,往后也不会。”
两人相视一息,其中心意自是不可说。
沈言被他逐渐炽热的目光看得脸发烫,轻咳一声转开视线,指着宣纸上的痕迹,问道:“现在是知道了,那百官和到时候在场的众位宫女內侍定有知晓机关的,这些人要如何揪出来?还有城门那边,可不能让那处坏了事儿,将来若是康王联合西北陈家军包围京城,那可就相当于是敞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了!”
魏君遇:“这我自然知道,之前你不是递了个假消息让他们等着么,这次冬日祭机会难得,更重要的是机关走到了那一步,再不动手就真如你说的没有机会了。”
“所以?”
魏君遇面上虽然是笑着的,但周身气息骤然冷下:“所以,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混乱起来,将信将疑之时,最易攻破。”
两人在屋中谈论着事儿,门却陡然被敲响:“将军,抓到两个可疑的人。”
现在哪个可疑的人还敢夜探将军府?沈言和魏君遇相视一眼,将桌上的图纸收起来,沈言也谨慎地系好面具,然后开门走出去。
和安与阿一几人押着两个身着袄裙的女子在门外,和安面色不变,但阿一就有些奇怪,像是被吓到又仿佛在憋着笑。
“哎哎!看这糙汉作甚,看我啊!”
等其中一个“女子”开口,沈言才知道阿一为何这般神情了——那根本不是女子,而是女扮男装的人,怪不得如此地……魁梧。
面上抹了脂粉,除了身材魁梧面容凌厉以及长了个喉结之外,别的倒是还好。
哦,因为脚大所以小半个脚后跟是露在外边儿的,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沈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这妆容倒是不错,南疆人?”
那女子,哦不,男子听她说不错,十分骄傲地昂首,两个大苹果顺势掉了出来,他也不嫌弃,拿起一个便咬了一口,含糊道:“哎真有眼光,你穿的也好看!要不跟本太子回南疆?保你吃香喝辣!哎呦面具摘下来嘛,咱们坦诚相见不好吗……”
魏君遇往他脑门上弹了颗白棋,冷声道:“南疆太子爷倒是平易近人,为了进将军府,脸皮都不要了,正事儿不干,来我大盛勾搭我的人?”
沈言心头一跳:“南疆太子?你不是……”
南疆太子被点明了身份,也不恼,扭扭肩膀,笑道:“二殿下别这么小气……”
魏君遇下巴微抬,和安收到示意,按着南疆太子的手用了几分力道,把他弄得嗷嗷叫疼,终于是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动啥气呢真是……不是你们来了信么,这就是待客之道?”
沈言毫不留情:“信里说的很清楚,我们不是请你帮忙,是合作,而且这次合作对谁更有利,都不用我说了吧?”
“哎是是是,先让我看看我那皇弟在哪吧,这倒霉东西,一天天净给我惹事儿……”
他旁若无人地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和安也没再拘着他,倒是他身边的属下胆战心惊的,然后就被他嫌弃地踢了一脚。
“还蹲着装蛤蟆呢,起来了!”
“是……”属下心有怨言,但是不敢说。
要不是您花点子多非要扮作女子,何至于现在顶着满脸的胭脂水粉不敢抬头见人?大盛女子的衣裙好看是好看,就是小了点,还有点难穿。
沈言对两人倒是好奇:“南疆不比北戎,但你俩的身材……倒是和北戎的勇士有的一拼。”
南疆太子毫不避讳道:“嗐,你不知道么,我母亲是北戎公主啊!”
沈言也老实道:“好像知道吧,我又没兴趣打听你娘是来头。”
魏君遇见两人你来我往地聊得自然,上前牵住沈言的手,然后低声道:“既然人来了,那干脆把之前的舆图给他看看?”
沈言点头:“正有此意。”
反正拿在手里也看不懂具体,没准这太子是行家呢,况且他们南疆人的东西,他更了解些吧?
随后魏君遇又扯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路上沈言再没有跟南疆太子说过半句话,不多时就到了阿达烈的牢房前,人正睡的香,还打鼾来着,里头放着被褥和舒服的毯子,周边还放着炭盆。
南疆太子挑眉道:“哟,这日子过得比老子还舒坦呢,还以为会看见被打得半死。”
面上还有几分失望,然后拿着刚才魏君遇打他的白棋,朝阿达烈的脑门弹过去。
他出手可就没魏君遇那般温柔没杀伤力了,沈言只见阿达烈的额角霎时就青肿起来,惨叫一声坐起来,人还没清醒呢,就先慌张地叫了句皇兄饶命。
沈言:“……你好像很见不得他好。”
而且看阿达烈这反应,起码是被这样揍了十年才会有的吧?
南疆太子觉得热,抬手揩掉脑门的汗,用手扇着风:“就他给我惹的麻烦,要不是因为身份,早就活剐了!”
魏君遇思绪一转,便知道,六皇子怕是利用阿达烈给太子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这会儿阿达烈听着他皇兄的声音,以及脑门的痛,哪里还清醒不过来,“啊”地叫了一声然后翻身把毯子裹紧背对着众人,俨然一副装死的态度。
沈言和魏君遇看好戏,南疆太子咬牙冷笑:“不过来交待清楚,老子让你变成异乡野魂!”
床上那坨抖了抖,然后慢吞吞地挪过来,低垂着脑袋好不可怜,隔着牢栏就哭丧着脸跪下了,小心翼翼地扯着南疆太子的裙子,吸吸鼻子道:“皇兄来救我了么,我,我也是中了老六那黑心肝的计才惹祸的,但是皇兄放心!我没让他得逞!”
魏君遇补了一句:“确实,还没来得及,就惹了祸事被我们发现了。”
阿达烈又蔫儿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皇兄,生怕他一怒之下说到做到让自己这条小命交代在这儿,那也太丢人了!
盯着盯着,他终于忍不住问了:“皇兄怎么这副打扮,你这绣鞋还怪好看……”
太子一脚踢开他的爪子,不耐道:“起开!老子花钱买的能不好看吗!你之前搞图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阿达烈想了想,点头道:“老六说要他舅舅调五万兵力,具体做什么我没听清,但我发现是从闵行山走的道,后来去了哪儿我就没跟着了,偷了图我就来大盛了……”
闵行山?那地方可是处天险,而且离冶州府不远,但那地儿不管是住人还是驻扎都不合适,以往两国交战都是在南疆和大盛的接壤处,闵行山不管是绕道还是如何都不会经过。
但阿达烈说六皇子暗中调的兵是走的闵行山,这就有意思了。
沈言想了想,也把这事儿说清楚了:“若是从闵行山来冶州府倒也能说得过去,但是冶州府那边目前为止并未发现有什么兵力驻扎的痕迹。”
魏君遇接着道:“也就是说,那些人很有可能还在闵行山中伏着,等待时机。”
南疆太子眉头狠皱:“他是疯了不成?那山里可没什么吃的,让将士们跟着受苦送死?!”
闵行山可不是什么山林,光秃秃的一片,坡路陡峭不说,大石横遍,只不过山洞多,但要说吃喝,那可不容易,也只能从外面弄吃的进去,但那不是几个人,而是整整五万个,哪那么容易解决?
除非里面本来就藏了吃的。
沈言和魏君遇自然也想到了,陡然想起什么来:“阮成翰!”
以往阮成翰弄走的军饷,定是藏了些在闵行山里的!难怪市面上不见流通,原以为都是用来换钱招兵买马了,如今想来,康王肯定是屯有备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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