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骑自行车


“真的要去黑市?”

赵玉一听这词,后背就觉得凉得慌,可是她知道换鸡蛋两人是赚了钱,眼下她家小儿子也该说媳妇了,规格不能比老大差,要是按照相同比例来,老两口半辈子的积蓄基本都搭进去。

“咱们活了大半辈子,你咋还犹犹豫豫的。”一旁的李春戳戳她手臂,让赵玉别想这么多。

赵玉沉默半会点点头,她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一沓钱说道:“这是我所有的私房钱了,拢共就八块,我入伙跟着你们干!”

林红和李春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要说三人里最单纯还是赵玉,这也不怪她,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她家过去是农民,后头又成了工人,丈夫又疼爱她,两人刚结婚就托关系给她找了食堂的活路。

这辈子就没受过什么委屈,没见过什么风浪,以前的林红还瞧不上赵玉单纯听风就是风的性子,可活了一辈子到头来才明白自己是嫉妒人家呢。

林红把钱给她塞回去,提醒她小声点,王大厨子几人还在库房睡午觉呢。

“粮食咱们得分开囤,不然太引人注目,这年头众人对粮食最为敏感,一瞧三个大娘买这么多,肯定会上心的。”

“黑市咱们得一块去,买完就撒手,别管其他的。”最后一句她说的十分严肃,这三人里可就林红去过黑市见过世面。

………

两人本来想多留林红的,但是林红不想耽误她们休息上班,叮嘱冉秀秦好好干活后便自行离开。

刚进四合院,还没走到后院就听见自行车叮铃叮铃的动静,她加快步伐到了后院门口,看见几个年轻媳妇围坐在自家门口,羡慕看看江明又看看自行车。

“江明,这还是凤凰牌的,可贵吧。”

“我长这么大还不会骑呢!”

“我会骑,江明,你过几天借我用用呗,我不让你吃亏。”

几人叽叽喳喳说着,身后的林红冷面咳嗽几声,几人回头一瞧林大妈回来了,主动起身离去。

院里人都知道林红和她儿媳江明不和,而且林大妈的武力值大家伙是见识过的,所以两人碰面时候,大家伙能躲多远躲多远。

江明看见林红,顿时身子紧绷有些不自在,她急忙指了指自行车:“妈,车子我给骑回来了。”

“你怎么说的?”林红问。

“就说军华哥这段时间都得上夜班,晚上没班车回家不方便。”说起借车这事,江明眼里顿时没了光。

起初她爸妈是死活也不愿意,没工作的小弟也和自己闹,说周末还准备骑着自行车带着女朋友去公园玩。

这句话刺痛江明的心,昨儿要债才上门闹腾,可弟弟却想着女朋友,没说借两钱让她还债的,让她在婆家的日子好过些。

一想到其中有四十都是给了家里,给小弟置办彩礼,可家里这会却一声不吭的,江明死死按着自行车非要带回去。

“我不做点什么,冉军华就得和我离婚,你们要是想看我离婚就拿去!”

此话一出,院里三人大气也不敢喘,虽说宋姿这两天和丈夫有些矛盾,可是关键时刻她还是习惯听江屠夫的。

两口子用眼神交流一会,最后宋姿当了老好人。

“借钱这事是家里对不起你,这车你就拿回去哄哄冉军华,但是得记着过年时候还回来,我和你爸还得骑着去走亲戚呢。”

还是没说还钱的事,江明心中颇为火大,心里顿时有个念头想把这自行车给砸了,两家人都别惦记,本来就是她的彩礼,自己用不着,旁人也别想。

可她是个没胆量的人,就像父母不说还钱的事,她还是不敢开口问,只能闷在心头,自个气自个。

“行了,我知道了。”她不乐意和父母多说,骑上自行车就要走。

这时江屠夫拉住自行车的后车座,他舍不得自行车,脸拉得老长了,最后是宋姿出面不耐烦打他手一下,这才缩回去。

“我知道你心里惦记什么,你想都别想,你也不嫌丢脸的!”

江明第一次见母亲对父亲撒这么大火,正想问怎么了?江屠夫不耐烦吼了一声:“我都说不是我了!”

“那胎记还能跑?难道是有人诬陷你,在他屁股上画了一个?你个没良心的……”说着说着,宋姿哭了起来,哭诉这半辈子的不容易。

一旁的江家小弟听不下去,从前天开始,他妈就一直扭着爸说胎记的事,他问有什么事,两口子只是恨了他一眼,搞得像他犯事一样。

他瞥了吵得激烈两人,不由靠近江明让她带自己出去逛逛,实在不行送他去女朋友那里也成。

江明回神瞪他一眼,忽然江明想起什么,扯起嘴角阴阳怪气说了一句:“三弟,你婚礼也别太好了,小心二弟妹不高兴!”说到最后,她冲着紧闭窗户大声说着。

她知道老二媳妇正躲在屋里看好戏呢,果然此话一出,老二媳妇嘭的一声推开门,朝着宋姿嚷嚷:“妈,老三的彩礼是不是比我好!”

一瞬间,江家在院里鸡飞狗跳的,江明心里笑得开心,骑上自行车有了念头,这车家里是别再想要回去了。

这边的林红仔细看了看自行车,车子没坏,不过有些地方被磨蹭漆,不过也无所谓,能骑就成。

她让江明要回自行车是有原因的,这几年大家伙都往山里挖野菜打野味,可是坐着公交车就得惦记上时间,实在是不方便。

要是有自行车,她去山里就方便了,江明不是还没工作吗?让江明载上自己,两人一块去,给江明找些事远离江家,也是林红的想法。

“收拾收拾做晚饭吧。”林红让江明把自行车锁好,顺势给她安排了活。

江明低声唉了一声,自从见识冉军华铁心要和自己离婚后,江明的脾气比之前收纳不少,这会听话往厨房里去,跟着林红学做饭。

她正点柴火热锅,林红转身出了厨房,但很快又回来,走到江明面前将七十块递到她面前。

“等会到我屋里打个借条。”

江明瞧着皱皱巴巴的票子,顿时觉得厨房的烟雾熏眼睛,她鼻头一酸,眼珠子就滚落下来。

她接过钱,努力压下哭腔说句谢谢妈。

这态度林红两辈子都没见过,她愣了本会才回了句嗯,最后又补充一句:“明儿让军华请个假和你一块还钱去,这日子得踏实过才能好起来。”

江明听着心头一紧,使劲垂着头,眼泪珠子跟断了线一样不停掉着,她飞快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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