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从来不会窥视别人的内心
舞池很大，人也多。墨西凌将乔伊伊护在怀里，几乎是紧紧贴着，他讨厌陌生人的触碰，更讨厌让人碰到他的女人，以强势的姿态将她牢牢圈住。
如果有人留心观察，会看到他们是最亲密的一对。
“墨西凌，”
“嗯。”低哑的尾音微扬，轻轻划过乔伊伊的耳畔，带来微微悸动。
“思羽说你能读心，身边这么多人，你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吗？”
墨西凌轻笑：“小乔，不是每一个我都能读，”顿了一下，他目光掠过左边的一对男女，“左边黄色裙子的女人，对她的舞伴有好感，如果他是个有钱英俊的男人，她想和他发展下去。”
“那她的舞伴呢？”
“舞伴跟她想的一样，希望跟他跳舞的女人漂亮，家境富裕，这样他们或许可以试试。”
乔伊伊叹气：“为什么一定要有前提，感觉到了就可以发展啊。”
“这就是人类，逃不了世俗的观念。”
“还是你好，”乔伊伊笑嘻嘻的说：“不然，以我的条件，你怎么能看得上？”
男人默了一下，“你很漂亮。”
“骗人，”乔伊伊嘟嘴，“墨西凌，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味道，你不会喜欢上我的吧？”
“或许。”
明知道事实是这样，乔伊伊心里还是有微微的失落。
“不过，”男人在幽暗中无声的笑：“这就是我们的缘份。”
是啊，为什么他不喜欢别人的味道，独独是她，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乔伊伊释然，搂紧他的精壮的腰身，目光斜斜掠到右边。
“右边的呢？”
“右边的男人希望舞会后能带女伴回家共度春宵。他的女伴……”他突然停下来不说了。
乔伊伊抬头，透过面具，看着他亮若星辰的眼睛，“他的女伴怎么啦？”
墨西凌静默了片刻：“女伴希望能和墨家主人共度春宵。”
乔伊伊张大了嘴，恶狠狠的瞪了右边的女人一眼，那是个身材高挑，头发高高盘起的女人，露出优美的颈脖，微扬的下巴带着一丝倨傲。
墨西凌虽然看不到乔伊伊的面部表情，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眼里的愤懑，不由得好笑，“不喜欢，尽管赶她出去好了。”
乔伊伊抿了抿嘴，“……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只怕一大半的女人都要被赶出去了。”
男人轻描淡写：“那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乔伊伊默叹了一口气，如果那样，墨家的面具舞会就会变成一场闹剧，成为第二天报纸上的头条，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对她来说，任何对墨西凌的诋毁都是无法容忍的。
“墨西凌，你会读心，一定很好玩，走在外面经常读别人的心吗？”
“除开必要的甄别，我从来不会窥视别人的内心。”
“为什么？不觉得很有趣吗？”
墨西凌深沉的眸光在幽暗中闪烁，过了一会才说：“小乔，人心比你想像的要丑陋。”
乔伊伊不说话了，这世上真正坦荡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的人都戴着假面具，表面上一团和气，说着由不言衷的客气话，露着虚伪难辩的笑意，实际上人性的卑劣与龌蹉，自私与狡诈，阴狠与毒辣，冷酷与无情，无耻与冷漠，暴戾与野蛮……总有那么一种或几种藏在内心深处。
而墨西凌看到的几乎都是这些，对一个生性纯良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折磨，所以，他不会轻易读心。
乔伊伊环顾四周，今晚，这里美得象梦境，古老华丽的城堡，俊男美女，衣香鬓影，花团锦簇，人人喜笑颜开，可是面具后面，鄙夷不屑妒忌冷漠猜忌……多少总是有的吧？
还好，心底坦荡的人不是没有，比如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他的坦荡来自于他的简单，不会藏着掩着，不喜欢就不喜欢，不懂得虚伪，也不需要，所以在这个社会显得格格不入，说他有交际障碍，其实是他太真实而已。
“墨西凌，为什么要开舞会？”乔伊伊想起来，“上次是为你挑女人，这次呢？”问完，心里突然酸溜溜的，身为墨家主人，这种舞会当然是他举行的，难道有了她之后，还需要再挑选其他女人？
“是诺他们的意思，跟我无关。”
乔伊伊暗暗撇嘴，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墨子诺他们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他？
音乐如潮水，永不停歇，乔伊伊一连跳了两支舞，感觉有些累，但又喜欢在这幽暗的舞池里与墨西凌耳鬓厮磨，如此亲昵，舍不得离开。
