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学区房
林红起身寻着冉军华的身影，看见儿子在对面人群里闲逛，一副皱着眉头不满意的模样。
“军华，你过来。”林红大声招呼他。
以为母亲给自己寻着什么好房子，看见这八平方的屋子他蹙眉很深，满脸的嫌弃。
“妈，这屋子我和江明咋住啊。”他拉着林红就要走。
林红唉了一声又把他拉回来。
“咱们北阳胡同没啥好学校，这东大街有个城根小学，教学质量不错。”
冉军华一听不以为然嗤笑两声。
现在都啥时候了，除了小学其他学级都停课了，读个好小学有什么用。
林红知道儿子的心思，还有一年就恢复正常了，往后城根小学对口可是一中，那是饶城最好的初高中，上了初中只要成绩不差，内部升高中是实打实的。
而且主干道后面会经历一波拆迁，因为是城中心老建筑，拆迁条件可比纺织厂的筒子楼丰厚。
“你非得过去住？就在院里租房住不成？”林红轻轻捏了儿子手臂，嫌他是个死脑筋。
“换了不去住，我换房……”话没说完，对上林红自信满满的眼神，自己一怔，仔细回想起来母亲好像话里有话。
这一年，他母亲确实把家里操持的越来越好，屋里的男人没升职加工钱的，可日子过得却是六十四号院的头一份。
这回江明坐月子他可是看见了，肉蛋是不断的。
一个成功母亲讲出的话，他就算不乐意也要信上几分。
“这屋子真的这么好？”他低声问。
林红狡黠点点头：“我保证。”
冉军华挣扎一会最后还是选择相信母亲的话，谁叫她现在已经有了面馆呢。
他蹲下给老大爷说了自家的条件。
套一，筒子楼，简单两个词让大爷呆滞许久，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见对面的年轻人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大爷很快激动到结巴。
“小伙……子，你说……真的，用你……的套一换……换……我家屋子？”
冉军华点点头：“就是离医院有些距离，不过坐三轮也就十几分钟。”
他就不信年纪大出毛病，还能走路去医院。
这个条件在宽敞的一居室面前显得微不足道，老大爷依旧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天上掉馅饼，连问了冉军华几句是不是逗他玩儿。
他已经在街上张贴了三月的换房告示，无人问津，今儿早早到会上碰碰运气，遇上性子直的直接说他是异想天开。
“您到底是换还是不换？”冉军华看他犹豫样，越发觉得是自己吃亏，可母亲在一旁看着，他是想拒绝又怕真的错过什么。
渐渐生出一丝不耐烦。
“您不信，咱们就去工作人员哪儿登记。”他指了前方人堆。
老大爷颤颤巍巍起了身，想快速收起布条，越着急越慌乱，林红给他捡起布包让他跟着冉军华先过去，自己帮她收拾。
等林红过去的时候，两人已经登记完善，各自换了本到时候去换房站更换房主名字。
老大爷红了眼眶，颤抖摸着筒子楼的房本，没想到祖孙三代挤了一辈子的小房子，自己临到头还是住上宽敞的屋子。
“小伙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不想占年轻人便宜。
冉军华回头看向林红，想问问这事到底靠谱不？
林红回老大爷的话：“老哥，我们不后悔，您放心，走出这屋咱们就各办各的事。”
对方一听，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
两人相约五日后在换房站交换房门钥匙，然后正式搬家。
“你放心，妈不会亏你，那老大爷也不会吃亏。”
筒子楼拆迁钱也不少了，够老大爷家买个四居室的屋子。
在换房大会上没遇见六十四号院的人，林红揣着房本准备回去，路上她告诉冉军华，要是江明问起来就说是为了孩子的学校换的。
在外人看来，那一居室换个不到八平方的屋子实在是吃饱撑的。
冉军华以为江明要和自己闹腾，没想到她听了以后只是淡淡点点头，然后又埋头温柔哄孩子去了。
“你不觉得有些不划算？”冉军华想在媳妇这里找到共鸣。
虽换了房，可他每每想起来总觉得不得劲儿，要是媳妇闹了他倒有理由去把屋子要回来。
“听妈的就成。”江明平静说着，“这屋子既然要长住，咱们就翻修一下吧，对面的墙都脱落了。”
上回涨水，这屋子受潮严重，对方没林红家的条件，只是每日开窗开门通着，可家里始终有家具挡着，所以湿气根本没散透彻。
江明让冉军华买点防水漆和报纸回来，把翘边的报纸铲干净，铲平墙面后涂上防水漆最后再把新报纸糊上去。
这活简单，江明去林红家呆了上午，中午时候冉军华就忙活完了。
转眼就到深秋，林红和后院的陈家换了屋子，林红另一处的屋子比陈家大五六平方，所以那院条件一般，陈家也愿意搬过去。
陈家的屋子在张巧的隔壁，又与老太太的屋隔一间小房间。陈家搬出去后，林红立马拆了门口的地震棚，放上石凳子算着占了门口的空地。
老太太时常坐着石凳晒太阳，几日后，她的老姐妹现在改名叫余兰嘉的老太太搬进六十四号院。
街道办也没隐瞒老太太的身份，她住进来的当日大家伙就跟在动物园看猴似的在老太太门口瞅着。
余兰嘉不客气骂一通，天生气场十足，显出老格格是个不好惹的。
老太太招呼林红到老格格屋里。
“姑娘，这是照顾咱俩的林红，就住在对面屋子，她大儿子住在咱们隔壁第二间屋，有事叫一声就成。”
林红第一次见到老格格，人有些局促，她热情给余兰嘉打了招呼，眼珠子忍不住向上抬好奇打量对方。
余兰嘉没招呼林红，反而偏头看向老太太，语调慢而长就跟磨人耳朵似的。
“巧儿，这人成吗？”
老太太没正式的名字，她过去做丫鬟府里人叫她巧丫头，后面结婚跟着男人姓，就跟隔壁张大娘一样，现在没男人了，年纪大是院里的老福星，便尊称她为老太太。
“姑娘，您放心。”她和蔼笑着，招呼林红靠近些。
这时余兰嘉才把目光移到林红身上，面相上看起来是个能干老实的中年妇女，剪时下流行的齐耳短发，身上穿得不是的确良，可也算质量不错的棉布。
她悠悠点点头：“成，今晚我想喝点鸡肉米粥，吃点鸡汤炖菌肚。”说着，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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