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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5章骆飞骑虎难下


看骆飞冲自己发熊,陈远一愣,接着走过来。

“陈远,这么一点小事你都安排不好,你是干什么吃的?”骆飞严厉道。

陈远有些发懵:“我……什么事?”

“什么事?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糊涂!荒唐!胡闹!”骆飞的口气继续严厉。

旁边三位客人一看骆飞为此如此发火,脸上顿时露出不安的神情,艾玛,就为了吃饭这点小事,骆飞有必要如此夸张吗?

一看这三位客人的神色,陈远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刚想说什么,骆飞手一摆,火气十足地看着陈远,声色俱厉道:“都说你做事勤快周到细致有眼头,我看不过如此,我看你就是个废柴,废物,我看你就是嘚瑟、显摆、徒有虚名……”

骆飞一口气给陈远戴了不少帽子,开始发泄内心对他的憎恶。

陈远意识到骆飞是在借题发挥,与其说骆飞在对自己发泄,倒不如说他在借这机会同时发泄对安哲的不满。

原因很简单。

看骆飞如此训斥陈远,三位客人更不安了,卧槽,不就是吃个饭没及时安排,骆飞如此大动干戈,委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骆飞接着不容陈远分辨,继续严厉斥责他,看这架势,是要一股脑把心里的火都发出来。

面对骆飞飞扬跋扈的斥责,陈远怒从心起,尼玛,抓住一个机会就开始搞老子,连话都不让老子说,你特么是不是太嚣张了?

虽然心里很愤怒,但陈远此时的头脑还算清醒,他知道,在骆飞面前,自己必须摆正位置摆正心态,骆飞可以对自己嚣张,自己却不能对他有什么不敬的言行,这可是当着客人的面,一旦自己顶撞骆飞,让骆飞下不来台,那这脸可就丢到外面去了,而且,丢的不只是骆飞的脸,还有自己,还有江州。

于是,既然骆飞不给自己分辨解释的机会,陈远就压住火忍着。

这时旁边的房门打开,安哲、吴惠文、秦川和张海涛走出来。

他们是听到骆飞在走廊的动静出来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其他房间也有人探头探脑看。

看骆飞正指着陈远愤怒叱喝,看陈远一副强忍憋住气的样子,大家一怔,不由互相看看,接着安哲道:“怎么回事?”

骆飞毫不客气一指陈远:“你问他。”

正在气头上的骆飞这回连安哲的面子也没给,自己斥责陈远,除了发泄对他憎恶,还带有发泄对安哲不满的意图,甚至后者更重要,凭什么给你好脸?老子今天就这样做了,就是要借搞陈远来打你的脸,看你能奈我何?

听骆飞这么说,安哲不动声色看着陈远。

陈远此时内心充满憋屈和愤怒,倔脾气一上,干脆不说话,紧紧绷住嘴唇。

看陈远这样,骆飞心里得意,你小子犯了错误被老子抓住了把柄,心虚理亏,当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吴惠文看着自己的三个部下:“怎么回事?”

这三位客人忙把缘由说了,脸上的表情很不安。

听他们说完,大家立刻都意识到,这两天憋了一肚子火的骆飞是要借此事小题大做,一方面通过斥责陈远发泄内心的愤怒,一方面也是在借此打安哲的脸。

道理很简单,陈远是安哲的身边人,即使犯了错误也要安哲来训斥,轮不到骆飞。

但骆飞偏偏就这么做了。

骆飞这么做,显然是因为他内心的愤怒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迫不及待要通过这机会来发泄,甚至都不顾场合,不顾今天有重要客人。

张海涛有些担心地看着安哲,秦川则暗暗叫好,为骆飞能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安哲面色一沉,看着陈远:“是这样吗?”

陈远直挺挺站在那里,不说话。

骆飞对安哲这话感到不满,尼玛,人家客人都说了,你还问陈远,明摆着是想护犊子为陈远开脱。

“是不是这样,客人都说了,这还用问吗?”骆飞的口气有些阴阳,带着嘲讽的味道。

安哲不搭理骆飞,直直地看着陈远,加重了口气:“陈远,我在问你,回答我。”

陈远干脆摇摇头。

一看陈远摇头,骆飞鄙夷道:“犯了错误还不敢承认,这是什么作风?这是什么品质?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真想不出,像你这种品行的人,怎么能担任如此重要的岗位,又是怎么提拔起来的!”