“累了？”他低声问。
“还可以坚持。”乔伊伊笑了一下，在他腰上轻轻抓了一把。
墨西凌怕痒，强忍着没动，“放肆。”
乔伊伊咯咯咯的笑起来，耍赖的把头埋在他怀里。
墨西凌也笑了，手伸下去，想反击她一下，倒底没舍得，稍一用力，把她抱起来，与自己视线齐平，嗓音低柔：“我抱着你跳。”
乔伊伊双脚腾空，但并不吃力，在强大的墨西凌手里，她轻巧得象个小娃娃，几乎是坐在他手臂上，任他带着自己飞旋。
乔伊伊被他宠得忘形，附在他耳朵边悄声说：“可以爆发一下下吗？”
明知道不妥，可是不想败了她的兴致，墨西凌目光在舞池里掠了一圈，暗暗发力，似幽灵鬼魅一般在人群里飘移。
在抒情优美的音乐里，乔伊伊听到了自己裙摆发出细小的飒飒声，她突然有些惊慌，忙搂紧墨西凌：“还是不要了，会让人看到的。”
墨西凌便慢了下来，笑道：“别担心，不会有事。”
乔伊伊的忘形只是一时，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点不应该，她平时很少会这样，卖弄逞强显摆不是她的性格。
等到舞曲到了尾声，她说：“墨西凌，我们去吃点东西。”
“好，”她说什么，他都答应。
两人到了餐区，雪白的烫金桌布上摆满了各种颜色艳丽形状有趣的食品，看得人食指大动。
对乔伊伊来说，这种地方就象个大宝藏，拿了这个，又想要那个，很快盘子就满了。
墨西凌垂手立在一边，等盘子装满了，体贴的接过来，领着她去一旁餐桌边就坐。
逗留在这里的人不会很多，流动也快，乔伊伊把面具摘下来，开始大快朵颐，她问墨西凌，“你不吃吗？”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饿。”
乔伊伊本来想勉强他吃一点，转念一想，若是墨西凌把面具摘下来，将狂蜂乱蝶都引过来，她还能安生的吃东西吗？
大厅一角，灯光通亮，一白一黑两个身影站在墙边，两人皆是一般高大，身形颀长，只是黑衣男人目光沉沉，白衣男人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不去跳舞吗？”白衣男人问。
黑衣男人笑了一声：“跟我在一起，很无聊？”
白衣男人笑得轻漫：“来这里，不就图个美女如云吗？”
“ERIC，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ERIC耸了耸肩，“应该说对每个男人都重要，这个世界若是少了女人还有什么乐趣？阿南，你能离得开女人吗？”
厉胜南静默了一会，面具下，嘴角扬起弧度，“我可以。”
“我不可以。”ERIC把杯里的酒一口饮尽，搁在旁边的台子上，“我去找乐子去了。”
厉胜南没吭声，看着他大步流星走进人群里，眼里闪过一丝冷厉，极快的一下，又恢复如常。
直到ERIC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把目光收回来，慢慢的走到门边，重新拿了一杯酒，看着远处餐桌边的一男一女，若有所思。
乔伊伊不紧不慢的吃完盘子里的东西，刚扯了纸巾擦嘴，一个人走过来，弯腰在墨西凌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墨西凌站起来，伸手向她：“走，我们去见见宗伯。”
“西凌，”那人面有难色，“宗伯说……”
墨西凌手一抬，“无妨。”
那人便不吭声了，静悄悄走在他们后面。
乔伊伊没见过宗伯，她现在很少到古堡来，偶尔来，宗伯又没在，一直没有见到，听墨思羽说，宗伯是个很慈详的老人，看着墨西凌出生的，墨西凌父母去世后，是他庇护墨西凌长大。
算起来，他是墨西凌最亲近的人了。
乔伊伊有些紧张，感觉象是要去见家长。
他们从侧边的楼梯上去，穿过重重高大的拱门，走进那片白色世界里，推开其中一张厚重的门，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从椅子里站起来，目光淡淡掠过乔伊伊，微微向墨西凌颔首：“西凌。”
墨西凌摘下面具，“宗伯，这是小乔。”
“小乔，这是宗伯，我的管家。”
“宗伯好。”乔伊伊赶紧乖巧的叫人。
宗伯看了一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乔小姐是否可以回避一下？”
乔伊伊哦了一声，松开墨西凌的手，转身想出去，脚却没有迈动，男人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腰。声音沉沉：“宗伯，小乔不是外人。”
虽然宗伯看起来脸色平常，墨西凌也很淡然，但乔伊伊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宗伯好象不喜欢她。
一直觉得自己挺招人待见的乔伊伊心里没了底，站在那里低眉顺眼做小媳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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