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赵家兄妹
这都第几次了？为了查案真是连自己身子都不顾了，沈言真是操碎了心，不仅要保证人身安危，还要防着这神仙公子为了查案把自己给饿死。
魏君遇看她担忧的模样，不知为何略有些心虚：“倒是忘了，走吧醉仙楼凑合一下，田兄你们也来吧，饭堂那些东西哪填的饱肚子。”
田友敏眼睛亮了，将方才被坑的不愉快瞬间抛之脑后，勾着柯杨的肩膀道：“还是魏兄懂我们，阿杨走吧，吃不好作不出文章来！”
柯杨：“……”
冶州府最近都没什么人出来，酒楼冷清了不少，好像又回到了他们最初进城的模样，只是气氛越发压抑了。
只零星酒客窃窃私语间还能听见在论着尸体一事，毫无悬念地离不开大坝祭天。
等菜的空档，沈言开口问：“城中所说的大坝祭天……除了会死人，还有什么吗？比如每次死几个？”
田友敏和柯杨相视一眼：“这倒是不曾听说，不过要是雨一直下，水位漫上来，就，就……”说着他的面色难看起来，就连柯杨的眼角都沉了下来。
魏君遇抿了一口温茶：“和孩童有关？”
田友敏和柯杨面色齐齐一变：“……是，若是大坝拦不住水，就说是龙王爷发怒，要，要用童男童女下河祭！”
“咔擦！”沈言手中杯子忽而裂开来，惊怒不已：“下河祭？”
她声音有些高，惹得周围几人齐齐看过来，田友敏连忙安抚住：“也不一定，要看天……”
魏君遇亦是被这惊住。本以为最多会是有孩童会像那些溺死的大人，谁曾想会是人主动送上去！
简直荒唐至极！
柯杨皱眉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更多人却愿意相信，用童男童女祭龙王，能保平安……”
只是近两年雨下的不大，所以没再继续，但今年这架势，怕是……
田友敏摇摇头：“十几年前我还差点被逮去扔河里，还是我娘哭天抢地地说我年龄大了一个月，不合规矩，才堪堪躲过，但那些‘合规矩的’，父母再如何也奈何不了……”
“何为‘合规矩’？”魏君遇按住沈言的肩膀，沉声问道。
柯杨：“三岁以上，六岁为止。”
垂髫年纪，谁料竟会因大人的愚昧结束这不到十年的一生，人间短短走一遭，就真如昙花一现般了。
顿了好久，沈言才哑声开口：“以后不会了。”
她定要查清这大坝后背捣鬼的人，制止这场荒唐的祭祀。
饭菜端上来，却是让几人没了食欲，安安静静地吃完，着人去衙门通知刘桥坎，便起身朝城北而去，田友敏和柯杨下午还有课，便让人送他们回去了。
……
痞子巷不愧这名称，马车刚刚停住，沈言一掀帘便见外面一串人影急急跑过，嘴里还不住地喊着“抓住他”、“教训教训”等字眼，光天化日的一点都不收敛。
这也是无奈之处，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上面一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谁也没空去改造他们。
沈言将魏君遇扶下来，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巷子瞬间安静了，神色各异地看着两位不速之客，在触到沈言略带煞气的眸子时连忙转头不敢再看。
这，这是之前破了两件大案的督察使吧？当真是不一样的人，长得好看不说，周身的气势也是逼人得很。
沈言握着剑无声地警告着，以免有不长眼的撞上来。
“有人认识陈六吗？”
她扬声问了一句，那些探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沈言好像不是来找茬的，稍稍放心了些，有人回道：“陈老六啊！好几日都没看见了，怕是又在赵府外边蹲着呢！”
“哈哈哈哈也倒是，他痴情着呢……”
众人哄然大笑，话里话外都是对陈六常常徘徊赵府千金院外的调侃。
他们这些人嘴上向来荤素不忌，哪会顾及女儿家的名声。
沈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招来一个小个子：“你带我们去赵家。阿一阿二在这打听打听陈六的事儿。”
“是。”
一路上，小个子很热情地给二人介绍着：“赵家是城北的大户，家里头气派着呢，赵家千金生的一副好样貌，只是她大哥是个炮仗脾气……”
沈言眯了眯眼睛：“你们方才说陈六是个痴情的，怎么回事？”
小个子“嘿嘿”笑了两声：“痞子巷谁人不知陈六一把年纪了还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就有一次看见赵家小姐了，就天天跑人院外蹲着，打了几次都没用……”
正说着，赵家到了。
小个子停步不前，讪笑道：“赵家大公子可见不得我们这些人，给他看见了要打人的……”
沈言唇角微勾，摸出一块碎银给他：“行了，你去吧！”
“哎谢大人赏！”小个子咬了一口碎银，兴高采烈地跑了。
两人这才打量起赵府来。
也不算多气派，宅子不大不小，但在普通人眼里也算是个大户了，门外两只小狮像一左一右却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沈言上前看了看，道：“这个好像是新的。”
摸上去有些糙，不像是经年累月的样子。
魏君遇看了一圈，眸子忽而凝住：“你看门上。”
沈言顺着他说的地方看过去，微讶：“符纸？”
又是新石狮又是符纸的，她再是不懂也能知道赵家这是在镇宅辟邪呢。
有点意思。
“哎你们俩乱摸什么呢！撒开撒开！”
没等她上前拍门，里面却忽然闯出两名小厮，看见沈言的动作，登时大怒：“哪来的小流氓！滚滚滚！不然别怪小爷不客气！”
小流氓？但凡长点脑子，也不至于瞎成这样。
沈言嗤笑一声，不再客气：“让你家主子出来说话！”
刚才叫骂的小厮眼睛一瞪：“你是什么东西……”
话未说完，被旁边人一扯：“别说了！这二位像是痞子巷的吗？这，二位请稍等，我这就去传话！”
沈言冷哼一声。
不多时，里面走出来几人，为首那位眉毛粗黑，嘴角下沉，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不用说，这是那位炮仗脾气的赵大公子了。
“你们……”
声音也是粗犷得很。
魏君遇敛下眸中神思，淡淡开口道：“我等有事想进去看看，不知赵公子……可还方便？”
沈言及时亮出身份牌，赵大公子看了看，神色变幻不明，最后扯出一抹笑来：“方便得很，两位里边请吧！”
入府后，周边的符纸更多了，不仅门上，就连柱子上也贴着，瞧着有些怪异。
“贵府最近似乎不太安宁？”
赵公子的背影顿了顿，粗噶道：“想贴就贴了！官府还管这个不成？”
沈言似笑非笑：“赵公子高兴便成。请问令妹的院子在何处？”
赵公子陡然大怒：“上来就问一个姑娘家的闺院，官府是这般行事的？”
呵，还装。
沈言没耐心和他周旋：“今早河边的尸体你可别说没听闻，那陈六死的蹊跷，我们自然要好好查一查的。”
“你什么意思！那畜生死活还要赖在我们头上不成？证据呢？”
随着他发怒，周围的小厮亦是面色不虞地围了过来，看这架势，竟像是要把二人打出去一般。
魏君遇不慌不忙：“证据？我们现在难道是在污蔑？还是说赵公子心里有鬼？”
他声音虽淡，却是意外地让人不敢忽视，更何况旁边还有个气势凌厉的沈言！
“你！来人，把小姐请出来，让两位大人，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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