骆飞这话显然不只是在羞辱陈远,还连带着讽刺安哲。

陈远这时硬邦邦冒出一句:“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骆飞腾又火了:“事实就在眼前,还耍赖,还拒不承认,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

眼看现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张海涛愈发担心,秦川愈发幸灾乐祸,尼玛,骆飞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个机会,闹吧,闹地越大越好,骆飞现在理直气壮,看安哲如何收场。

吴惠文这时道:“老骆,你误会小陈了,此事怪不得他。”

一听吴惠文这话,骆飞心里又来火,靠,你和安哲是穿一条裤子的,现在看自己搞陈远打安哲的脸,急了,想帮安哲,尼玛,事实板上钉钉,看你怎么解围。

骆飞看着吴惠文皮笑肉不笑道:“此话怎讲?”

吴惠文一指那三位客人,平静道:“他们三位,是我今天出发前临时起意现加的,出发前走得匆忙,没来得及通知你们。所以,接待出现差误,责任在我们,而不在你们。”

那三位客人忙点头:“是的,是这样的。”

陈远接着道:“我在安排其他客人就餐的时候,他们有人告诉我,说还有临时加的三个,一听这个,我忙出来,打算马上给他们安排房间,没想到……”

骆飞一怔,卧槽,形势突然要逆转,怎么会是这么个情况?

张海涛暗暗松了口气,秦川眼珠子转了几下。

安哲面色沉稳地看着骆飞,不说话。

骆飞脸色不由尴尬起来,尼玛,难道今天要自己打自己的脸?

秦川这时看着陈远:“既然就餐的时候出现了这误差,为何安排住宿的时候就没有?”

秦川这话提醒了骆飞,对啊,秦川问地太及时了。

骆飞顿时又来了底气,瞪眼看着陈远:“说,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远刚要说话,张海涛道:“此事很好解释,我只让小陈安排就餐,住宿另有他人负责。”

陈远点点头。

这时旁边一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插话:“是的,安排住宿的时候,也是临时加了房间。”

不约而同,骆飞和秦川都瞪了那工作人员一眼,尼玛,你小子多事。

看他们瞪自己,那工作人员顿时紧张,忙进了房间。

吴惠文这时道:“误会似乎澄清了,此事确实是我们做事考虑不周,怪不得小陈。老骆,你要还是生气,那就冲我发火好了,我给你道歉。”

吴惠文此言一出,骆飞顿时尴尬,吴惠文这话,不但将陈远的责任撇地一干二净,而且似乎在打自己的脸啊,吴惠文是关州一把,还是今天最重要的客人,自己怎么能冲她发火,如何能接受她的道歉。

骆飞忙冲吴惠文摆手,讪讪道:“此话可说不得,我可万万不敢冲你发火,更不敢接受你的道歉,既然此事是个误会,那就算了。”

陈远此时内心愤怒,尼玛,你刚才张牙舞爪把老子搞了那么一通,现在事情弄清楚了,你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轻描淡写一句算了就了解了,靠,大人物就可以这么牛逼,就可以如此高高在上吗?

吴惠文接着看着安哲,安哲看看其他房间探头探脑的人,抬手一指陈远:“一会你到我们房间来搞服务。”

说完安哲转身就进了房间。

吴惠文、张海涛和秦川也跟着进房间,秦川此时感到很遗憾,同时对安哲让陈远到房间来搞服务,心里又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骆飞此时不但心里遗憾,还感到多少有些狼狈,进房间前看了陈远一眼,陈远毫不回避,对视着他。

骆飞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陈远安排好那三位客人,然后去了安哲他们的房间,他们已经开喝,安哲坐主陪,骆飞坐副主陪,吴惠文和她搭档分坐正副主宾。

