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杀羊
墨西凌和乔伊伊在胡杨林呆了两天，终于等来了一只大角羊，很久没有见过这种大型动物，乔伊伊有些紧张，差点忘了自己是狼人，偷偷躲在树后，看墨西凌如何杀它。
对基因变异人来说，杀死一只大角羊，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他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刺穿了它的喉咙。血喷出来，溅了一地鲜红。
乔伊伊赶紧拿了个盆跑过去，把羊血接住，昨晚墨西凌几乎没怎么睡，一直在做东西，做完凳子，又做了大小不一的几个盆，乔伊伊当时以为是墨西凌闲得无聊才做，因为觉得完全派不上用场，现在才知道墨西凌做事情不是没有考虑的。
接了满满两盆子血，墨西凌开始用他的利爪小心的剥皮，他好象十分清楚角羊的身体构造，从哪里下刀，至哪里收尾，哪里需要横切，哪里需要纵切，哪里厚，哪里薄，都一目了然，偌大的一张角羊皮被剥下来，一丁点都没破。他把皮摊在一个干净的地方，开始刮内里的肉屑和油脂，弄干净后铺晒在阳光里。
乔伊伊见他在处理羊皮，犹豫了一下，拿出随身所带的小刀切开了角羊的肚子，帮忙处理内脏。她极少做这些，并不让熟练，也不知道哪些要，哪些不要，而且角羊的肚子里浮着许多黄白色的油脂，看着有些恶心。她其实见过更恶心的场面，只是这次需要自己用手去摆弄，气味又难闻，难免有不适的感觉在心里翻滚。
墨西凌走过来，把她拉起来，“把手洗干净，去树下呆着，这里不用你。”
他把有用的内脏清洗干净装在一个盆子里，最后慢条斯理的翻羊肠子，一股恶臭飘出来，乔伊伊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墨西凌抬头看了她一眼，“去树底下呆着，别熏着你。”
他这样一说，乔伊伊有些不好意思了，平时那样洁癖的男人都不当一回事，她又何必做这种样子。
她没有离开，蹲下来打下手，“墨西凌，你看起来很熟练嘛，以前做过？”
“第一次。”
“第一次？”她不信，第一次就知道这么干？
看出她不信，墨西凌说，“我在书上看过怎么剥羊皮，并不难。”
只是看书就能做成这样，实属难得，乔伊伊不由得感慨，难怪这么多年，他们与基因变异人斗，总是落下风，脑子不如人，人数再多也无济于事。
墨西凌在太阳下忙得满头大汗，黑色衣服上泌出了白色的晶体，乔伊伊知道是他的汗液滤干后成了盐份，便说，“拿到树荫下去弄吧，这里太热了。”
“不用，我需要出汗。”
乔伊伊有些纳闷，不懂他什么意思。以前的墨西凌很少出汗，这样大汗淋漓的时侯更是少之又少。他是低温体，不喜炎热，为什么需要出汗呢？
没过多久，她就明白了，墨西凌需要那些盐，他脱下上衣，将衣服上的结晶体轻轻刮下来，装在一个小盆里，然后穿回身上，接着出汗，再滤成结晶，反复如此，小盆里的结晶渐渐多了起来。
墨西凌用木板硝去羊皮上的细绒毛，又让乔伊伊到胡杨林里去摘一些盐碱来，将羊皮放在木桶里清洗干净，然后摊在阴凉的地方风干。
乔伊伊问，“晒在阳光下不是干得更快吗？”
“那样晒出来的皮会硬，不柔软。”
对话进行到这里，乔伊伊大致猜到他要拿羊皮做什么了，墨西凌是个爱干净的人，他肯定受够了那身脏兮兮的衣服，所以想用羊皮制件衣服来穿，只是……这么热的天穿皮衣……不怕闷出痱子来？
墨西凌准备分羊肉的时侯，看到了乔伊伊的小刀，是一把银匕首，和刺他的那把相差无几，他的目光落在匕首上停留了两三秒钟才移开。
乔伊伊看到这一幕，心猛然一跳，懊恼得不行，她本是偷着拿出来的，打算用一用就收起来，结果一时给忘了。
她讪讪的拿起匕首，准备装回口袋，没想到墨西凌伸手过来，“给我。”
乔伊伊本能的握紧，不肯松。“我，我不是……”
“我需要它，给我。”他的声音缓和了些，白晰的手掌摊在她面前。
乔伊伊只好把匕首放在他手心里，心里却是不安极了，基因变异人怕银，遇血封血，墨西凌曾死在银匕首下，他怎么……
她心惊肉跳，墨西凌却轻描淡写，“化身要消耗体力，正要用它来切肉。”
乔伊伊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只是用来切肉。
墨西凌拿着刀把羊肉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装在盆子里，用水化了一些盐腌着，乔伊伊帮忙挂到胡杨树上去。
