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重回荒山
三人在梁大妈屋里坐了快半天,梁秋抱着孩子进来,瞧着三人脸色都不对劲,又把孩子带到老大的屋,老大媳妇留了钥匙,可以让孩子中午睡午觉。
“你今天……”林红知道她心里委屈,也不能和葛家打闹上,她还是院里管事的,要是传出去,往后怎么在街道办办事。
“红啊,我心里憋屈,你说孩子小时候挺疼人的,怎么越长大越陌生,老大现在和我说了不几句,老二也是个不着家的,老三嘛除了问我要生活费也说不上几句。”
这些情绪藏在她心里好几年了,为了日子她能装个表面和谐的,可大儿子的事深深刺痛她,就因为女方家帮忙办成一件事就当亲人,那她含辛茹苦养大算什么?
周大妈想着想着,眼泪就抹不停的。
林红和梁大妈对视一眼,两人都顺着她的背。
今儿成了周大妈的吐槽会。
“我知道院里咋想我的,说我重男轻女,不待见老二。”
林红急忙打断她:“没有,没有,你别听那群人乱嚼舌根。”
可两人知道,不止院里,其他院的也传过,甚至林红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
周家老二姑娘常常不着家,比冉秀秦还大两岁可也没个正经工作,按道理周家如此殷实,大儿媳家里背景又不错给老二找个岗位也不算难事。
“过年时候,那孩子谈了一个电影院的放映员,光两人约会我就给老二花了不少,三十是有的。”
旁边两人一惊,这快赶上一个人三四月的生活费了。
“不说吃食,就那她几件新衣裳我都花了一百多,这还不够对她好的?”周大妈想到女儿与自己的疏离,无精打采,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可她谈了俩月就吹了,我问她咋回事,她竟然叫我不用管,”说着,她对上林红的眼眸,无奈扯起嘴角,略显心酸,“我花了这么多,问两句都不行?”
“多问,两人一吵,外头又要传我重男轻女的。”
林红顺着她背,劝她不要生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
对面的梁大妈倒是当个八卦听得入迷,她好奇问:“你闺女一直不上班咋回事?”
“她不乐意,说是不想上班,给她找了几个,上了两天就说不敢了。”
怪不得周家老大媳妇不喜欢小姑子,没工作没对象的,天天窝在家里啃老算什么。
现在可没有什么全职女儿的说法,大部分人都觉得女儿就是要泼出去的水,往后老人是赡养是儿子管的,家里也跟女儿没多大关系,媳妇进门久了也要嫌弃小姑子啃老。
再这么读过书的人,时代局限如此,她也能表示认同。
周大妈就夹在孩子中间十分为难。
“你别伤心,这日子总得过,实在不行,咱们就看开些,儿女成年了,往后就与你无关,你和你老伴还害怕以后没人养老?”
“你家孩子肯定也是孝顺,退一万步,往后还有养老院让咱们进呢。”林红上辈子也是夹在儿女之间,难受的很,这回重来了,还不如进养老院了!
“养老院能行吗?”周大妈和梁大对这个都十分陌生。
“咋不行,厂里放国外电影时候,咱们不是看过,人家有大夫有护士的,比儿女靠谱多了。”林红只管安慰,住不住得几十年后吧。
这话像是给周大妈指了后路,一时半会虽不能完全看开,可心里有了一片清明。
“孙子我也不带了,那小子皮得很,还不如跟你去钓鱼了。”
她嘴角有了笑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谁爱管谁管!走,咱们钓鱼去!”
“你不怕你儿媳妇?”梁大妈没明白这人的情绪咋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怕啥?”周大妈眉眼一斜,一脸无所谓,“往后给不给我养老还不一定的,我活这么大岁数不想巴结人。”
这下梁大妈急了。
“你们骑车钓鱼,我咋办?”见林红和周大妈玩得好,她心里还是挺吃味的。
下一秒,周大妈勾上她的肩背,笑着:“咱们做公交去啊,你们下个目标就是买辆自行车!”
林红也高兴,竟发出大话:“我带你们挣辆自行车钱!”
周大妈背上背篓出门时候,李凤终于推开房门,疑惑问她妈要去那里。
“钓鱼。”
“周晓咋办?”她指着身边闹着要出去玩的孩子,就一个小时功夫,这孩子就坐不住,而且闹得她头疼。
听见隔壁屋有动静,知道她妈回来了,急忙要把孩子扔给她。
没想到周大妈冷眼瞥她一眼,面无表情回句:“这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你自个带吧。”
………
“红,这是哪里?”
三人到了公交车的终点站,还往前走了大约两里路,这会周大妈和梁大妈已经是累得不行。
不约而同表示不想再走,两人直接一屁股坐下草地上,用手掌扇着风。
实在是太累了。
梁大妈环视周边的山丘还有天际连绵的山体,这地她真的没来过,人少就意味着东西多,她顾不上休息,起身拉着周大妈继续往前走。
“你咋也努力上了?”周大妈生无可恋哀嚎着。
林红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们,笑着帮腔:“梁大妈和我都是没自行车的,我们俩得努力挣钱啊。”
“往里走吧,已经到地了。”林红开阵脚踩杂草,为身后的两人开辟一道能走的路来。
今年春天雨水多,平日小腿高的杂草都快长到膝盖了,遇到草边锋利了能把小腿割出伤来。
好在三人都穿的长裤腿。
走到熟悉的小道,林红看见没脚印,心中松口气,这地暂时还没人发现,她不由加快的步伐,迫不及待想看看春天里的野地会怎样。
那片足球场大的草坪和山下一样,郁色葱葱,杂草占少部分,大部分都是新鲜的野水稻和各种野菜。
右手边的奚流哗啦啦的响着,吸引林红过去,走到溪边,忍不住惊呼出声,二寸长的草鱼被卡在石缝之间,大半身子磕在石头上面,奄奄一息。
两人也跟过来,看着天然的景象,愣住半晌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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