骆飞旁边空着一个位子,显然是给陈远留的。

看陈远进来,张海涛冲他招招手,陈远接着坐在骆飞旁边。

骆飞面无表情转头看了陈远一眼,陈远用不卑不亢的眼神看着他。

骆飞接着又哼了一声,这一声哼很轻,只有他和陈远能听到。

然后骆飞脸上绽开笑容,举起杯给吴惠文敬酒。

吴惠文和骆飞喝完酒,然后举杯看着陈远:“小陈,来,我给你喝杯委屈酒。”

吴惠文这么说,显然带有两重意味,一是安慰陈远,二是骆飞错了。

陈远有些感动,骆飞则有些尴尬。

陈远忙站起来道谢,和吴惠文碰杯,然后两人喝了。

安哲然后看着陈远,面色一沉:“小陈,你知道自己今天犯的严重错误吗?”

陈远一愣,大家也一怔,事情刚才都澄清了,失误在关州,错不在陈远,安哲怎么现在如此说?

但陈远随即就意会到了安哲的意思,干脆道:“知道。”

陈远这么一说,大家又发怔,陈远知道什么?

安哲接着问陈远知道什么,陈远检讨说自己工作不够细致周到,特别不该惹骆飞发火,安哲点点头:“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你应该怎么办?”

陈远接着举起酒杯看着骆飞,神态恭敬,说要给骆飞敬一杯酒表示歉意。

安哲和陈远这么一说,陈远这么一做,骆飞登时尴尬,尼玛,大家都知道刚才是自己错了,安哲和陈远现在却如此说,陈远却如此做,这不是让自己难堪吗?

陈远道歉的酒当然不能喝,喝了就等于自毁形象自毁人格。

于是骆飞坐在那里没有表示。

看骆飞如此,安哲对骆飞道:“老骆,看来你还在生小陈的气,心里不肯原谅小陈的错误,既如此,那我让小陈回头写一份深刻书面检讨,明天亲自交给你。”

安哲这话让骆飞更难堪了,他此刻骑虎难下,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进退两难。

大家此刻意识到,安哲在通过这种含蓄的方式逼骆飞,逼他承认自己的错误。

除了秦川,大家心里都暗笑,都觉得骆飞是自找难看。

秦川此时心里暗暗叫苦,安哲让陈远来这房间搞服务果然是有用意的。

看大家都看着自己,骆飞意识到自己此时没有其他选择了,只有就范。

骆飞举起酒杯看着陈远:“小陈,你没有错,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没有调查清楚就冲你发火,我给你道歉。”

说完不等陈远和自己碰杯,骆飞举杯就喝,然后重重放下酒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异常恼羞,尼玛,本想借搞陈远出一顿心里的恶气,狠狠打安哲的脸,没想到结结实实打了自己的,早知是这结果,刚才就不那么搞了啊。

但后悔晚了。

看骆飞喝了,陈远忙道谢,然后恭恭敬敬喝了。

然后大家继续喝酒,边喝边聊,气氛倒也融洽。

这顿酒,骆飞愣没喝出滋味,心里既懊丧又恼羞。

用过午餐,大家各自回房休息,陈远去服务台,让服务员把昨天的江州日报送一份给吴惠文。

然后陈远坐在大堂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默默吸着,回味着中午的事情。

此时,陈远心里是不平静的,他既感谢吴惠文帮自己澄清事实,又感谢安哲为自己出气。

当然,安哲似乎不只是为自己出气,站在他的角度,似乎一方面是为了他自己,一方面要借这事给骆飞一个教训。

同时,陈远又明确感觉到了骆飞对自己的憎恨和厌恶,似乎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整自己的机会。

这感觉让陈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虽然自己是安哲的身边人,不属于骆飞管,骆飞一时奈何不了自己,但以后呢?骆飞不会进步了?安哲能永远呆在江州罩着自己?

这显然不可能。

而且,骆飞的位置摆在那里,一旦他盯上了自己,一旦他有想搞自己的想法,那么,此次未遂,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年头,不怕贼偷,就怕贼盯着。此次骆飞搞自己不但未遂,而且狠狠自抽耳光,这必定会让他更加恼羞愤怒,更加坚定整自己的想法。

同时,骆飞想整自己,显然并不只是针对自己。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想到关新民来江州之后的微妙态势,陈远不由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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