他们一直忙到日落才结束工作，几乎连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乔伊伊看着树阴下的羊皮，树枝下挂着的一块块羊肉，还有盆子里装着干净新鲜的内脏，由然而生一种满足感。如果真的可以留下来，她相信以墨西凌的聪明，一定会把他们的生活规化得很好，让她衣食无忧。
黄昏时，天上又起了红彤彤的火烧云，红光映得黄沙如同金子一般，连绵数十里，看不到尽头，乔伊伊叹息一声，也只有在这种贫瘠的地方，才能看到如此绚烂的风光。
可更令她大开眼界的事发生了，墨西凌刨开火堆，从里面取出一只小小的锅来，那晚他用水和着泥搓来捏去，她还以为他想做泥人，后来她睡了，也没管那泥人倒底捏没捏成，没想到他是在做锅，把泥胚埋在火堆底下，这堆火从他们来的那天起就烧着了，因为要留火种，火一直没灭，烧了足足两天两夜。
乔伊伊忍不住惊呼：“墨西凌，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墨西凌似乎也有些得意，嘴角漾起浅浅的笑，他把小锅弄干净，用它煮了羊肝汤，在里面洒了一些沙枣的花，顿时空气里就飘起了清香。
乔伊伊记得以前的墨西凌是不会做饭的，便问，“你什么时侯学会做饭了？”
“不用学，看看就会了。”
他答得轻描淡写，乔伊伊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想起他们一起住在公寓的时侯，总是她做饭，但墨西凌爱黏着她，不是在后面抱着她，就是在一旁打下手，大概就是在那时看会的吧。
那个时侯啊……她深吸了一口气，真是美好得象一场梦，如果转世成乔伊伊是一场梦，她希望可以一直梦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在沙漠里能喝到汤，简直不可思议，但乔伊伊觉得有墨西凌在，所有的不可思议都可以变成现实。
围坐在火堆旁，小锅里咕噜噜冒着水泡，热气腾腾，有美味的羊杂碎火锅，又有烤得正好的羊肉串，乔伊伊吃得满嘴是油，觉得很幸福，这是她入沙漠以来吃到的最美妙的一顿饭。墨西凌大概也受气氛感染，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深邃的眼眸里盛着浅笑，象落了璀璨的星光，分外迷人，乔伊伊看得有些移不开眼睛。
“咳咳，”墨西凌突然咳了两声，“快点吃，吃完还有事要做。”
乔伊伊心虚的低下头，热气氲氤在脸上，灼得她脸都红了。
吃完饭，墨西凌把晾在地上的羊肠拿过来，用小刀旋着划下去，他微蹙着眉，非常专注，那根羊肠在他手下旋啊旋，旋成了一堆细细的线。
乔伊伊惊讶的看着，那根细线宽窄均一，就象用机器车出来的，当真是精细得不能再精细。
有了线，墨西凌又开始准备针，他选了最坚固的一小截胡杨木，用刀削成针的模样，又用粗砂细细打磨，在粗的那头钻了孔，将羊肠线穿过去。
乔伊伊知道他要动工了，喜滋滋的把羊皮拿了过来，晾好的羊皮又软又有韧劲。墨西凌将羊皮对折了一对，比了比大小，把边缘拉开，让乔伊伊扯住，然后开始缝起来。
两个人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男人清俊的脸庞近在咫尺，乔伊伊的心跳得有些乱了，偷偷瞟一眼，墨西凌白晰的脸上有可疑的红晕，不知道是被火光映红的，还是……跟她一样。
乔伊伊悄悄的吞咽了一下，问他：“这么热的天，你确定要穿羊皮衣服吗？”
男人抬头奇怪的看她一眼，“谁说要做衣服？”
“那你缝羊皮做什么？”
“做水袋。”
乔伊伊：“……”狼人的智商和基因变异人差这么远吗……
她脸本来就红，这下更是连脖子都染了红晕，低着头，白里透红的颈脖一览无遗。
墨西凌突然停了下来，声音有些怪异，“这里不用你了，去打水洗澡吧。”
乔伊伊也觉得气氛有些微妙，看墨西凌飞针走线挺快的，她好象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于是嗯了一声，拎了水桶去泉边。慢慢的妥着水，不时又偷看一眼墨西凌。
墨西凌看着倒是心无旁鹜的样子，只是突然把手指伸到嘴边吮了一下，象是被扎到了。
乔伊伊捂嘴偷笑，然后发现自己手里空了，水瓢飘到泉的那一边，她只好绕过去捡回来，专心舀水。
等她把水拎过去，墨西凌的羊皮水袋也做好了，他觉得还算满意，展开水袋抖了抖，“应该够装十天的水，希望我们十天后能找到新的水源。”
乔伊伊听了，心里却有些伤感，墨西凌说弄到食物和水就离开，现在一切准备就绪，他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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