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得以验证
她无意识地捏了捏手里的绣品，忽而听见那边的大婶说：“这香慧啊厉害着呢，别看人个子小，绣东西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一天能绣三十来张手帕和十几个香囊嘞。”
“对对对，五娘也不差……”
魏君遇顿了几息，忽然起身：“香慧和五娘家在何地，我们去看看。”
沈言跟上去：“月娘应当是醒了，要不先问问她？”
魏君遇脚步不停：“那伙人能放过月娘，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何必白费力气？”
沈言想想也是，便也没再坚持，让和扬等人好生守着坊子，然后与魏君遇一道乘着马车往香慧所住的村子而去。
路上，魏君遇看着手里暗卫送过来的绣娘的基本资料细看，手指轻点在五娘的那一页上。
“这个五娘家中人口简单，不过倒是个厉害的，自己在城中买了一处三进小院，养着一对儿女，丈夫做些小活。”
沈言想了想：“小两口自己存的？”
“是，而且据街坊所说，不少人会私下找五娘绣些简单的手帕，做点衣服上面的，虽然钱不多，但慢慢积累下来也不少。”
五娘是为刘家布庄做事，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庄子是不准工人接私活的，但刘家宽宏，偶尔绣些小东西是默许的，只要不过分，都不会追究。
“这件事有哪不对吗？”
沈言细想一番，到底是没能想出这事和两位绣娘的死有什么关系。
魏君遇轻笑：“你急什么？话都还没说完。可巧的是，香慧生前也会接些小东西，而且东西绣成所耗时日，与五娘相差无二。”
绣品相差无几就算了，这所用的时间也一样，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是怀疑，香慧和五娘的绣品，其实是出自同一人？”
魏君遇点头：“是，所以我们要去香慧家看看，能不能证实我的猜测。”
沈言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那绣舆图一事会不会也和这个有关？”
“暂时未知，但现在一下子死了两位绣娘，说明被龙跃帮绣的舆图绝对不止一张。”
龙跃帮看重的便是原本的舆图上那些极为重要的小细节，一张舆图由不同的人来仿绣多少会出现偏差，这是他们更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只有让一个绣娘熟悉整张图，才能完整将其绣出来。
如今一下子死了两位绣娘，龙跃帮的人定是很迫切灭口，得抓紧时间在他们动手之前找到绣过舆图的绣娘，没准还能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更重要的是，因为龙跃帮死的人已经太多了……
马车行过闹市，叫卖声此起彼伏，倒是比冶州府热闹的多。
沈言心中烦闷，挪到窗边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目光倏而被一个小摊上的泥娃娃给吸引了。
“你喜欢那个？”
魏君遇不知何时竟是也跟着挪到了窗边，离她极近，甚至都能切身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子凉意，说话时些许气息绕在而后，沈言忽地打了个寒颤。
“没……是我一个朋友喜欢，看着这小东西就想起她来了。”
沈言的朋友？
原以为凭沈言那样的童年，哪怕有儿时的玩伴也该在这些年的磨炼和奔波中疏远了，竟还有能让她一直挂念的？
谁这么有面……
魏君遇见她看得认真，还让人去买了两个回来，一副要带回去给那位朋友的认真模样，心里瞬间酸溜溜的。
久久没听到他出声，再加上那股子低气压着实忽视不了，沈言回头，便对他那双幽深的眸子。
竟还有几分……哀怨？
沈言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试探性地将手里的娃娃递过去：“你想要这个？”
魏君遇：“……”
这是要什么的问题吗？平日里倒是机灵得很，怎么现下就像个……二愣子一般的……
他泄了口气，坐回自个儿的地方，伸手掸袖，执杯抿茶。
端的是好一副清冷矜贵的谪仙模样，若不是方才的小幽怨太过明显，沈言怕也是要被这人给骗过去的。
还装。
沈言心头暗笑，想了想终于悟了几分道：“公子总说我是小孩心性，你不也是这般？”
“那也是你将我带偏的。”
啧啧，瞧这理直气壮的样儿。
“在路上了。”
魏君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沈言将手里的泥娃娃收好，伸了个懒腰往后靠了靠，晃晃腰间的白玉：“公子予我这等好物，我自然也是给公子准备了的，不过那东西耗费的时间久，所以一直没到手。”
马车中忽而陷入沉寂，魏君遇袖子下的手微蜷，不知该说什么。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有些开心。
原来早就给他准备着了？
听着沈言的意思，想来是很费心思的东西呢……
“现在高兴了？”沈言好笑道。
魏君遇正正脸色，努力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尚可。”
“你就偷着乐吧……唔，好像到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出了城来到了香慧家所住的村子口。
倒是不远。
香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衙门的人自然是来过一次，通知家里人去领尸，但家中一老一幼自然做不了什么，最后还是村长带了两人去的。
所以魏君遇和沈言一说是来香慧家的，村人也就知道是因为这件事，很快就带了他们过去。
一路上，魏君遇简单几句话就将香慧家在村里的情况摸了清楚。
香慧虽是年轻便丧夫，但因为人老实孝顺，村里也没人欺负孤儿寡母，时不时给些救济，倒是过得安生。
愣谁也不曾想到这样一个老实的人会是这样的下场。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是到了香慧家门口。
一个小娃娃正托腮坐在门槛上，紧紧盯着通向家中唯一的小路。
村人叹了口气，与沈言二人道：“那就是香慧的小儿子了，小孩子不懂什么是死了，非要像往常一样等他娘亲回来……”
然未归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言心头揪着，魏君遇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偏偏不能将这情绪带给孩子，只能勉强扬起笑来：“宝宝还在等娘亲吗？”
小孩子仰起头懵懂地看着面前几人，点了点头：“娘亲说会回来做饭给我和奶奶吃。”
沈言搓了搓指尖，伸手将人从门槛上拉起来：“我们是你娘亲的朋友，她说最近忙，让村里的伯伯婶婶给你们做饭吃好不好啊？”
好在这孩子很是懂事，听说是娘亲这么安排的，也没有哭闹，跟着走近了屋子。
其实在香慧的死讯传来后，村长便给出了安排，轮流着来给祖孙二人送饭照顾，钱由村里出。
因香慧平日里与村里的妇人关系还不错，所以倒也无人拒绝。
里头就是简单的农家小院，一行人先去香慧娘那问候了一番，才终于做起正事来。
“公子是要确认什么？如何确认？”
见魏君遇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却不言半分，沈言跟在后面，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我在找些东西。”
“什么？”
魏君遇：“香慧作为一个绣娘，不可能不会给家中做些衣服的。”
“所以？”
魏君遇回头：“但我刚才看了一圈，院子里晾晒的衣物，还有屋中的毯子等都没有什么花样。”
沈言皱眉：“这能说明什么？香慧本来就是隔天回来一次，说不定是没时间呢？”
想着，她朝不远处在树下玩耍的小孩走过去。
“宝宝，娘亲会不会回来给你们做好看的衣服呀？”
小孩眨眨眼：“会，但是娘亲做的很慢，要回来两天才能做好一件衣服，你看，这是娘亲给我绣的小竹子，是娘亲给我的生辰礼……”
小孩还在高兴地介绍着自己的生辰礼，沈言和魏君遇的目光却是凝在那处绣的青竹上，目光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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